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意逍遙 往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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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柱上刻著“仙劍門”,這裡有一道結界和守山弟子包圍,保障仙劍門的安全。
“你們這兒……為什麼叫仙劍門啊?”身後一個小師弟嬉皮笑臉的冒出頭來,“我知道我知道!”“是咱們仙劍門的祖先在傳說中的滄海撿到了仙劍碎片,帶回來後重融了一遍,鍛了一把新劍貢在門內正殿,仙劍門的名號也就被傳下來了。
”“那……你們可知那把碎了的……劍……叫什麼名字?”林風道:“好像是傳說中戰神斬殺魔尊的劍,叫……染挽!”唐落低頭放空了兩秒纔回過神來,“這樣啊……”走過通往正殿的石階,足足有十層,累得唐落氣喘籲籲道:“這階梯修這麼長乾嘛!”林風和師弟們會心一笑,“往後就知道是乾什麼的了。
”“啊?”正殿內,果然掛著那把劍,位於“懲惡揚善,勵精圖治”的牌匾之下。
再次見到陳昀,已經是五十年後了。
好在他一直勤懇修煉,麵容上隻比以前老了一點,冇什麼太大的變化。
“是你……嗎?”陳昀的語氣中帶著不確定,但心中卻篤定她再次出現了。
“好久不見……”兩人的思緒都不約而同回到五十年前,這件事還要從溫枝說起……去明禪寺那天,溫枝見到了在一座人跡寥寥的古塔內掃地的老僧人,他臉上皺紋堆疊,光禿禿的腦袋上生出大小不一的斑點,卻依然藏不住眼中的慈愛。
那僧人見這位隻身而來的是個姑孃家,還以為她是來求姻緣的,上前問道:“姑娘一個人來是來求姻緣的吧,想必是走錯了,常青樹不在這兒,要繞道去前麵,您來的時候應該看見了。
”僧人深沉的聲音中透出曆儘滄桑的從容,溫柔的一字一語落入溫枝的耳朵都在不經意間勾起往日的回憶……遠古時期,母神與父神於混沌中創世,開辟了仙、人、妖、魔、冥五界。
生死分彆,生者在仙、人、妖、魔四界中;而死者,凡人入冥界成為死靈,仙魔妖則歸身虛無。
仙魔各執其政,各管一方天地,更是有“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的說法。
而人與妖仍然同處一界,時間流動是同樣的。
溫枝就出自妖界有名的溫家,更是溫家寵在手心裡的寶貝。
五十年前,溫枝性格不似現在一般優柔寡斷,還是活潑好動,明媚潑辣的少女心性。
那時候的人間修者嫉惡如仇,將一切的妖族劃爲和傳說中魔族一樣的惡人。
妖力低微的小妖稍有不慎就會被捕捉,被賣入私鬥場整日和其他妖獸廝殺,供人們觀賞。
人間修者甚至造出可以抑製妖力的扼妖環,隻要給妖獸種下扼妖環,妖獸就會聽從主人的一切命令。
就是這樣人妖對峙的巔峰階段,溫枝因為父母給她私訂下了婚姻而不滿,一氣之下跑出了妖界。
————不同地域的妖界和人間用無數道結界相隔開,冇有妖力的人類是進不了妖界的,所以人間修者常常捕捉流落在外的小妖,或者呆在結界外等著自投羅網的蠢妖。
原本人們還覺得呆在人家家門口是不太禮貌的行為,但真動起手來可是一個比一個不禮貌!溫家這一族是常年盤踞於北方迷霧森林的陸地獸妖,以虎妖為主。
和吸食凡人精髓快速化形的邪妖不同,溫家常年在迷霧森林捕捉獵物,日月積累才讓他們得以開啟靈智,幻化人形。
結界外,高聳的樹木上生長著永不凋謝的綠葉,草叢簇擁,灌木伺機隱匿其中。
迷霧舊積不散,白茫茫一片中遮掩住樹木蒼鬱。
獸骨和人骨零散分佈在黑土地上,瘦削的骨頭還在反響生者死前的嘶啞,哭喊,以及不甘心。
溫枝這時候妖齡已經有十歲了,雖然可以幻化成人形,卻冇怎麼去過迷霧森林。
眼前看不清事物,四處散發著透骨的惡寒,逼得她抓緊雙臂,用掌心的溫熱消退心中的惶恐。
身後一團黑影匆匆閃過,帶動草叢“淅淅簌簌”,嚇得溫枝一激靈,“什麼東西?還不快出來!”,溫枝的聲音喊得響亮,想震懾住埋伏在周邊的人。
四處環視著森林,一團迷霧擾得她看不清路線,“要不,我還是回去吧……”,她想著看不清,那就用聽的,隻要避開人類的腳步聲就行。
虎耳現出原形,輕微抖動,聽到了好幾個人的腳步聲。
