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甜吻[先婚後愛] 第二十六章
周乾接到梁煜衡電話後就從家趕來了，一到程俊的酒吧，就看見了窗邊卡座裡的兩個人。
程俊見周乾來了，也朝這邊走過來。
他胳膊搭在周乾肩膀上，在他耳邊小聲道：“這位就是你上次說的那位漂亮又溫柔的嫂子？”
周乾低頭看一眼施晴，一臉驕傲：“對啊，我沒說錯吧。”
程俊開玩笑說：“這個世界真特麼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好事都被梁煜衡給攤上了！出身比我們強，腦子好使就算了，找的老婆比明星還漂亮！”
周乾攤開手：“沒辦法，我哥就是這麼優秀！你羨慕嫉妒去吧。”
程俊歎了口氣：“我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見梁煜衡說‘她是我老婆’這幾個字，簡直太夢幻了！我以前真覺得他對女人不感興趣。”
“我懂你！”周乾重重地點了下頭，“我也沒想到……”
這時，梁煜衡穿著灰色襯衫，邁著長腿從門口走來，打斷了兩人。
“把周菡帶回家讓姑媽照顧幾天，不就分個手，能弄成這個樣子。”梁煜衡皺著眉掃了周菡一眼。
程俊：“一看你這人就是談得少，等你哪天遇到就知道嘍。”
梁煜衡睨他一眼：“放心，我不會。”
“呸！瞧我這嘴，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今天這桌算我請的，那邊有人找我，先去忙了哈。”程俊馬不停蹄地溜了。
周乾：“那施晴呢，你們一起回去嗎？”
梁煜衡：“不然呢？”
周乾沒敢再多問，扶著周菡先走了。
施晴原本正托著下巴把玩酒杯，儘管喝多了，但整個人的坐姿卻不失優雅，而且還有一絲慵懶的美感。
她醉得沒有那麼厲害，聽見動靜她緩緩轉動腦袋。
當看到梁煜衡的時候還是不敢相信，她小聲嘟噥一聲：“看來今天是真喝醉了。”
梁煜衡無奈地搖搖頭：“回去了。”
施晴這才意識到自己沒看錯：“阿衡，你真不回來了？”
“嗯。”
施晴擡眸望著他，此時她的臉頰緋紅，眼神也不太聚焦：“你不是下週纔回來嗎？”
“因為要提前回來接人。”
“接誰呀？”施晴語速不自覺放慢了半拍。
梁煜衡第一次見她喝成這樣，說話都不利索了，想責備又覺得現在說了她也聽不進去。
“接酒鬼。”梁煜衡扶著她胳膊將人拉起來。
施晴“哦”了聲：“我纔不是酒鬼，我沒有喝多。”
梁煜衡覺得好笑，沒想到她喝多竟然敢還嘴了，但他懶得計較，問道：“還能走嗎？”
“當然可以！”施晴點點頭，像是要證明自己沒喝醉。
可她剛一擡腳就感覺腳底發飄，整個人差點跪在地上。
幸好梁煜衡反應快，將人拉了回來，把她帶到自己懷裡。
施晴依然固執道：“我可以自己走。”
梁煜衡沒有鬆手，摟著她的肩膀哄道：“聽話。”
“我一直都很聽話的。”施晴聲音軟了許多，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嗯，晴晴最乖了。”
從酒吧出來後，施晴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問：“我們要去哪？”
梁煜衡：“回家。”
“可是，我沒有家。”施晴語氣帶著淡淡的的憂傷和委屈。
梁煜衡：“回我那，那也是你家。”
施晴還沒開口，電話響了。
她在包裡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手機，梁煜衡隻好從包裡幫她拿了出來。
來電顯示是“珺哲哥”的時候，梁煜衡眉心蹙了起來。
“我一直都沒有家。”
施晴靠在梁煜衡肩膀上喃喃道，絲毫沒有要接電話的意思。
梁煜衡見她這個狀態，隻好幫她接了起來：“喂，哪位？”
鄭珺哲沒想到對麵是男的聲音，下意識緊張起來：“你是誰？！怎麼會接施晴的電話？”
“我是她……”梁煜衡頓了下，慢悠悠道，“老公。”
鄭珺哲似乎聽到了笑話：“你是騙子？施晴根本都沒有結婚！”
梁煜衡心裡不爽，但語氣卻聽起來遊刃有餘：“你又是什麼她什麼人？”
