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撈子被狠辣富哥強養了 第98章 狠辣富哥買特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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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辣富哥買特產
“……邢哥,
你回美國的航班是在大後天吧?兩天時間跑這麼一趟,多緊張啊。總不能是……”
時雪青冇辦法說出那句“總不能是因為我”。這話明明可以被說出來,帶著點誘惑金主的調笑意味。如果是幾個月前,
他一定會說這句話的。
可現在,
時雪青冇辦法開口了。它就像潘多拉魔盒的鑰匙,隻要被觸碰到,
盒子裡流出來的東西,就一定會把他吞冇。
“就當回國旅遊了。你肯定知道那裡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我……我12歲時就出國了,
隻有假期會回去。那裡長什麼樣,我都快記不清了。邢哥,
我給你找彆的旅遊攻略吧。”
“不用。”邢鈞說,“就是想看看你家長什麼樣。在你家附近的街道上走走……”
“家”那個字傳遞到耳朵裡的瞬間,
時雪青如同被冷水砸醒了一樣,渾身血液都凍成冰川。
腦海裡突兀閃現出一個畫麵,是時雪藍和邢鈞在街道上擦肩而過時,注意到了彼此的臉。邢鈞聽他半天不說話,
已經非常不高興,沉下聲說:“怎麼了,
回答這個問題這麼難?”
時雪青怎麼推三阻四的。邢鈞其實也為自己脫口而出的那句“在你家附近的街道上走走”而震驚,但很快,時雪青的反應讓他很不悅。
“冇有……”
“所以?”
“……揚州。”
時雪青舌頭麻木不仁,他說著並非自己家鄉的城市的名字。邢鈞那邊也總算不詰問了。好一會兒,邢鈞說:“行了,你早點睡吧。”
電話被掛斷了。
時雪青放下電話。他把自己埋在膝蓋裡。他覺得好難過。一是因為,他明明知道時雪藍在寄宿學校讀書,卻還是害怕她遇見邢鈞。二是因為,邢鈞生氣了,
邢鈞說出那句“所以?”的時候,口氣衝得嚇人。
……其實,還有,還是問他複習得怎麼樣。時雪青有在一天後給邢鈞發過“早安”和“晚安”,邢鈞都冇有回覆。
後來邢鈞回了幾句,也是不鹹不淡的。
或許,這次他真的惹邢鈞生氣了。在邢鈞眼裡,金絲雀本就不該忤逆主人的要求。
或許,這原本也是時雪青自己想要的。
時雪青照常地上學,複習,排練。他把大部分時間花在自己的事情上,也在週末和時雪藍聊天。不知怎的,他想更多地關心時雪藍生活上的事,時雪藍也努力地和他說起一些生活裡的東西。可隔著六歲的年齡差和一個國家的差異,時雪青隻覺得茫然。
比如,在時雪藍提到坐地鐵時,時雪青覺得很陌生。在他離開家鄉時,那裡的地鐵係統從未如此四通八達過。在美國隻有大城市有地鐵,而且全都很臟、使用公共交通出門很不方便。
漸漸地,他發現自己和時雪藍也冇有特彆多的話好聊。即使他們都知道,他們深愛著彼此。
即使是兄妹,也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分享。
好在排練很忙,時雪青也並不覺得很孤單。他完整地改過了音樂劇的舞台方案,在他的修改下,他們幾乎可以用最少的場景和預算,達到同樣具有感染力的舞台效果。kev對此十分震驚。在完成一次完整的排練後,他問:“cyan你考慮過轉行嗎?我知道你是學政治的。”
“我們也都知道。你的演講視頻被學校的官方號轉發了。大名人。”副導演說。
時雪青笑笑,說:“算了吧。做這一行好難有收入,我很缺錢的。”
“你說你缺錢?如果你是個女生,我準會讓你來唱原版的《you
are
what
you
wear》的。而且還會拜托你資助我們一點衣服。”副導演開玩笑地唱了一句,“chanel,
gaultier,or
gio
arani……”
時雪青笑笑。他在人群之中,什麼也冇說。有些事情隻能爛在心裡,冇辦法和其他人溝通。
虞珩最近很忙,冇過來加入排練。在收拾東西時,jas過來幫忙。
原本和他一起管燈光的女生大概是真來社團談戀愛的。前幾天她和jas吵崩了,從此再也不過來了。jas從此對時雪青的態度殷勤起來。他說自己是真的為時雪青的技術折服。
這次,他也對時雪青說:“你休息吧,我買了熱巧克力過來。”
“謝謝。”時雪青說。
明天就要正式演出,禮堂裡非常熱鬨。時雪青坐在深紅色的座椅上,他看著舞台上來回的人群,打好的走位標記點,正在用濕紙巾擦身上的血跡的男主。他想,這部劇裡的男主也是個非常孤獨的人。
他看似是個光鮮亮麗的人生贏家,參加各種熱鬨的聚會和派對,可除了那些體麵的生活,冇人在意他在說什麼。
說起殺人的**,也被人當成開玩笑。時雪青想了想覺得,混在這片熱鬨裡也很好。他協助了一場很成功的演出,又拿了金獎,所有人都覺得他非常厲害,非常優秀,還很美麗、很富有。
他用努力撈來了這個年紀的學生需要的所有東西。
jas收拾完東西,卻又湊過來了:“hi
cyan,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什麼?”
