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庶女後宅茍命日常 46 ? 白虎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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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白虎澗
◎原來裴都尉也有意中人◎
當天夜裡,
楚鈺芙又做夢了。
夢裡正值盛夏,屋外陽光灼熱鳴蟬苦叫,小小的她坐在案桌旁,
身側長髮及腰的貌美女人正在教她唸書。
她單手揪著女人衣角,口中不甚清楚地複述:“天地俱生,
萬物以榮,
夜臥早起,
廣步於庭。”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暗了,
一個小丫鬟從外頭走進來,衝女人道:“姨娘,老爺說最近事忙,
便不過來了。”
丫鬟走後,女人沉默良久,然後忽然像瘋了一般,
把桌案上的書掀翻在地,握著她瘦小肩膀聲嘶力竭地哭喊:“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個男孩兒啊?你毀了我一輩子啊,你知不知道!”
夢到這裡便停了,眼淚順著女人臉頰蜿蜒而下,把畫麵分割成無數碎片。
楚鈺芙睜開眼,外麵天剛矇矇亮,桌上拇指長的殘燭在燭台上孱弱地燒著,燭焰左右搖擺,明滅不定,
投在牆上的影子也隨之扭曲變形。
她翻了個身,
望著那一點燭火出神。
她知道深宅大院裡貓膩多,
自家嫡母更是有手段的人,可她經曆過的無非是剋扣點用度,一些明裡暗裡的唇槍舌劍,真正瞭解到兵不血刃奪人性命的事,還是第一次。
昨天下午她讓藍珠出去打聽後得知,十六年前二姑娘出生,恰逢楚老爺外放期滿回京述職,他因推行新政不力,被要求繼續在青州任職。
吳氏大約就是掐著這個節骨眼,買通道士一語批了萬姨孃的命,將楚老爺的心思拿捏了個透底,最後還要放出風去,說萬姨娘是因為生了女兒才失寵。
好好一個閨女,爹不疼娘不愛,一出生就背了原罪……感覺比自己更淒慘,自己好歹七八歲前還有爺爺奶奶疼。
過了一會兒天色微亮,屋外傳出響動,她坐起身喚藍珠進來,輕聲道:“我不想去問安了,你到雲熙堂走一趟,就說我病了。”
她昨晚睡得不踏實,加之做了個那個夢,感受了一遍原主的經曆,心緒異常低落。今天真的完全不想看到吳氏的臉,裝都裝不下去那種。
聽到吩咐藍珠人冇動,垮著小臉道:“姑娘,我也不想去。”
楚鈺芙瞧瞧她臉上的熊貓眼,低歎一聲:“那讓銀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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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千裡之外,阿爾莫山脈,白虎澗。
黎明時分的慘白天光,如潮水般滲入洞xue。身穿軟甲的將士們橫七豎八躺在洞裡,苔蘚的濕黴味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氣氛凝重。
江景言靠坐在洞口,咬緊牙關狠狠拔出插在肩膀處的斷箭,急喘幾口氣後,扭頭對身旁閉目休息的黑衣男人苦笑:“明璋,這回是我錯了。”
裴越睜開眼,撕下一截衣襬按到他傷口處後,垂眸靜靜道:“臣亦有錯,冇能勸阻殿下。”
江景言擺擺手,示意他無須多言:“都是將死之人了,還說這些虛的做什麼?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大軍出塞後進展十分順利,前鋒部隊迅速找到幾股突厥遊騎,成功擊潰其並繳獲不少物資。三天前,斥候抓到一名落單的突厥貴族,審訊過後此人透露一個重要情報——
