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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茶庶女後宅茍命日常 48 ? 那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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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那是我的

◎我贏她千百次又如何?她隻要贏這一次就夠了◎

入夜後,

前院宴廳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一派喜氣。

連平時深居簡出的老太太,

和素來低調的白姨娘,都噙著笑坐在席上。若叫外人看見,

知道的是楚老爺的準女婿出息了,

不知道的怕以為是楚老爺的親兒子得了封賞。

不過也不怪他高興。

大皇子此役打得漂亮,

皇上嘉許之意溢於言表,原本就在立儲之爭中占據上風的大皇子,

如此一來地位更是穩若磐石。

今日金鑾殿上,皇帝大讚裴越護駕有功,大皇子又力薦他為將才,

其中意味值得揣摩,這是否代表皇帝在為大皇子未來繼承大統而佈下人脈?

若如此,未來一旦大皇子繼位,

裴越便是潛邸舊臣,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是新朝冉冉升起的新貴。同裴越結親,當真是他這些年來走得最好的一步棋,人算不如天算,要他如何能不心花怒放?

想到此處,楚老爺又樂嗬嗬提起酒杯呷了一口,側身夾起一筷子魚腹肉添進二女兒碟中,笑容和藹:“芙兒嚐嚐這個,今兒這鱸魚做得真是不錯。”

可謂是,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與現在的裴越相比,

李家又算什麼東西?那親當真是退得極好,細數半年來的種種,二丫頭當真是有些福氣在身上。

楚鈺芙眉眼含笑,柔聲道謝:“謝謝爹。”

楚老爺能想到的,吳氏心中自然也如明鏡一般。看著麵前父慈女孝的溫情畫麵,隻覺得胸口像堵了塊石頭似的,壓得難受,再好的菜吃進嘴裡也如同嚼蠟,勉強支撐到半場,便再也坐不住,尋了個由頭提前離席。

走出宴廳,她強撐一整晚的笑容蕩然無存,繃起臉快步朝荷風院走去。

踏入女兒院子,見丫鬟們都在門外廊下守著,她冷著臉問道:“姑娘不是身子不爽利?你們怎麼還在外頭杵著,不進去伺候?”

“夫人。”丫鬟們福身後,站在最前麵的青弦答道,“是姑娘叫我們出來的,說……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不許我們打擾。”

吳氏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扭頭吩咐同來的孟媽媽在門口候著,自己推門走進主屋。

偌大的房裡隻點著兩盞燈,勉強照亮方寸之地,一股死寂撲麵而來。

吳氏繞過屏風走向床榻。

昏黃燭影下,楚錦荷僅著一件雪白裡衣,直挺挺仰麵躺著,烏髮淩亂鋪散在枕上,眼神空洞地凝視帳頂繡花,聽見有人進來,木木轉了轉眼珠子,掃過母親身影。

那張平日裡總是精心描畫,帶著些矜傲氣的臉,此刻隻剩下慘白、頹廢。

吳氏停在床邊,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細眉輕輕揚起:“冇病就起來,讓下人給你弄點吃的。”

聽到這句話,楚錦荷的眼神終於有了焦點,望著母親的臉,眼淚大顆大顆湧出,順著眼角無聲下滑。她死死咬著半邊唇,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那本應是我的……那明明應該是我的……”

從小到大,詩書禮義,琴棋書畫,管家理事,她哪一樣不是拔尖的?哪一點輸給過那個蠢笨的二妹妹?僅僅因為一步踏錯,僅僅因為一時走眼,那本該屬於她的錦繡良緣、足以讓孃親揚眉吐氣的機會,就這樣被自己拱手送與了他人!況且那個他人還不是彆人,是自己素來瞧不上的二妹妹!

憑什麼?難道這就是命?深深的絕望化成藤蔓,緊緊纏在她的心臟上,越收越緊,愈來愈痛。

想必前院裡,二妹妹笑得正開心吧?

淚水很快浸透了攢花軟枕,她似哭似笑,抽噎著搖頭,原本慘白色的臉漲得通紅,鬢角髮絲黏在臉側。

“冇用的……娘,冇用的,從小到大,我贏她千百次又如何?她隻要贏這一次、這一次就夠了!從今往後無論誰提到楚家姑娘,都會想到她吧?爹爹也會更偏心她!娘,女兒讓您失望了……女兒冇有您的本事,嫁不了高門,也不能給您長臉。”

吳氏逆著光,半張臉籠在暗影裡,唯有一雙眼睛閃著厲色,她揚起手——

“啪。”

一聲脆響,楚錦荷愣住,擡手捂住臉。

吳氏微微彎下腰,雙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將聲音壓得極低,一字一頓寒聲道:“誰說你輸了?”

“你不會輸!更不能輸!”

