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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意逍遙 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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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京趕考的霍雲瑜身邊一直帶著個侍從,侍從比他還要矮些。

如果不是兩人麵容上有些相似,否則根本看不出這是霍雲瑜同父異母比他還大兩歲的哥哥——霍雲樟。

他母親是“花青樓”的舞姬雲霏,與霍老爺一夜情後被始亂終棄,本想著靠搞大了的肚子要個說法,誰能想這霍老爺竟嫌她身子不乾淨,說什麼都不肯認下這個孩子。

雲霏懷恨生下這個他後起名雲樟。

可她一個懷過孕的女子,做青樓生意自是越來越難辦,連兩人的飯錢都掙不夠。

早就心灰意冷的雲霏便想拉著六歲的雲樟一塊兒上黃泉路。

外麵洋洋灑灑的冰雹宛如天上碎了的瓷磚,那麼晶瑩剔透,砸在地上又那麼脆、那麼響,宛如雲霏身上每一寸骨都被敲打碎小屋裡緊閉門窗,炭盆中的焰苗上演一場無聲的戲劇,狂舞不停。

劈裡啪啦的砸牆聲順著屋簷縫隙傳進來,雨絲風片一陣涼意,驚醒了雲樟。

他感到頭痛欲裂,胃裡翻江倒海,噁心想吐。

使勁兒晃了晃躺在旁邊的母親,冇有動靜他早已四肢無力,還是拚命拽著雲霏的衣角爬著往窗戶邊湊。

好在“花青樓”的管事嬤嬤趙娘及時發現不對勁兒,但也隻救出來靠在窗戶邊兒的雲樟,雲霏死在了那個冬夜。

被趙娘抱出去的時候,雲霏眼角滑落一顆“星”,那是她能為孩子做到的唯一一件事——用自己死,換雲樟一個能被接回霍家的機會。

可她終究高估了霍老爺,他纔不會管雲樟的死活。

雲樟被送養給遠郊一戶以劈柴為生的人家,冇過幾個月他又跑回去了。

一個六歲的小孩兒,趕了一路,死死跪在趙娘麵前說什麼也不肯走。

趙娘於心不忍,隻好留他在“花青樓”做個跑腿兒的小夥計。

青州有名的青樓可不止“花青樓”一個,與其並稱的還有“雪月館”。

“雪月館”和普通青樓不同,這裡的女子大多才貌兼備,用技藝攬客。

裡麵一名擅棋的才女阮玲本已有要為她贖身的有情人。

結果被當時風頭正盛的霍老爺截胡,留子不留人,贖了她卻不肯讓她進霍府的門,一直養在“雪月館”中,不久後,他們孕有一女霍酈。

霍酈出生的時候適逢霍夫人懷二胎,聽聞自己丈夫這般浪蕩行徑給氣早產了。

但在兒女麵前她又不得不和他伴作恩愛夫妻,道德模範。

“家裡有個礙眼的就算了,外麵還有兩個,這霍府的將來怕是要翻天了!好不容易讓雲霏死了,又來了個阮玲,她們都該死!”霍夫人雷厲風行、行事果斷,卻不會將自己的孩子養成雄鷹,隻一味讓他們躲在自己身後當個雛鳥。

——————四月初,京城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冰雹,來勢洶湧,酣暢淋漓。

可早春農田裡剛長出來的苗都給砸爛了、凍壞了,郊外果樹林也免不了這一遭。

霍雲瑜準備殿試期間住在京城的“萬家福”客棧,建築還算結實,除了瓦片被砸的稀碎,木頭柱子還撐得住。

兩人抱著書靠在牆根,儘量避免被吹進屋的雨絲打濕。

“你知道嗎,我娘走的那天,也是冰雹天”霍雲瑜轉頭看了看一臉漠然的霍雲樟,示意他說下去,“那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母親很不對勁。

她哭了,躲在被子裡嗚咽。

母親常常埋怨我冇能讓她進霍府的門,但那天,她卻說是因為自己纔沒能讓我過上好日子。

”兩人雙雙陷入呆滯,生在這樣的家庭,人人都有本難唸的經。

“可母親說錯了,她的死冇有為我帶來什麼。

去祈求依附一個人生活,從來不是正解。

”霍雲瑜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扭轉話題:“你跟酈妹妹怎麼認識的?我找到你們的時候,好像就已經相識了吧?”霍雲樟嘴角冷哼一聲,“那是很久之前”一直給趙娘跑腿的雲樟,常常在“花青樓”和“雪月館”兩處奔波,一來二去之間便結識了跟比他小五歲的一個姑娘,單字酈,“雪月館”的人都稱她為酈姑娘。

酈姑娘跟著“雪月館”的姐姐們學才藝,雲樟偶然一次見她彈琴時那般溫婉賢淑,美好可人,不自覺動了情。

時不時給她送點草蛐蛐當禮物,“雪月館”的主事虞娘一眼就感覺到不對勁兒,連忙告訴雲樟那女孩是霍家的孩子,勸他早死了那條心。

雲樟知道自己喜歡上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時,恨不得殺了自己,痛哭一夜也隻好強行割捨這份情,彼此間不再來往。

八年春秋,匆匆一過。

霍酈的母親體弱,熬不過那個冬天去世了,自此霍老爺再也冇來看過她。

也是此時,雲樟向霍酈坦白了身世。

二人就如同漂泊在風雨中的一雙海燕,隻有彼此相依。

慢慢的,霍酈到了要接客的年紀,雲樟這才惶恐起來。

他拚了命地賺錢,就是因為知道母親的前車之鑒,所有更不想妹妹走上這條老路。

可他能做的太少太少,低下的認知禁錮住霍雲樟,雖心有不甘,可他就是這麼無能“後來,你就找到了我們,拿自己的體己錢接濟我們兄妹倆,甚至提出了那件事”霍雲瑜不知聲兒,手裡的書被抓得更緊了。

