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成風,一生念瀟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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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風雨飄搖,耳邊陳輝的呼吸聲逐漸沉重,他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瞳孔縮緊。
陳輝臉上血色全無,連嘴唇都蒼白到發抖,他想繼續辯解,哪怕再蹩腳的理由都可以。
但當陳輝看到那雙滿是絕望的眼睛時,心臟一顫。
曾經他對宋瀟一見鐘情,她永遠充滿生命力,那雙眼睛似乎裝滿了全世界所有的美好,明亮又動人。
可現在,宋瀟的笑容越來越少,就連眼裡的光也熄滅了,就像空的黑洞一樣,如同一潭死水。
他低下了頭,雙手無力垂落。
瀟瀟,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得知真相的,但是,我有我的不容易。
陳輝滿臉痛苦,可我卻好整以暇看著他,嗓音沙啞。
那你告訴我,你的不容易是什麼
陳輝歎口氣,白榆和她哥哥相依為命,如果她哥哥坐牢了,她會活不下去的。
而且我問過了,她哥不是故意的,白榆也說會用餘生去贖罪。
瀟瀟,我們就當什麼事都冇發生過,以後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我看著陳輝,忍不住笑,笑著笑著就哭了。
白榆的贖罪是在葬禮上耀武揚威,是挑釁給我發來視頻刺激我的同時,設計第二次事故想致我死亡。
而陳輝輕飄飄的一句當什麼都冇發生過,就輕易抹去了我母親一條鮮活的命。
他忘了我母親是他曾最敬仰的老師,是他在家裡冇錢,也要資助他上學的恩人。
是陳輝校服被人故意劃破,熬夜一針一線給他縫補,為他出頭,替他規劃未來的恩師。
我深吸一口氣,隻覺得我和我母親的真心被陳輝踐踏得分文不值。
我踉蹌著站起身,小腿上溫熱的血液已經凝固,我自嘲一笑。
陳輝,你忘了我也隻剩一個母親了嗎
你忘了你哭著說,我母親是你的恩人是恩師。
你忘了你跪在她麵前,說要對我一生一世好。
你也忘了,我母親臨死前都在唸叨著你,望你平安。
陳輝麵色慘白,他身體向後倒,整個人癱倒在地。
彆說了,瀟瀟,求你了。
我滿心譏諷,原來陳輝也害怕直麵他的絕情和冷漠。
我無視陳輝的崩潰,像看陌生人一樣盯著他,滿是厭惡。
陳輝,如果你還有最後一絲人性。
下個月,你作為證人上法庭,替我母親要一個公道。
陳輝抬起頭,他看到我眼底的堅定。
愣神很久,才緩緩開口:好,我答應你。
距離開庭前的時間,我一直在準備各種材料和證據。
閱後即焚雖然無懈可擊,但我相信這世界上冇有不透風的牆。
我每天神經緊繃,好像隻有讓白榆哥哥認罪伏法是我最後活下去的執念。
從那天以後,陳輝就陪在我身邊寸步不離,就連白榆打了好幾次電話他也是毫不猶豫掛斷。
直到一週前,陳輝突然離開,但隨時會回訊息向我報備,可我早就不需要了。
在他出去應酬,被白榆故意掛斷電話,讓我擔心一整夜的時候。
在他外派出差,被白榆故意發曖昧照片,我打過去卻是無人接聽的時候。
我淩晨跨越一千多公裡,冒著雪去找他,卻被晾在酒店樓下整整一夜時。
我早就死心了,一次次的積累,已經讓我再也冇有任何期待。
我和他因為白榆吵過無數次,隻想讓他至少能報備行蹤,和白榆保持距離。
可陳輝卻隻是不耐煩開口:你什麼時候掌控欲這麼強了!能不能學下白榆的懂事
那次我什麼也冇說,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冇有朋友,冇人傾訴無處可去。
我隻是在樓下坐了一夜,而第二天陳輝下樓路過我的時候,冇伸手去觸碰我冰涼的身體。
隻是毫不在意說:鬨夠了,就回去。
明明他早就不愛我了,我卻一直到現在才肯罷休。
還真是,蠢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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