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歸根 第9章

    他在家裡整天摔桌子砸凳子，逼迫我爺出去掙錢給他花。

我爺一動不動，隨他打罵。

時間久了，我弟覺得沒意思，離開了家，再也沒有了訊息。

我奶用瘦小身軀扛起來的家，在她離開後，徹底分崩離析。

我爺在一個冬日點燃了老屋。

被人發現時候，火勢已經很大了。

他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火苗,
忽然眼睛一亮,
喊著奶奶的小名衝進了屋子。

等到火被撲滅的時候，已經隻剩下一把焦骨。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也不在乎。

我隻知道,
自己要帶著奶奶的希望,
活下去。

18

暑假畢業,
我婉拒了舍友喊我回家的邀請,
去勤工儉學。

等到開學回學校的時候,
傳達室的保安遞給我一封過去很久的信。

我看著那個歪歪扭扭的字跡,
心頭忽然一陣狂跳。

哆嗦著開啟信,
看著開頭,
我下意識咬住??指，阻??哭意。

我蹲下??站起，嗓子??發出嗚咽。

眼淚不爭氣地盈滿眼眶，過了很久才能看清上麵的字跡。

「妮兒,
彆哭。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
奶應該走了。

奶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你弟弟有你爸,
有你媽，有你爺。

可你，隻有我。」

奶也隻有你。

咱們娘倆是這個家的外??。

所以奶為你活著。

可活著，怎麼就那麼難啊。

妮兒啊,
奶太疼了，太疼了,
所以彆恨奶,
成嗎？

奶這??輩??，真苦啊。

奶總想著,
忍一忍，這一輩子就過去了。

奶不想活了。

可奶想著,
都苦??輩子了，死的時候怎麼也該甜甜嘴了。

沒想到，就這麼一次私??,
就嚇到你了。

奶壞，對不起我的妮??。

你讓奶逃。

可奶狠不下這個心。

這個家的所有人都把奶拴得太緊了。

奶沒用，忍了??輩子,
忍習慣了，鬆開鏈子也不會走了。

你讓奶帶著錢去使勁花。

奶捨不得。

奶這輩??就這樣了，可我的妮兒有了這個錢，能活得更好。

奶不怕你爺打,
也不怕被欺負,
奶就怕,
就怕我的妮??會哭。

所以，笑吧。

帶著錢，朝前看。

奶就不陪你了。

奶離開家太久了，想去陪陪奶的爸媽。

妮??,
妮兒啊……

以後,
一個??，要好好活啊。」

我將信紙貼在??口,
在??底答應了??千遍??萬遍。

梧桐葉兒黃，陳秀慧回家了。

奶，以後我會好好活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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