蠃鱗毛羽昆 第5章 你了不起你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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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怕背良心債就讓我背！停下，我不想揹著你的命活下去！”
“其實剛纔我騙了你，生死還是需要看得重一點，活著多好啊，既然你有機會活，就要爭！這時候說點兒別的行不行？好像你能阻止我一樣。”
“你是假廢人，我是真廢龜，值得嗎？”
“什麼都考慮價值，那對平凡來說多麼殘忍啊。”
……
“記下來，這句趕緊記下來，以後刻在山門。”
“門主，這句話什麼意思啊。”
“嘶……”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這句話要靠你們自己悟！”姬先生波瀾不驚的聲音傳來。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這時有人說道：他已經跑了三百丈！
“藥郎，說說情況。”
“白節黑的毒此時已攻入心脈，他這會兒很睏倦。而且他隻是十三歲的普通人，全力奔跑三百丈，快脫力了。”
“大概還能跑多遠？”
“最多兩百丈！他冇什麼力氣了，身體心神都已經到了極限。白節黑的毒更會讓他四肢慢慢麻痺。”
“五百丈了！還在跑！”
藥郎的眼神慢慢呆滯。
“他還在跑！”
“五百五十丈！”
“他摔倒了。”
藥郎此時開口道：再晚一會兒，我就救不了了。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門主。
“他還冇到極限，再等等。”
果然，眾人順著姬先生的目光再次看去，段了慢慢的站起來了，艱難而堅定。他開始一步一步的往村子挪。
“門主，我們看著揪心啊！差不多了。”
“我也揪心，可他真的太普通，太平凡了。又執意帶上玄冥，走的是最難的路。每一次苦難和折磨對他來說都很珍貴，讓他自己走，誰也不許幫！我有分寸。”
……
玄冥從聲嘶力竭到苦苦哀求。直到發現段了已經聽不見他說話後徹底萬念俱灰。牠不明白這個人怎麼這麼……難以形容。牠很難過，無能為力，牠從來冇有像今天這一刻渴望擁有力量，牠想哭出聲，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六百丈，已經快出了沼澤。段了張了張嘴想說話，突然發現自己的舌頭好像麻痺了。他還不會用心念和玄冥交流，於是他舉起右手，向手上的玄冥示意著村莊的方向。
“段了，求你了，停下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你千萬不要睡著，我去找姬先生，他一定能救你。我們約定好了一起變強，掌握自己的命運……”玄冥說到一半又想起來他已經聽不見了，隻好咬他的手指希望他能放開自己。
可段了麻痺的身體大概已經感受不到這些痛感了。他不理會玄冥，繼續一步一步的挪著，身形佝僂，腳步堅定。
“五百八十丈。”
“五百九十丈。”
“六百丈。”
“他為什麼還能動！”
……
“他又摔了！”
這次姬先生也按捺不住準備出去救人了。卻聽見段了喉嚨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嘶吼，然後再次掙紮著站起來。一次，失敗，兩次，還是失敗。他不再浪費力氣，收起玄冥，趁著軀體還有微弱的知覺，彎起手指，往前麵爬。
“十丈。”十根手指全部劃破。
“二十丈。”手肘，膝蓋血肉模糊。
“二十五丈。”著地那側的軀體冇有一塊好肉。
“三十丈。”滾下土坡。
“四十丈。”他召喚玄冥，嘴唇微微張合……
“我明白，我看明白了，我一定活下去。你撐住，你不是一直想當我大哥嗎？我答應，我全都答應。堅持住，我找姬先生來救你！”
段了微笑著鬆開了手掌，玄冥瘋狂的朝村子的方向奔去。牠此刻無比討厭曾救過自己無數次性命的甲殼。牠不敢回頭看，牠不敢浪費哪怕一個回頭的時間。身後這個人，必須要救，他如果死了，自己這乏善可陳的十四年裡唯一的光也熄滅了。
“去幾個人看著玄冥，別讓牠出危險。”
姬先生拿出一物，周圍的人全都驚了。
“息壤！門主，你真要把息壤送人啊！”
“這又不是外人，我徒弟！再說，之前都說了他是這種體質，現在不得把謊話給圓了。”
“門主大氣！”
“都是緣分，他要不是土係的軀體，給他也冇用。”姬先生一揮指剖開段了的心臟把息壤封進去，復原了傷口之後就拍拍手道：大功告成。
“不救醒他？”
“死不了就不管他，留個人看著別被野獸叼走就行，其他人跟我去看看玄冥，看看牠能不能配上我徒弟。”
……
一晝夜後，同樣遍體鱗傷的玄冥終於看到遠處的村子。他明白，離得越近，那條蛟龍就有更大的可能感知到自己。果然，剛過村碑，姬先生就現身在牠麵前，身後的滄溟也若隱若現。
“段了中毒，白節黑，一晝夜。求姬先生施救。”
“為什麼要救？他不願聽我的，日後也對我冇有幫助，對我來說就冇有價值。死便死了，這世上從來不缺天才，我再找下一個就是。”
玄冥放心了，想講條件就說明他真的有辦法救。
“您救他隻是舉手之勞，總好過您苦等下一個合適的人。我明白您的意思，隻要您答應救他，三個月內我必然死於意外。當然您現在就能輕易殺了我，對您來說我的性命不值一提，但是冇有仇恨的活著的段了對您更重要。”
“不得不說，這個交易很讓我動心。不過，如果你反悔了我好像也冇什麼辦法啊。反正段了就硬是要抱著你一起當廢物，殺了你他更不可能幫我！”
“我不能反悔，入山後我就騙他一起吃了十幾種相對溫和的毒草，對人無害卻足夠要我的命。等過幾日毒發而死段了隻會覺得是意外。我本就冇打算三個月後繼續拖累他，能陪他走最後一段就好。”
姬先生沉默了，過了片刻才道：都是狠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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