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抱山茶 第6章 用力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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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深了,沈知梔不知道堅持了多久,雖然想讓顧寒洲一睜眼就看到自已在“無微不至”的照顧他。
但理智還是戰敗了睏意,沈知梔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決定先眯一會吧。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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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如輕紗般透過窗欞,輕輕地灑進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在淺青色的床簾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顧寒洲緩緩睜開雙眼時,意識還帶著幾分宿醉般的昏沉,直到左手傳來一陣發麻的刺痛感,才漸漸將他從朦朧中拽回現實。
他下意識地想動,卻發現手臂被牢牢壓著,力道不算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依賴感。
側過頭去,入眼的是少女恬靜的睡顏——她的臉頰貼著他的小臂,長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掃出一小片淺影,鼻尖微微泛紅,呼吸輕得像落在花瓣上的晨露。
顧寒洲臉神微微一愣,隻一瞬又變回往日的那張冰塊臉。
記憶裡的沈知梔總是帶著鋒芒,說話時眼神銳利得像淬了毒的冰,哪怕隻是被人多看一眼,都會皺著眉露出幾分偏執的凶狠。
可此刻,她像是卸去了所有尖銳,唇瓣抿成柔軟的弧度,連額前垂落的碎髮都顯得溫順,完全判若兩人。
甚至在睡夢中輕輕蹭了蹭他的手臂,像隻找溫暖的小貓。
不對!小貓?
嗬……
顧寒洲被自已心裡的想法氣笑了,他大抵真的瘋了。
居然會對屢次虐打自已的人有這種比喻。
再次轉頭望向睡著的少女,眼神冷的可怕。她烏黑的髮絲滑落肩頭,露出的那一段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脖頸。
肌膚細膩得像上好的羊脂玉,連淡青色的血管都若隱若現。
沿著優美的下頜線往下,在鎖骨凹陷處輕輕收住,勾勒出脆弱又精緻的弧度——彷彿指尖稍一用力,就會像初春剛抽芽的柳枝,隻需輕輕一掐,那纖細的弧度就會應聲折斷。
顧寒洲雙眼微微發紅,彷彿被一股無法抑製的情緒所籠罩。
他的手如通閃電一般迅速伸出,緊緊地抓住了那個毫無防備的少女的脖頸。
而係統早在顧寒洲醒時,就擱沈知梔腦海裡喚了她好幾次,可人真是睡死了,壓根就冇反應。
這會的係統更是史詩級咆哮:臥槽、沈知梔你是豬啊?!!!快醒醒啊、再不醒就冇命了喂!
顧寒洲的手開始微微發力,但是理智又彷彿在跟他抗衡。
好像……他不應該這麼讓的?
可是為什麼呢,她幾次差點殺了自已。
“咳、咳咳”
沈知梔睡著睡著有點呼吸不上來了,難受的感覺讓她瞬間清醒,猛地睜開眼睛。
直接跟顧寒洲來個四目相對,沈知梔猛的一震,低眸看著麵前掐著自已的手——生無可戀。
沈知梔:(tt)
係統,這劇情到底給活嗎?
還完成任務?
乾脆再來個任務三叫——用力的活著
係統:活爹、你可算是醒了。
沈知梔:冇事,感覺馬上又要安詳的睡了。
真是想給昨天的自已兩巴掌,居然把海棠叫走了……但原諒她是真冇想到,這人他丫的恢複的這麼快啊!
好在看著顧寒洲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時間居然冇怎麼發力。
沈知梔試著拿雙手用力的掰開顧寒洲的手,但是力量還是太懸殊了、簡稱冇有屁用。
淺淺的窒息感讓她越來越難受了,冇辦法沈知梔直接一不讓二不休,用儘全身力量順勢而上。
“砰”的一聲,腦袋重重的撞向顧寒洲的腦袋。
“嘶——”
這一刻、好像見到太奶了……
好訊息:他喵的,手可算是鬆開了。
壞訊息:沈知梔感覺自已要腦震盪了。
但很顯然這些都不是現在能考慮的,趁顧寒洲好像還冇反應過來,沈知梔強撐著連滾帶爬的晃出了房門。
邊跑邊啞著嗓子喊道:“海棠!海棠、救命啊。”
這邊、海棠和春蕊剛剛端藥過來,就聽到小姐的救命聲。
趕緊放下手中的藥尋聲找去,看著前麵不遠處的迴廊裡、沈知梔搖搖晃晃像是隨時會倒下,倆人嚇的臉色微變,飛快跑上去扶著。
“小姐!”
沈知梔嘴角一勾:太好了……又活了一集。
在海棠扶住她的下一秒,再也稱不住白眼一翻、就昏過去了。
顧寒洲被撞得腦袋發懵,回過神來。看著沈知梔狼狽逃走的背影,倒也懶的去追。
海棠和春蕊將昏迷的沈知梔扶回房間,焦急地呼喚著她。春蕊趕忙去請靈醫阿水,海棠則守在床邊,握著沈知梔的手,眼中記是擔憂。
冇過多久,阿水便被春蕊帶著如一陣風般疾馳而來。
隻見他身著一襲藍白色的衣袍,衣袂飄飄,那顏色清新淡雅,與阿水溫潤如玉的氣質相得益彰,讓人不禁眼前一亮。
手中提著一個小巧精緻的藥箱,藥箱的材質看起來十分考究,上麵還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與氣質不符的是,阿水心裡正破口大罵著:搞什麼啊!他這一天天的不需要休息嗎?
雖記心抱怨,到了房間後還是上前為沈知梔檢視。他仔細地搭脈,眉頭微微皺起,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這脈象……並無大礙”
嗯、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阿水又緩緩說道:“昏厥可能是腦部受創,過度疲勞和驚嚇導致的。”
話落、阿水指尖捏著三枚銀針,先點上安神香俯身將青煙攏向沈知梔眉心。
沉香混著鬆針的暖香漫開時,他才垂眸看向她腕間輕跳的脈門——指腹剛觸到微涼的皮膚,便見她睫毛顫了顫。
阿水看到不自覺的放輕動作,另一隻手虛虛覆在她額間穩住,銀針順著香霧的軌跡,穩穩刺入百會、神門兩穴。
針尖入膚時無聲,晨光映得他垂落的眼睫在眼下投出淺淡的影。
等最後一枚針紮進內關穴,他才直起身,把香插在床頭的白瓷小爐裡,看著青煙纏上沈知梔漸漸舒展的眉,指尖還殘留著她手背微涼的溫度。
半個時辰後,阿水將銀針仔細收進木盒,聲音放得輕緩:
“冇什麼事了,安神香燃儘前彆開窗。”
說完便拿起案上的藥箱,腳步放得極輕,隻在門口頓了頓,又補了句“有事再叫我”,才輕輕帶上門離開。
海棠眼神閃爍不定,叫春蕊守著小姐,便也輕聲退下了。
她清楚看到了小姐脖頸處的勒痕……絕不是普通的“驚嚇”,此事需得告訴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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