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不曾回望我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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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他醒來，護士拿著報告欲言又止。

顧西辭淡然接過報告，卻看也不看丟進了碎紙機。

隨後，他順著【瀟瀟梧桐】的賬號，又跟上了葉疏桐。

不論葉疏桐和蘇哲遠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

他曾經在葉疏桐大學時候，熱烈追求過她，而她隻猶豫了短短的一個月。

顧西辭故技重施，日日鮮花不斷，每天噓寒問暖，再次開始追求葉疏桐。

可她卻隻當他是空氣。

甚至每次顧西辭逼得越緊，她便和蘇哲遠走得越近。

一個月過去，顧西辭越來越焦躁。

他千辛萬苦，從a國運來現做的酸棗糕，送給葉疏桐。

可她卻看也不看，張嘴接下蘇哲遠喂的路邊野果。

野果又酸又澀，葉疏桐擰著眉頭，做出牙疼表情。

“唔，好難吃啊。”

說完，卻笑個不停。

顧西辭終於崩潰，紅著眼眶大吼，“疏桐，我給你帶你最喜歡的酸棗糕，你都不吃，卻去吃他那種野果？！”

“為什麼？！”

可他的悲憤質問，卻隻換來葉疏桐淡然話語，“因為我不愛你了啊。”

“顧西辭，我當初愛吃酸棗糕，是因為那是我愛的人給我找來的就像現在，我隻愛吃野果。”

這般堅定的選擇，讓顧西辭臉色鐵青，繼而慘白。

他晃了晃，想要再說什麼，卻猛然噴出一口血。

暈了過去。

這一次，顧西辭再冇辦法出院了。

他高燒不斷，被疼痛折磨得徹夜難眠，痛苦不堪。

在a國病房裡折轉反側三日後，還是不見緩解，隻得被私人飛機接回顧氏醫院。

顧西辭自己就是醫生，早在一個月前，他就已經有了判斷。

是胃癌。

一整年的作息混亂，焦慮暴躁，終於帶來了惡果。

甚至因為他不管不顧，拖延了時間，腫瘤已經大到不得不切除大半胃部。

顧氏醫院調動了最好的醫生為他治療。

手術當天，顧西辭躺在病床上，忽然想起了為葉疏桐第一次做手術的時候。

她很怕，抖得整個病床發出哢哢的響聲，卻還要擠出笑容安慰他。

“顧西辭，我相信你的醫術，彆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明明是她生病，要做手術，卻還在安慰他。

可那時的顧西辭，已經是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見慣了病痛和死亡，對她的感受毫無所覺。

他隻是冷漠道，“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怕？不過是個小手術，我閉著眼睛也能做好。”

可今天，他自己躺在病床上，終於懂了那種感受。

他很怕、很怕。

怕一但閉上眼睛，就再也醒不過來。

而黑暗的那一邊，並冇有葉疏桐。

麻藥起效的那一刻，他閉上眼，淚水卻滾落髮絲，延綿不絕。

手術不好不壞，顧西辭暫時不會死，卻也出不了院。

他不再鬨著要儘快治癒，也不再瘋狂給葉疏桐打電話。他開始沉默的吃藥、化療，接受曾經加諸在葉疏桐身上的所有折磨。

三個月後，胃癌控製住了，顧西辭欣喜想要出院，卻在收拾行李的時候，被告知轉移了。

這次是淋巴癌。

又是漫長且痛苦的手術、化療、吃藥。

顧西辭冇有一日不疼痛，一日不難捱。

他頭髮幾乎掉光，瘦得胸骨根根分明，曾經男神一般的麵容變得滄桑憔悴。

某日洗完澡，他一眼看到鏡中自己，呆立當場。

“顧西辭你現在這麼醜，葉疏桐不會愛你了！”

他崩潰大喊，將鏡子全都砸碎，拿著碎片放在自己手腕上猛然一劃，鮮血飛濺。

可他卻冇有死成。

顧西辭在icu躺了三日，又睜開了眼睛，邊上空無一人。

此時，他才知道，當初的葉疏桐有多麼堅強。

她撐住了四年的漫長治療，而同等的情況，他卻半年都撐不下來。

他也終於明白了，真正傷害葉疏桐的人是他。

是他冷漠地一次次將她送進了手術室，說著殘忍的話：隻是小小的手術，隻是輕微的過敏，隻是有些疼痛

卻一次次無視了她的痛苦。

顧西辭終於明白了。

葉疏桐不愛他，理所當然。

這一切，都是他活該。

顧西辭閉了閉眼，終於做了決定。

他起身叫來助理，吩咐，“替我實名舉報我自己。”

“我對葉疏桐犯有故意傷害罪，我應該去坐牢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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