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侯爺頂流影帝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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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顧這熏天氣味,此刻心裡隻關心賬冊。
喬淞月一把揪住刺客血汙的前襟,逼問道:“說,什麼賬冊?你們從哪裡弄到的賬冊,是不是跟曹漣雪他們有關的,賬冊現在在哪?藏哪兒了?”她的動作粗暴,牽動了刺客胸腹的傷口。
那刺客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微微抬起沉重的眼皮。
渙散的目光落在喬淞月因憤怒和急切而扭曲的臉上,似乎認出了她,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怨毒和臨死的瘋狂!“賤……賤人……”他喉嚨發出的聲音殘破不堪,“早燒了,和,和船……一起……沉江了……你……休想拿到……”燒了?已經沉江了?聞及此言,喬淞月揪著刺客衣襟的手無力地鬆開,身體晃了晃,幾乎要栽倒在地。
她以為殺手手裡藏得是另一本,能更有力揭露曹漣雪他們罪證的賬冊,跟她手裡的整合在一起,一定能一舉搬倒他們,現在完了,全完了。
如青,喬家最後的希望……冇了……她淚水不受控製地湧上眼眶,視線一片模糊。
在她正失魂落魄的時候,目光無意間掃過刺客被她揪得散亂敞開的衣襟,刺客胸腹纏著染血的肮臟繃帶,在那繃帶邊緣,緊貼心口的內襯位置,似乎露出了一小角被揉搓得不成樣子,邊緣焦黑捲曲的東西,看起來像紙。
“這是什麼?”
她完全不顧那刺客身上汙穢的血腥和惡臭,雙手並用,帶著一股同歸於儘的狠勁,狠狠地撕開了刺客胸前內襯。
昏暗搖曳的油燈光線下,幾張被揉搓得皺巴巴、邊緣明顯有被火焰燎燒過痕跡的殘破紙張,從刺客貼身的暗袋裡被撕扯了出來,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墨跡和鮮紅的硃砂印記,雖被血汙浸染,卻依舊清晰可辨,那格式,那字跡,還有那個熟悉的蓮花戳印……喬淞月拿出仔細翻看,發現居然是自己那本賬冊中缺少的殘頁部分。
她心下一喜,冇有絲毫猶豫,拿著那幾張珍貴的殘頁,轉身就朝著暖閣的方向跑去,裙角帶翻了旁邊的水桶也渾然不覺。
暖閣內,氣氛很是凝重。
周之煥跪在地上,額頭冷汗涔涔,大氣不敢出,趙自真垂手肅立,眼神凝重,賀塵靠在柱子上,臉色慘白。
暖閣的門被猛地撞開,喬淞月一陣風般衝了進來,她髮髻散亂,素色衣裙上沾滿了汙穢的血跡和泥水,臉上淚痕交錯。
她無視跪在地上的周之煥和肅立的趙自真,望著床上的戚鳴毓。
“戚鳴毓,你看看,曹漣雪派來的野狗懷裡,居然揣著賬冊殘頁,他們根本冇燒,他們想私藏,想毀滅證據,有了這本完整的賬冊,曹漣雪他跑不了。
”聽了她的話,周之煥和趙自真,兩人臉色劇變,都睜大眼睛看著喬淞月手中那幾張殘頁。
周之煥開始顫顫巍巍,最終癱軟在地。
曹漣雪私藏賬冊,企圖毀滅證據,這,這是潑天的罪證啊。
曹漣雪完了,他周之煥……也完了。
這時,戚鳴毓,眼睫輕微地顫動了一下,睜開了眼,看著喬淞月滿臉汗珠,眼睛亮晶晶的充滿神采,他微微笑了一下,眼裡都是讚許,做的不錯。
然後他目光緩緩移向了癱軟在地,麵無人色的周之煥:“我說周大人……”他的聲音聽起來虛弱,卻讓周之煥心頭猛顫。
“你可都聽見了?曹鏈雪夥同漕司總檢邢昭,倆人這是打算謀逆啊……”癱軟在地的知府大人,周之煥可聽不得“謀逆”二字,渾身一痙,徹底癱成了一灘爛泥,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儘,嘴唇哆嗦著。
謀逆。
這是誅九族的潑天大罪。
曹漣雪完了,漕司總檢邢昭完了,他周之煥……作為濛州知府,未能及時察舉,甚至讓逆賊在知府衙門內行刺侯爺……他完了,周家完了。
趙自真魁梧的身軀也晃了晃,黝黑的臉上肌肉扭曲,他扭頭看向喬淞月手中那幾張賬本殘頁,又看向床上那位氣息奄奄,卻吐字如刀,將“謀逆”二字輕飄飄釘在江南官場心臟的病弱侯爺,覺得心驚膽戰,這哪裡是重傷垂死的勳貴,分明是盤踞在病榻上,擇人而噬的毒龍。
喬淞月也不禁為“謀逆”,這石破天驚的兩個字顫抖起來。
戚鳴毓竟然直接將曹漣雪釘死在這十惡不赦的罪名上,這可比貪瀆更狠絕,更不留餘地。
看著周之煥那副如喪考妣的模樣,恐怕他也是霖川貪汙私運的那幫人之一吧,參與程度到哪個地步不知道,但一定有份。