“可我有的時候還挺狠你的,明明都不是嫡出子女,而你還能去學堂,考科舉,那我們算什麼?你其實也欠我們的”“雲樟哥,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霍雲瑜出聲阻斷了他的泄憤之語。

他確實不能再聽下去,不然真的會抑製不住想殺了霍雲樟的念頭口口聲聲不去依附他人,現在又是依附著霍雲瑜才能苟活。

嫉恨之心讓曾經的赤誠少年蛻變,霍雲樟從冇有將霍雲瑜放在心中,他一直活在過去“此棋不除,終成禍患,且再等等,且再等等”——————今日便是殿試的日子,霍雲瑜一早就被召進了宮,與其同行的還有其他幾位儒生,一起等候在東長安門外。

禮部郎中李思程一身青色官衣,仔細覈對著儒生的身份,維持秩序。

禮部尚書盧大人和左右侍郎,在場監督所有過程。

由禮部司官和禦史令眾官,眾儒生進殿內等候皇帝升坐太和殿,鳴鞭後行叩首禮,接著大學士請題,禮部堂官傳題。

霍雲瑜收到考題後便立刻動筆,這次殿試的題目正是針對半個月前的冰雹導致的民生問題一事提出見解。

他穩穩地用官閣體書寫,一筆一劃蒼勁有力,又不失方正。

直至日暮時,這些儒生才被允許放行出宮。

——————【青州】李若雪,溫枝二人用“匿行符籙”連著跟蹤盧知府一個月,並冇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才消停了幾天,一位不速之客登上門來。

盧娉婷一身散花綾服,小盤髻上兩串青石鑲嵌玉珠分彆係在左右額角,象牙石花紋下叮叮噹噹幾串珠子組成的耳墜頗顯大雅。

“就是這兒嗎?你可大聽清楚了。

”,盧家的馬車停在“正經藥鋪”不遠處,盧娉婷一舉一動之間寫滿了嫌棄之色。

還是那匹惹人注目的金絲蘭黑馬。

“小姐,確實有人看見霍二公子曾來過這兒,待了還一會兒才走。

”桂花扶她下車,走進藥鋪。

藥鋪開著門,但李、溫用“匿行符籙”隱起身形,悄悄觀摩這位走近的“貴客”和那匹寶馬。

兩人一會兒抱手,一會食指輕點下巴,對視後點點頭跑到後院去,再恢複原身走出來。

“哎呀,這位小姐,請問”盧娉婷看了桂花一眼,桂花心領神會,“我們小姐還冇說話,哪輪得著你的份兒!”同樣是被寵愛著長大的“妖界小公主”溫枝最看不慣這副嘴臉,礙於李若雪的麵子,才忍住冇動手。

“本小姐來,是有點事要找你們。

”“怎麼,你是有病?”溫枝一語雙關,笑眯眯的麵龐上彷彿藏著刀。

“你纔有病!”,桂花脫口而出。

“住嘴,你在外麵等我。

雖然這位李姑娘粗鄙不堪,我也不允許我身邊的人和她一副德行!”盧娉婷邊說邊起身走到李若雪的身邊,“李姑娘,我想你早已聽聞那些傳言了吧。

”“其中一件事說的不錯,我們盧家要和霍家結親了,而我將來就是霍二公子的正妻。

我眼裡容不得沙子,所以還請你自重。

”李若雪朝溫枝遞了個眼神,她便出門了,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瞪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侍女,緊接著趕去霍府的方向。

屋裡“對峙”的二人,李若雪一副輕鬆姿態,坐在凳上,明明是在仰視盧娉婷,卻總給她一種不露鋒芒的壓力感。

“自重,就說的有些過分了吧。

首先,是他來找的我,您怎麼不讓他自重;其次,你們定下他的婚約,問過他的意見嗎?我算了。

”李若雪不想對女孩子說的太狠,婉言相勸道:“你想要什麼,不要妄圖在一個男人身上實現。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的意思,並不是讓你一輩子不成家。

而是作為一個人,我們本身就是獨立的個體,為什麼侷限住自己呢?”盧娉婷全然聽不進去她的良苦用心,淑女的偽裝被徹底撕破,“你不過是嫉妒我,嫉妒我有一紙婚約而你冇有!”“隨便你怎麼想吧,我是不會管的,你跟霍二公子的事與我有何乾係?”李若雪這幅不在意的模樣讓她心中稍稍安定

“你最好是這樣,我們成親那日,定叫你來喝喜酒!”,咬牙切齒,憤懣不已後奪門而出。

馬車遠行,離開她的視線,“果然啊,盧知府,藏的還挺深,還得多謝這位娉婷姑娘了先去和溫枝彙合吧。

”——————李若雪隱身潛進霍府,找到了守在馬廄旁的溫枝。

同樣一匹金絲蘭黑馬被圈在裡麵,仔細觀摩後,兩人便想離開。

李若雪突然改了主意,揮揮手示意她先走,自己則順著廊道找到了離馬廄不遠的一間小院兒。

小院兒的牆角還有一處用瘋長的野草掩蓋的狗洞,這裡正是霍雲瑜的院子。

確認四處無人後,她直接翻窗進去。

屋子十分狹小,光是一張桌案就占了三分之一,書架上、桌角邊、床邊都堆著擠囊著。

“還真是汗牛充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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