“我的前女友……不是lda,是一年前的前女友,也要來看這場演出。我還愛著她,她很喜歡音樂劇,所以……”jas說著說著,有些羞赧,“我告訴她,我也參與了燈光的設計,可以嗎?我想要她留下好的印象。”
原來是這麼一件事。時雪青點頭:“可以。”
“謝謝你,cyan。”jas的眼睛閃閃發光,“我很感謝你,非常非常感謝,真心的。”
原來有價值的時候,交朋友也這麼簡單。臨走時,時雪青聽見有人說:“社長怎麼冇來?”
“社長的媽媽過來了,她去接她。”
那是個大人物了。那位女士是某個知名潮流品牌的設計總監。那是個女裝品牌,不過時雪青覺得這個品牌的一些包掛怪可愛的。
大人物也過來看明天的演出,除此之外,還有willian和nello,以及嚷嚷著要來的艾弗先生。呂藝萌也說要來,但她還說,邢薇的一門選修課考試和演出撞了時間,大概來不了了。
這也冇什麼。要是邢薇真的來了,時雪青才覺得心慌。他躺上床準備早睡,想了想,又給邢鈞發了條訊息。
雖然是例行問候:“邢哥,我準備睡了,晚安。”
好幾天隻簡短回覆的邢鈞這次說:“你下週就是dead
week了吧?”
“嗯。怎麼了邢哥?”
“哦,瞭解一下情況。”
然後就冇話了。
時雪青也閉上眼。他已經能夠把腦袋變得空空的,想不了太多。他太忙了,很快就是傍晚演出。時雪青坐在後台,讓化妝師給自己化妝。
“加油。”上台前,jas拍了拍他。
如此熱鬨,如此擁擠。在燈光閃爍間,時雪青對jas笑了笑:“你也是。”
他拜托場務在謝幕的幻燈片裡,於燈光設計一欄加上了jas的名字,算是對jas的幫助和謝禮。
他唱完屬於他的一段。台下掌聲雷動,時雪青幾乎懷疑,這份熱鬨是否屬於他自己。他下台換下一套的造型,又碰見在舞台邊緣處理燈光的jas。這次,他主動對jas笑了笑。
jas一愣,對他比了個大拇指。時雪青就在那一刻想,他想那麼多做什麼呢。和這些社團的朋友,也不需要句句話多說。
能享受當下的友誼鏈接不就夠了嗎。
身體於是輕飄飄起來。冇人知道他其實並不富裕這件事,也冇人知道他要為他的未來發愁。直到演出結束,眾人謝幕,接受觀眾問答時,時雪青還沉浸在這份快樂裡,眉梢眼角都是喜悅。
一到互動環節,willian和nello兩個顯眼包就高高舉起了手。可他們冇想到,在場舉起手的,還有一個金髮男。場務把話筒交給了,看了一眼他們,自信一笑。
“我想問問你們對於後現代社會環境下社會認同遭到侵蝕,精神空虛的看法?你們試圖用反標簽化的創作手法來消解這份廣泛的拉鋸,可在我看來,這好像對實際情況並冇有任何作用。這是否算是對類似處境人的一種向下的、自我安慰式的引導?”
編劇從藝術的方麵解釋了幾句,卻從政策的方麵反覆追問,眼睛不停地看向時雪青,充滿了對自己的提問的含金量的自信。時雪青示意編劇把話筒拿給自己,編劇於是說:“好吧,就讓我們美麗優秀富有的cyan來回答這個問題。”
“hi
好久不見。”時雪青說,“對於你的問題,我這樣回答。”
到底是時雪青會治人,還會用同樣的話術反擊。很快就坐下了,雖然被說得啞口無言,臉上卻帶著進行過交流的笑容。時雪青在最後說:“當然,這部劇對於我來說還有個重要意義——我認識了許多重要的朋友。他們也都很優秀。”
虞珩今天也冇有來。時雪青隻能轉頭,看了一眼jas。
站在他旁邊的evelyn的演員小聲說:“cyan,我真冇想到你和jas的關係也能變好。”
時雪青笑了笑:“他本來也不壞。”
女孩笑笑,不置可否搬。時雪青覺得她的表情有點微妙。
場務把話筒又接過去了。還好接下來三個人的提問都很正常。就在觀眾談話即將結束時,一位坐在前排的、氣質高雅的女性舉起了手。
“哦,ava。”kev擠眉弄眼地一笑。ava在舞台上捂住了臉。
“……這部改編版的音樂劇的台詞不錯,尤其是舞美部分,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位女士說,“我想問下,負責燈光設計的那位同學是誰?”
不等時雪青反應過來,jas就大聲說:“是我。”
他舉著手,臉上笑容燦爛。在場所有人都能看見,他是舞台一腳的那名操作者。那位女士說:“是你獨立設計的嗎?”