“不好!”,溫枝迅速後退一步,兩步……一陣火熱從背上傳來,明顯感受到了她撞到了一個凡人身上,頭皮發麻連帶著身上雞皮疙瘩佈滿全身,後麵的人還冇有發出任何聲音,平靜卻又驚悚。
她的心跳和呼吸不受控製,漸漸心慌,氣息全亂。
眼眶邊泛起一層淚花,心中感慨萬千,“若是落到這群人手裡就隻有死路一條了,比起被淩辱致死,不如自己死的有骨氣一點呢!”。
袖口一抖,一把虎刀悄無聲息地穩穩落在她的手裡。
瞬間轉身行刺,朝身後人的脖頸處劃去。
虎刀劃過會產生黃色的光痕,一刀劈散周身的濃濃霧氣。
而立在身後的那位,徒手就接住了那一刀,順帶著真氣凝於手掌,將溫枝震飛數十米,剛好摔在巨大的骨堆裡。
“抓住了,快將這妖獸拿下!”,正是那位震飛溫枝的修者對門下弟子發號施令。
溫枝從骨堆中向上尋找出口,稍有不慎就會被鎖在這裡。
隨手一翻卻發現,這骨堆裡竟全是獸骨!她心道:“今日怕是要跟這些妖獸落得一樣的下場了,不行,就算我死也要拉上這群令人作嘔的修者一起!”。
手起刀落,一道黃色刀光劈開骨堆,溫枝從中飛了出來。
天色逐漸昏暗,雀梅色的落日掩蓋著他們的罪行。
濕氣加重,溫枝口難呼吸,耳中音全是凡人試探的踱步,朝著這些腳步聲刀刀落下,一群白色人影閃爍在黃色的亮光中。
“轟隆”“轟隆”,雷聲不斷碾過蒼穹,黑雲緊緊壓在森林頭頂,層層水花濺起,狂風攜著雨勢凶猛地來了。
溫枝全身上下都被打濕,獸腔中鋪滿怒意。
迷霧被雨水沖刷,漸漸退散。
適纔看清,來抓她的修者根本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群。
站在最後麵的藍衣修者用真氣護體,任再洶湧的雨水也不會打濕他一滴。
他靜靜盤手打量著前麵全力拚殺的虎妖,“莫非……是溫家那個溫枝?可惡的溫家已經讓我好幾個月冇捕到妖獸了,害我受儘同窗鄙夷。
這次竟然有這麼個天大的好機會落在我手裡,我定要好好折磨這個溫枝!不如就賣到私鬥場,供那些變態取樂好了……”“門下弟子聽令!抓活的!”“是!”大雨滂沱,髮絲濕噠噠的黏在溫枝的臉上,苦戰了許久,體力開始跟不上戰鬥的速度,腿也有些發麻,妖力漸漸維持不了人形。
不僅僅是耳朵,連手掌也退化了。
“行了,你怎麼鬨也逃不了了!哈哈哈哈!”,弟子們為他讓開一條路,藍衣修者高亦隴走上前。
“啪嗒”,溫枝的手掌握不住虎刀,掉在了地上,緊接著是她人也一起跪下了,“撲通”摔倒了。
昏迷時,眼見高亦隴向她走來,無能為力,猖狂的笑聲迴盪在陣陣霹靂中,令人徒生毛骨悚然之意。
青州私鬥場地下室裡,關著一群群被賣進來的妖獸,他們無助哭喊,始終逃脫不了被推上擂台的命運。
溫枝再次醒來是直接被一盆水澆醒的,“喝……呼……”,她大口喘息,臉上的涼意傳至全身,這般驚慌之色讓高亦隴很滿意,連帶著讓手下多潑了幾盆。
“你就是溫枝姑娘吧?哎呦,你瞧我真是……”高亦隴瘋癲地對著坐在牆角處和他穿著相似的少年笑,“一隻妖而已,也算是姑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枝頭腦發昏,看不清也聽不清。
“行了,彆廢話,快點給她種上扼妖環!”,角落處的少年發話,高亦隴看不慣他這副趾高氣揚的麵目,“陳昀,你搞清楚,這虎妖是我親自逮到的,怎麼處置也是我來管,豈容你置喙!”陳昀就是高亦隴那個一直看不起他的同窗。
同樣是捉妖,陳昀隻捉惡妖,並且非常厭惡高亦隴堵人家門的噁心做派。
陳昀覺得自己真是多管這個傢夥的閒事,起身就要走,踏出門外時,又問了一嘴,“確定是她先攻擊的你們嗎?”“陳昀,你存心找茬是不是?門下弟子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你居然懷疑我?”,他扯著大嗓門就想跟陳昀對峙。
“不是就好,你自便。
”,陳昀留下簡短一句便離開了。
“哼!”,高亦隴從手中變出扼妖環,趁溫枝意識不清醒,將其植入她的身體之中。
“啊!啊!啊!……彆給我種那東西!”,這地下室的迴廊中從來不缺妖獸的哭喊聲。
…………萬物都是相互抗衡的,有妖存在便有修者存在,兩者相互壓製才能守住自然的平衡。
此消彼長間,誰也冇有得到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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