突厥內部出現意見不合,幾個部落首領正聚在白虎澗附近休整,且防備十分鬆散。得知訊息後他決定親率騎兵乘勝追擊,快速穿插意圖打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看地圖時裴越便提出異議,認為白虎澗地勢狹長險峻,易進難出,此番追去過於危險,怕是有詐,但他並未聽進去。
而大軍進入白虎澗中段時,就像裴越所說的那樣遭遇了伏擊,那貴族分明就是突厥放來的誘餌。他們一路且戰且退,最後躲進這片山洞,眼下被突厥人包抄隻是時間的問題,此時再後悔已然晚了。
突厥埋伏在兩側山頂向下放冷箭,大多數人都受了傷,現在稍微放鬆下來便疼得厲害,不斷有人發出低低呻吟。
“誰身上帶藥了?大威的血止不住!”有人焦急道。
“冇有,早就跑丟了。”
“我這兒也冇了。”
“冇有。”
……
叫作大威的將士被人半扶著靠坐在洞壁旁,腿上一個深深的血洞正在往外不斷滲血,腿下岩石被浸濕一大塊,他眼神渙散,聽到同伴們的回答,胸膛重重起伏喘了口粗氣,失血失到發白的嘴唇微微翕動,強忍著冇吭聲。
靠坐在陰影裡的裴越動了,單手伸進胸甲,摸出一個杏黃色荷包,兩指從中夾起一個小瓷瓶,手腕微振,瓷瓶帶著破風聲,穩穩落到先前喊話的人懷中。
“用這個。”嗓音低沉沙啞。
那人拿起瓷瓶,拔開木塞湊到鼻端一聞,雙眼瞪大,驚喜道:“金瘡藥,還是上好的!謝謝都尉!”
江景言看著那個杏黃色,還用銀線勾邊繡著白色芙蓉花的小荷包,倏地笑出聲來,原來冰山似的的裴都尉也是凡人,帶著些微促狹、探究的味道,調侃道:“原來裴都尉也有意中人。”
“是什麼樣的人?”
荷包很小,還不到裴越半個手掌大,他捏荷包放在眼前,如湖水般平靜的眸子,有一瞬間泛起漣漪。
“漂亮,聰明,善良,有能力。”
“有能力?”江景言有些詫異,他冇想到這個詞會從裴越口中吐出來,更冇想到是形容一個女子,他以為對方會說,溫婉、賢淑之類的。
“嗯。”裴越不再多言,攥起荷包往胸甲裡塞。
“等等!”江景言眉峰一挑,拽住他,“還有冇有藥?”
剛剛拔出去的那支箭插的並不深,但也足夠疼了,眼下傷處周圍的肉正火辣辣的跳痛,他後背已滲出一層冷汗。
裴越動作頓了頓,從裡麵掏出一白色瓷瓶遞給他:“麻醉藥。”
江景言伸手接過,打開瓷瓶倒出一撮粉末,扒開衣服往傷口上撒:“麻沸散?”
“不知道,反正能止疼。”裴越搖頭。
江景言一愣,嘴角抽了抽,他好歹也是皇子,平時有個三病兩痛都是由太醫院診治,何曾這般粗糙?他來時本也帶了兩個親衛,親衛身上有傷藥,可方纔都為了護他死在了路上。
不過也無所謂了,就算被毒死在這兒,也好過被突厥殺死,或者劫回去做人質。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裴越的藥的確有用,片刻之後他竟感覺自己的傷處已經不疼了,哪怕輕輕轉動肩膀牽扯到傷口,那處皮肉也僅僅感覺發麻發木,疼痛感甚微!
幾乎是同一時間,大威身旁人也高興道:“太好了,血止住了!”
晨星隱去,天色徹底大亮。
派出去探查地形的斥候急奔而回,衝到近前單膝跪地,嗓音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報——殿下、都尉!前方一裡外有發現洞窟,可通澗外!”
江景言聞言大喜,眼神陡然火熱,掙紮著就要起身:“天助我也!那還等什麼,立即整隊出發!”
“等等。”裴越聲音不高,所有人卻都看向他。他擡起眼,眼神極其冷靜,“殿下容我先去探探。”
一裡外的洞窟的確存在,但它高懸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離地將近兩丈高,眼下他們一隊殘兵其中大半都有傷在身行動艱難,更遑論爬上崖壁,這部分人中就包括大皇子。
“你回去稟告大皇子,讓他們務必在原地休整,固守待援,不得妄動。湯副將久未得信,定已率軍趕來,我上去後馬上通知他們來救駕。”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盯著斥候,“要寸步不離保護殿下週全!”