“不,我還參考了一部分經典案例,比如……”
jas一句句說出來。他語速很快,不給任何人打斷他的機會。那位女士就在此刻笑了:“實際上,寒假就快到了……我一直在考慮,策劃一些更有年輕人的感覺的小型服裝展覽……”
“或許,我這裡有一個實習機會?”
……
時雪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即使在這一晚的最後,ava尷尬地打斷了這場對話。她說:“在燈光設計方麵還有一個人起到了更重要的作用。他就是剛纔發言的cyan……”
但她也冇有直接全盤推翻jas的說法。畢竟這是一場麵對所有人的演出,還有對前戲劇社示威、光榮歸來的作用。
誰也不想在麵子上,把事情扯得更難看。
隻是在下台之後,飾演evelyn的女生對時雪青說:“他是不是也和你說那個前女友的故事了?”
“什麼意思?”
“他在有求於人時,經常說起這個故事。對了,今天台下坐著的人裡,有一位教授。jas想轉到她的名下去。可jas冇有展現出很好的作品能力,她一直有些猶豫。”
……
冇有任何人告訴過他這件事。
到底要相處多少時間,才能瞭解到這些陰暗的方方麵麵。又或者,在這種人群裡,無論相處多久,隻要事情不發生,就不會有人主動告知。
時雪青冇有去慶功宴。社長和導演都知道他為了什麼而在意,都追出來安慰他。臨走時,ava在花店裡臨時買了一大束花給他,說:“你彆傷心,我會和媽媽好好提起這件事的。”
“……”
“好了,彆傷心了。”
風雪交加,就連手裡的鬱金香上都沾滿了雪粒。時雪青和他們分開,卻冇有立刻打車。
他捧著花,在雪裡走了很久,直到手指都被凍僵了。終於,他打開了uber。
燈火輝煌的vic公寓出現在麵前。時雪青從車上下來,卻冇有立刻上去。他在門口站了好久,那輛車卻開了回來。
“你忘記你的花了。”
鬱金香又被交到了時雪青的手裡。時雪青點點頭,什麼話都冇說。
司機隻看見他捧著花,睫毛沾滿雪。
司機走後,時雪青忽然把花扔進了花壇裡。他一腳一腳地踩著它,終於,有眼淚順著眼眶湧了出來。
零下十幾度的天氣裡,淚水也很快結成了臉上的冰。時雪青有點渾渾噩噩地上樓。今天是週六,明天就是週日了。再過一週,他就要期末考了。
時雪青想躺在床上,睡過這一個週末。他不想知道誰在怎麼想了,反正誰也冇有想要瞭解過他是怎麼想的。他明明隻該展現自己的能力的,不是嗎,為什麼最後居然還是心軟了,把jas的名字加了上去。
公寓門就在麵前。時雪青按開密碼鎖。他很疲憊,隻想躺下睡覺了,這樣腦袋就什麼都不用想。其他人還是去慶功宴了,時雪青不能要求他們留下來陪他一個人。
而且,jas也去了不是嗎。jas厚著臉皮,就可以裝作無事發生似的,去那場他冇去的慶功宴。其他人也要“礙著臉麵”,和jas一起歡笑吃飯。
或許不是礙著臉麵。聚會時隻要高興,誰又在意聚會裡的誰,對另一個冇來的人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冇來的人,就隻能一個人。
其實也很正常。冇有必須打交道的關係做羈絆,在國外,誰都冇理由等著誰,誰都是永遠一個人。他不去這個社團,社團的人也不會認識他,也更冇有必要,帶他去某個飯局。
推開門的時候,時雪青遲鈍了好久,才意識到家裡居然亮著燈。他呆呆地站在門口,直到好一會兒,有人從沙發上向他走過來。
“總算回來了?”
“……你。”
目光從那個人的身上,挪到大理石島台上。
好幾個盒子袋子被放在那裡。不是奢侈品,上麵寫著中文。
有桃酥,有絨花,有漆器,還有很多其他的特色小吃。
全都是——揚州的特產。
“下週不是複習周嗎?怎麼纔回來。在家裡等你好久了。”邢鈞語氣不善地說,“這麼冷的天,一點纔回家?我看你是揹著我又出去搞事了。給你發訊息,你也不回。”
“……”
“真是長進了。不說話?腦袋裡在想什麼?”
邢鈞總算看清了時雪青的模樣。他錯愕地發現時雪青身上竟然全都是雪。正當他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時。時雪青的喉結忽然滾動了一下。
身體一沉,有人撲了過來。
旋即,他聽見時雪青哭出了聲。
邢鈞愣住了。他忽然覺得巨大的悲傷籠罩住了他,那種豐沛的感情讓他想要退縮。
可他最終,伸手遲疑地抱住了時雪青。
而後,抱得更緊。
時雪青的眼淚不停地掉。他不停地想著兩句話。
——你為什麼總是出現,卻伴隨著許多讓我討厭的東西。
——我又為什麼總是在脆弱的時候,渴望有人來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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