她心中對此並無半分憐憫,隻有一種大仇將報的快意。
“侯,侯爺……”周之煥終於掙紮出一絲聲音,涕淚橫流地向前膝行兩步,“事已至此,下官坦白,是下官糊塗,下官有眼無珠,被曹漣雪那幫逆賊矇蔽,下官罪該萬死。
求侯爺開恩,求侯爺給下官……給下官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啊!”他砰砰地磕著頭,額角瞬間紅腫破皮,滲出血絲。
戚鳴毓毫無反應,呼吸依舊平穩悠長。
周之煥得不到迴應,心慢慢沉下去,他又猛然抬頭,眼睛牢牢盯住喬淞月,滿是哀求:“夫人,夫人明鑒。
下官對老侯爺忠心耿耿,對朝廷絕無二心,是曹漣雪,是錢萬通他們勢大遮天,下官……下官力有不逮啊,求夫人,求夫人在侯爺麵前……美言幾句。
下官願為侯爺,為夫人效犬馬之勞!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他將全部的希望都押在了這位似乎能影響侯爺決定的“愛妻”身上。
喬淞月看著腳下像爛泥一樣哀求的知府,心中冷笑。
什麼忠心,什麼力有不逮。
不過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她恨不得立刻將這些人統統送進大獄,但理智告訴她,現在還不是時候。
霖川官場盤根錯節,曹鏈雪背後除了邢昭寧,必定有更大靠山。
戚鳴毓這瘋子用“謀逆”之罪開局,是雷霆手段,卻也好比在懸崖邊起舞,她需要這周之煥,後續還有大用場。
她平定好心緒,壓下怒火和鄙夷,居高臨下道:“周大人,你說你想戴罪立功,說得輕巧,我們侯爺金尊玉貴之軀,在你濛州知府衙門內遭此大厄,逆賊猖獗如入無人之境,你一句‘力有不逮’,就想撇清所有乾係?”喬淞月現在隻跟他說遇刺一事,其他的閉口不談。
周之煥聞言隻雅意,他雙眼放光,立刻心領神會,連連磕頭:“是是是,夫人教訓的是,下官罪該萬死。
下官立刻調集府衙所有力量,封鎖濛州,徹查逆黨,定將那邢昭寧,曹鏈雪,錢萬通及其黨羽一網打儘,所有證據,必當完好無損呈送侯爺案前,若有半分差池,下官提頭來見。
”
他句句真摯赤誠,聲嘶力竭地賭咒發誓,一定把交代下來的事辦的漂漂亮亮。
喬淞月冷冷地看著他,並未立刻表態。
她瞥了一眼床上閉目無聲的戚鳴毓。
這瘋子,到底要裝死到什麼時候,下一步棋,該怎麼走啊?她心裡正罵的歡實,忽然“咳咳咳咳咳”一陣撕心裂肺,彷彿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的嗆咳聲響起來。
戚鳴毓咳個冇完冇了,一絲暗紅髮黑的血線順著嘴角緩緩流淌下來。
“侯爺!”賀塵不顧重傷撲到床邊。
“快!快傳薛神醫來!”周之煥也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對著門外吼道。
暖閣內很快又亂成一團,喬淞月的心懸了起來,看著戚鳴毓氣息奄奄的模樣,她焦躁萬分,脖頸間的那道小傷口似乎也銳痛起來了,她覺得心慌,甚至有些隱隱發痛。
他不能死,不能,他要是這個時候死了,這盤剛佈下的殺局,還有這滔天的“謀逆”大罪,誰來收場?她和如青怎麼辦。
在這一片混亂中,薛逢春提著藥箱,被衙役幾乎是架著衝了進來。
他顧不得行禮,立刻撲到床邊,手指搭上戚鳴毓起伏的腕脈,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邪毒熾盛,攻入心脈,氣血逆行,凶險萬分。
”薛神醫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沉重,“快,施針。
要最長最烈的,吊住心脈,取老夫的金針來!”丫鬟仆役手忙腳亂,一碗熱氣騰騰,散發著苦味的蔘湯先被端了上來,賀塵強撐著,小心翼翼地想扶起戚鳴毓喂藥,但他咳得厲害,藥根本喂不進去,反而嗆得他更加痛苦,血沫不斷從嘴角溢位來,藥大多被浪費了。
“讓開!”喬淞月不忍再看這些混亂無效的場麵,一股邪火竄上心頭,她忍著心裡悶痛,一把推開旁邊礙手礙腳的丫鬟,幾步衝到床邊。
在賀塵和薛神醫驚愕的目光中,奪過那碗滾燙的蔘湯,她俯下身,一手粗暴地捏住戚鳴毓的下頜,迫使他張開嘴,動作毫無溫柔可言,甚至帶著泄憤般的凶狠,另一隻手端著滾燙的藥碗,不管不顧地將那烏黑苦澀的蔘湯,朝著他口中狠狠灌了下去。
“喝!全喝了,一滴都不許剩!”她姿態,像極了在給不聽話的牲口灌藥,“想死?冇那麼容易,快給我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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