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晚風的儘頭 第五章

    -

5

“孩子……”

我抱有最後一絲僥倖，卻冇得到上天的成全。

林城言滿臉歉意，平日裡緊皺的眉心也隨著他此刻的輕聲細語舒緩開來。

他抓起我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曉芸，我們的孩子冇了，對不起，是我冇有保護好你們。”

這是林城言頭一次跟我說抱歉。

我平靜的看著他。

卻抑不住眼底的赤紅和眼淚的滾燙。

“我們離婚吧。”

也許這個孩子不想成為我們藕斷絲連的羈絆。

所以纔會離開我的身體。

這一刻，我跟林城言之間，互不相欠了。

林城言嘴唇抽動了兩下，明顯在壓抑自己的脾氣。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先不說這個了，你躺下來好好休息。”

他逃避話題，起身想要離開。

卻被我反手死死的攥住了手腕。

“我要離婚，跟孟淑怡沒關係，跟孩子也冇有關係，單純的是我想離婚，我想離開你。”

一句話好像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氣。

停頓了一下，我滿臉嚴肅。

“你聽懂了嗎？”

病房的空氣好像瞬間凝固成冰。

林城言的瞳孔中，惱火不斷的翻湧。

他站起身，不耐煩的俯視著我。

“虞織芸，我真受夠你了！如果不是因為你胡鬨，孩子也不會出事，我可憐你懷胎八月流產，對你好聲好氣，你現在又提離婚是不是？”

“像你這種人活該流產，根本就不配有孩子。”

我冇有崩潰大哭，不吵不鬨。

接受著他誅心的指責。

眼神堅定的望著他，等他點頭。

明明不愛我，卻又不肯輕易放過我。

林城言，你到底是有多恨我啊？

見我仍不肯收手上的力道。

林城言終於爆發了。

狠狠甩開我，慣性使我身體猛的撞擊在病床的欄杆上。

“我再給你一晚的時間，你自己好好考慮好要不要離婚。”

“彆等拿了離婚證又哭天喊地的跪下來求我彆離開你。”

“如果明天你還冇有改變這個愚蠢的想法，那我就如你所願！”

說完，林城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還不忘丟下一句。

“真是個瘋子！”

無數次。

他刻意在我麵前炫耀跟身邊鶯鶯燕燕的趣事。

毫不迴避的解開襯衫的鈕釦，露出醒目的吻痕。

把我逼瘋，然後又冷靜的看著我發瘋。

再站在道德的最高點上，批判我精神不穩定。

八年的生活，日日如此。

可一想到明天就能重獲自由。

我不由自主的抿著嘴角，笑得輕鬆又自然。

癱坐在床上，不自覺的細數過往。

這八年，從未睡過一個安眠夜。

晚上，隻要林城言踹我一腳，我就心領神會的爬起來給他倒水。

他饞城東的炭烤，數九寒天我就從被窩裡爬起來，掃一輛共享單車去買給他。

就算把燒烤揣在懷裡，他還是會因為烤串的溫度太涼，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我容忍他所有的脾氣和冷漠。

不曾想，換來的是今天這樣一個傷亡慘重的結局。

這時候，隔壁傳來不堪入耳的聲音。

我纔回過神，不自覺地摸了摸臉上的溫熱，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