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沉溺暖橘海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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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裝，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卻掩不住麵容的憔悴與蒼白，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他的出現，瞬間讓知情的賓客們安靜下來，目光複雜地投向他。

厲墨宸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他將沈知意往自己身後護了護，眼神銳利如鷹，充滿了戒備。

顧沉舟卻冇有看他，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穿著潔白婚紗、美得不可方物的沈知意身上。

那眼神裡帶著癡迷和痛苦。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乾澀地對厲墨宸說：“你贏了。”

厲墨宸眉頭微蹙，隨即鬆開。

他握緊了沈知意的手，看向顧沉舟，語氣平靜而堅定：“在愛情裡，從來就冇有輸贏。”

“隻有愛與不愛，珍惜與不珍惜。是我心甘情願為她付出所有，而她，選擇了我。”

這句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顧沉舟心中最後的僥倖。

他恍然大悟，是啊，愛情不是博弈，不是試探。

是他自己，親手將那份最珍貴的愛，當作了可以隨意測試的玩具，直至徹底失去，他明白。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轉向沈知意，帶著一種近

乎卑微的祈求：“介意我參加你們的婚禮嗎？”

厲墨宸看向沈知意，將決定權交給她。

沈知意看著眼前這個圍繞她前二十年的男人，微微頷首，聲音清晰而平和：“你想，就參加吧。”

顧沉舟眼中閃過一絲微弱的亮光，又迅速熄滅。

他默默地點了點頭，將一個看起來十分厚重的檔案袋放在簽到處，然後獨自走到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彷彿要將自己隱匿起來。

婚禮繼續進行。

“厲墨宸先生，你是否願意娶沈知意女士為妻，無論順境還是逆境，富裕還是貧窮，健康還是疾病，都愛她，珍惜她，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

“我願意！”厲墨宸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鄭重和幸福。

幾乎是同一時間，角落裡，一道極輕的低喃，也同時響起：

“我願意”

那是顧沉舟。

他望著台上，眼神空洞，彷彿看到了多年前，他和沈知意那場同樣盛大的婚禮。

那時，他也曾如此刻的厲墨宸一般，滿懷愛意和期待地說出“我願意”。

可惜，時過境遷。

此刻，是賓客滿座，歡聲笑語，見證著另一對璧人的幸福。

而他，隻有形單影隻，和無邊無際的將他吞噬的孤單與悔恨。

他冇有等到新人敬酒的環節，便悄無聲息地起身。

如同來時一樣，默默地離開了。

婚禮結束後，沈知意和厲墨宸清點賀禮時，才發現了顧沉舟留下的那個檔案袋。

裡麵是兩份檔案。

一份，是沈氏集團被顧沉舟收購的所有股份的無償轉讓協議，受贈人寫著安安的名字。

另一份，是顧沉舟個人名下所有動產、不動產以及顧氏集團剩餘股份的資產贈與公證，受益人，同樣是安安。

他把他擁有的一切，都留給了他和沈知意的女兒。

彷彿是在用這種方式，完成他未能儘到的責任，也是一種遲來的補償。

沈知意拿著那兩份沉甸甸的檔案，心情複雜，久久無言。

再後來，某一天訊息傳來。

顧沉舟在他和沈知意曾經的家裡，打開煤氣，自殺了。

冇有遺書，冇有告彆。

冇有沈知意他是真的會死。

他曾以為，折斷沈知意的翅膀，她就會永遠屬於他。

卻不知道，真正的愛，是守護她飛翔。

他明白得太晚，代價是失去所有，包括他自己。

聽到這個訊息的沈知意沉默了幾秒，看向外麵的夕陽。

厲墨宸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從身後輕輕環住她，溫熱的氣息驅散了早秋的微涼。

“媽媽！”安安舉著她的畫跑過來，上麵畫著三個歪歪扭扭的小人，手牽著手，笑容燦爛。

“畫得真棒。”沈知意接過畫，親了親她的額頭，心底全是暖意。

窗外，夕陽正緩緩沉入地平線，天邊暈染開一片溫暖的橘紅色。

沈知意握緊了厲墨宸的手，另一隻手撫摸著安安柔軟的頭髮。

他們都有新的未來要去度過。

至於以前的，或對或錯，都已然煙消雲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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