“我和施晴從小一起長大，是彼此很重要的人。”鄭珺哲也毫不示弱。
梁煜衡嗤笑一聲：“你連她結婚都不知道，看來關係並不怎麼樣。”
鄭珺哲：“你把電話給施晴，我不相信她結婚會不跟我說。”
梁煜衡把手機放施晴耳邊，輕聲喊道：“施晴。”
“嗯？”施晴懶懶地應著，眼睛都沒睜開。
梁煜衡慢條斯理問道：“我是不是你老公？”
施晴暈暈乎乎地說了聲“是”。
鄭珺哲震驚地一時沒有說話。
梁煜衡心滿意足地扯起嘴角：“聽到了嗎？你如果還不信，我不介意把結婚證發給你。”
“……”
見對麵沒有再回應，梁煜衡冷冷結束通話了電話，把手機放回施晴包裡。
施晴挨著梁煜衡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住腳步，她緩緩搖頭：“不對，你不是我老公。”
“我不是誰是？”梁煜衡因為剛才那通電話心裡本就不舒服，聽見這話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施晴沒有看出來他神色的變化，加上喝醉後她對梁煜衡也沒有了太多敬畏，堅持道：“我沒有老公，因為你是假的。”
“你可以把我當成真的。”
“那怎麼能行。”
“為什麼不行？”
“就是不行。”
梁煜衡在她臉上捏了一下：“不行也得行，以後你都不能再找彆的男人了。”
“你怎麼霸道！”施晴瞪他一眼，但她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絲毫沒有威懾力。
梁煜衡挑眉：“沒錯。”
施晴覺得自己吵不過她，把頭垂下來：“那我先不找了吧。”
“真乖。”梁煜衡笑著揉了揉她的發頂。
“阿衡，我現在不想回去，我想去江邊吹風。”
“行。”
梁煜衡對她主動提要求這點頗為滿意。
“在這等我一下，我去買瓶水。”梁煜衡把施晴扶到長椅上，接著半蹲下來擡頭看她。
施晴眼睛水汪汪的，小聲道：“你不許丟下我。”
難得見施晴對他這麼依賴，梁煜衡心裡像被什麼戳了一下：“放心，我怎麼捨得。”
施晴聽到他的回答後心裡放心下來，彎起眼睛笑了笑：“那你去吧，我會等你的。”
“乖。”
施晴獨自坐在長椅上看江上的夜景，夜風吹著讓人覺得很舒服。
這時，她看到江邊有一家三口在散步。小姑娘大概四五歲，梳著油亮的辮子，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又漂亮。
“爸爸，我想吃棉花糖。”小女孩指著旁邊地攤上賣棉花糖的位置。
女孩爸爸有些無奈：“這個要問媽媽，我說了可不算。”
小女孩晃了晃媽媽的手，祈求道：“媽媽你最好了，我就吃一點點可以嗎？”
女孩媽媽寵溺地笑著：“行吧，隻能吃一點哦，晚上吃太多甜的對牙齒不好。”
“耶！媽媽你真好！”小女孩開心地跳起來拍手。
夫妻倆相視一笑，牽著女兒去買了棉花糖。
施晴不禁想起來小時候的事。
她出生的時候計劃生育政策非常嚴，那時候施勇為剛調進當地縣裡的土地局，如果被上麵知道他生了二胎，工作肯定會保不住。
所以施晴從一出生就被送到了鄉下，一開始是住在爺爺奶奶家。
但她爺爺奶奶重男輕女很嚴重，一直不都願意帶她，到施晴三年級的時候又把她送到了外婆家。
施晴從小到大隻有過年的時候能見到爸媽幾天。
即使爸媽和哥哥都不喜歡她，施晴在很小的時候還是會期待見到他們。
她六歲那年冬天，爸媽寒假帶著施建回老家過年。
一天早上，張梅答應帶施晴和施建去鎮上趕集。
她記得出門前鄰居開玩笑對她說，“晴晴你媽要帶你去買新衣服啦！”
施晴以為是真的，一路上都滿心歡喜地幻想著張梅會給她買什麼衣服。
可逛了大半天，張梅買了些年貨和禮品，到最後都沒有給她買一件東西。
臨走的時候，施建看到路邊有賣棉花糖的，非要張梅給他買。
張梅隻好花五角錢買了一串，嘴裡不停嘟囔著：“在城裡也沒少給你買吃的，這鄉下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回來給你妹妹吃一口。”
那次是施晴第一次去鎮上的集會，因為爺爺奶奶不會騎車，他們從來沒帶她來過。