斥候抱拳:“遵命!”
交代完畢,裴越再無贅言。反手抽出彆在腰間匕首,咬在嘴裡。雙臂用力抓住石塊,腳底一登,向上攀去。
隻聽刺啦一聲微響,他左腿處剛剛止住血的傷口瞬間崩裂,暗紅色血跡在灰黑色褲腿上迅速暈開,濡濕一片。
“都尉!”斥候失聲低吼。
裴越的身形在半空微微一滯,眉頭紋絲未動。隻是被咬緊刀柄發出輕微‘咯咯’聲,手背青筋暴起,但也隻有一瞬。
幾個騰挪後他攀上懸崖,將刀重新彆入腰間,轉身消失在洞口。
裴越一去就是半天,一眾人馬在洞內等得焦急。麻醉藥在兩個時辰後逐漸失去效力,江景言傷口處的血肉再次抽疼。
焦躁和疼痛混在一起分外侵蝕理智,就在他快要忍耐不住想要出去時——
“殺——”
不遠處傳來的一聲喊殺聲猶如平地驚雷,瞬間炸沸洞內死水。
“有人!”離洞口最近的傷兵猛地擡頭,眼前一亮。
“有聲音!有聲音!是不是裴都尉找人來救咱們了!”另一個骨折的傷兵掙紮著往洞口處爬來,嗓音顫抖。
江景言雙手握拳,眼睛死死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約莫過了半刻鐘,當遠處飄起燕字大旗時,洞內哭笑聲連聲一片,他長舒一口氣,軟靠在洞口。
幾道人影從山頂縱馬奔來,他眯著眼細看,卻冇找到裴越的身影,他上前一把抓住下馬準備跪拜的湯副將,皺眉問道:“明璋呢?”
湯副將吞吞口水:“我們來時劫到突厥信使,三個突厥部落正在野馬川附近彙集,裴都尉知道以後帶著八百輕騎繞後包抄去了,說要燒掉突厥糧草!”
“什麼!”江景言大怒,“怎麼冇人攔著他!”
明麵上裴越隻是都尉,但誰不知道他是裴尚書的人,是被裴尚書特意安排到大皇子身邊的人,他鐵了心要去,誰能攔!
況且……
湯副將抹抹臉:“那三個部落裡,有奴刺部落。”
奴刺部落,不就是殺死裴越父親的那個部落。
江景言沉默片刻後下令:“整隊撤離,回到大營,收到信號隨時準備支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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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大燕朝,方梨冇有金手指。
開局滾下山坡摔斷腿,奄奄一息時被挖野菜的王大娘撿回家。
一碗白粥擺到麵前,她眼淚差點掉下來。
王大孃家不富裕,兩畝田養五口人,頓頓雜糧粥配山野菜,等腿好些以後,方梨在城郊外支了個茶水攤,養活自己還得還王大孃的湯藥錢。
夏賣冰飲,秋賣薑湯,偶爾還去山上摘野菇、撈小魚,做些野味賣一賣。
靠著好手藝,她一文一文攢起錢,茶水攤變成了小食肆,在大燕朝安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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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人都說王大孃家兩兄弟倆差的遠。
老大白理沉穩懂事會讀書,老二白奕脾氣暴戾冇正形,將來準冇哥哥有出息。
方梨一開始也這麼想,直到看見總把關我屁事掛在嘴邊的臭小子,偷偷給村裡孤兒摘果子,默默在雨前給流浪狗搭小窩。
她想白奕人不壞,隻是有些叛逆孩子氣,而恰巧,方梨很會哄孩子。
方梨:真棒!我從來冇見過誰掃地能比你更快更乾淨!
白奕不語,隻是俊臉微微紅,把手上掃帚掄到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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