施晴見到棉花糖的時候覺得十分神奇，真的像奶奶織的棉花一樣柔軟。
當時她看到施建咬了一口棉花糖，瞬間就在嘴裡化開了，施晴真想知道是什麼味道的。
但從始至終施建都沒有說讓她嘗一下，反而嘲笑她“愛吃鬼，急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
“怎麼哭了？”
梁煜衡重新蹲下來，小心把施晴臉上的眼淚擦掉。
施晴想要克製住眼淚不要流出來：“為什麼都不愛我。”
梁煜衡聲音一緊：“誰？”
施晴看著一家三口遠去的背影，又一顆眼淚砸下來：“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麼要生我。”
梁煜衡鬆了一口氣，同時止不住心疼。
他向前一步，把施晴攬進懷裡：“會有人愛你的。”
“你騙我的。”施晴眼淚頓時湧了出來，心口有止不住的委屈想要發泄出來，“根本沒有人。我的出生都是不被歡迎的。”
梁煜衡輕聲哄道：“沒騙你，我保證。”
施晴趴在梁煜衡肩頭哭了一段時間，漸漸安靜下來。
“對不起，把你衣服弄臟了。”她聲音帶著哽咽，眼睛看向地麵。
儘管喝醉了，施晴還是擔心自己哭的樣子太醜，不想被梁煜衡看見。
梁煜衡之前從她包裡拿手機的時候記得裡麵有紙巾，抽了幾張給她擦眼淚：“沒事，不臟。”
“謝謝。”施晴接回來，自己擦了眼淚後把紙巾握在手裡。
梁煜衡溫柔地盯著她：“還想哭嗎？我這邊衣服還可以借給你。”
施晴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用了。”
梁煜衡見她不再哭了，心裡也鬆了口氣。
他也起身坐在她旁邊，開啟礦泉水遞給她：“怎麼突然不開心了？”
施晴仰頭喝了幾口，擦了擦嘴把水遞回去：“想起來一些小時候的事。”
梁煜衡自然地接過來把瓶蓋重新擰好：“想不想說給我聽聽？”
施晴搖頭：“現在不想。”
梁煜衡：“那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隻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阿衡，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值得。”
梁煜衡垂眸看著她，認真道。
施晴眼睛忍不住又紅了。
梁煜衡嘴角一扯，語氣故作輕鬆道：“這次該不會是為了我哭的？”
“沒有。”施晴也跟著笑起來。
“心情好點了嗎？”
“嗯。”施晴指了指棉花糖的方向，“我想吃那個。”
梁煜衡順著看過去：“想要什麼顏色的？要不都買下來吧。”
施晴笑著搖頭：“吃不完，就要個白色的吧。”
“那等我一下。”
很快，梁煜衡拿著兩串棉花糖回來，一隻普通白色的，還有一個是粉色的。
施晴捏了一點放進嘴裡，細軟的糖絲在舌尖化開。
與此同時，她心裡有種擠壓多年的情緒也稍微釋懷了。
“好吃嗎？”梁煜衡眼睛帶著笑意。
施晴點頭：“很甜。但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吃。”
梁煜衡有些意外：“以前沒吃過？”
“嗯。”施晴長大後並不是沒見過賣棉花糖的，隻不過每次看到心裡都會很難受，也就刻意沒有買過。
梁煜衡看了看手裡的棉花糖：“我也沒吃過。”
施晴想，他們倆沒吃過的原因肯定不一樣。
“你的那個是什麼味道？”
梁煜衡把手裡的那支遞過來。
“不用了。”施晴怕自己吃了後他會嫌棄。
“吃吧，都是給你的。”
施晴這才放心，撕了一小片放嘴裡：“好像味道都一樣。”
梁煜衡笑了笑：“是嗎？”
“你嘗嘗。”施晴從自己的那個上撕了一小塊。
梁煜衡俯身，張嘴把棉花糖含進嘴裡。
施晴沒想到棉花糖化得那麼快，她感覺自己剛纔好像碰到了什麼。
濕濕滑滑的。
因為喝酒的緣故，她腦袋暈暈乎乎的，反應也慢了半拍。
換作平時，她肯定已經臉都紅透了。
此時，施晴盯著自己的手指出神幾秒。
“你的舌頭好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