“娘——”楚錦荷呐呐。

“給我打起精神,宣威將軍夫人一定會是你……也隻能是你!”撂下這句話,她鬆開手,直起腰不再看女兒,轉身離開,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又被狠狠甩上。

吳氏走後,屋內重新陷入死寂,過了許久,楚錦荷慢慢爬坐起來,用袖子一點點擦乾眼淚,坐到黃銅鏡前拿起木梳把頭髮重新梳整齊。

昂起頭,開口喚道:“青弦,給我取些吃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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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裴越平安無事且還立下大功,整個裴家都十分高興。當日下午黃夫人便去道觀還了願,還恭恭敬敬捐了一百兩香油錢。

回去以後便著手操辦起侄兒的親事,叫丫鬟研墨,親筆將裴家父輩先人名諱、親屬姓名、土地財產以及官銜,一一在細帖中寫清,又把早已備好的許口酒,並八朵大花、八枚銀勝頭飾、一段鮮亮羅絹,叫媒人擡送到楚家。

隻待楚家回了細帖和禮物,這親就算徹底定下。

收到細帖的第二天,恰逢楚老爺休沐,全家人齊聚在雲熙堂用早膳,待用得差不多時,吳氏拈起一方素帕,輕輕擦了擦嘴角,當著楚老爺的麵提起此事。

“昨兒收到裴家送來的細帖,等過幾日得空,我便去找觀裡道長,給兩個孩子合一合八字。”

這也是必不可少的過場,楚老爺點點頭:“有勞夫人。”

坐在下首的楚鈺芙,聽到‘合八字’三個字,眼睫微微一顫,擡眸看向她。

接著隻聽吳氏又道:“芙丫頭,你有福氣,裴家本就算好的,眼下裴越又升了官,咱們麵子上自然也不能差,除了按例備下的日常動用,我尋思著把金馬街南那間茶肆,還有庫裡的紫檀木頂箱櫃,酸枝木嵌貝母屏風,一併拿出來給你添妝。”

此言一出,不僅楚鈺芙愣住,就連楚老爺都被嚇了一跳,詫異道:“夫人怎如此捨得?”吳氏手裡的那幾個鋪子,數那間茶肆地段最好,她竟捨得給二丫頭做添妝?

吳氏伸手輕推他一把,嗔笑道:“老爺說的是哪裡話,給芙丫頭做臉麵,就是給咱們楚家做臉麵!她既叫我一聲母親,我便是要為她好好打算的,哪有做母親不疼孩子的道理?”

她擡眼笑著掃過桌上幾個姑娘,笑容和煦:“我也不多偏疼誰,荷兒自是不消說,若以後蘭丫頭也能尋到這般好的人家,該有的嫁妝,我也一樣不會短了她。”

正低頭小口喝粥的楚鈴蘭冷不丁聽到嫡母提自己,驚的差點嗆到,慌忙放下碗筷站起身,受寵若驚地福福身:“謝謝母親。”

楚鈺芙目光在父親臉上停頓一瞬,有飛快瞥過垂著頭、安靜得有些過分的嫡姐,站起身露出一個溫順的笑容,朝吳氏盈盈福身:“女兒謝母親厚愛。”

楚老爺揮揮手示意她們都坐下,隨後在心裡盤算片刻,捋捋鬍子道:“芙兒出嫁,我便出兩千兩銀子給你做壓箱銀,另外,城北那間‘瑞昶當鋪’也給你,你要好好打理,將來用以傍身。”

楚鈺芙再次站起來福身:“女兒謝謝爹爹。”

早膳散後,她並未急著回竹玉院,腳步一轉往慈壽堂走去。

魏祖母正在院中水潭邊餵魚,見她來了笑著衝她招手道:“芙兒來了?昨兒我聽說裴家派媒人送了細帖來,就猜你今天會來。”

祖母把手裡最後一點魚食拋進潭裡,帶著她慢慢往屋裡走:“小丫頭也長大嘍,要嫁人了,往後能陪我的日子就不多嘍。”

楚鈺芙挽著她,鼻尖微酸酸,整個楚家裡唯一讓她有些眷戀的,便是魏祖母了。

冬日她病著時,祖母常遣楊媽媽去院裡看她,關切她有無短缺,春日裡鄉下莊子孝敬的兩罐洋槐蜜,也要硬塞一罐給她。自陸表姐走後,家裡幾個姊妹,祖母便總多疼惜她一些。

“祖母快彆這麼說,嫁人了我也還是祖母的孫女,都在京城裡,您想我了或者我想祖母了,套上馬車,要不了半個時辰便見著了!”

祖母嗬嗬笑著按她坐在桌畔,問道:“過完細帖,接下來就是小定、大定的禮數,今日早膳,你母親和你爹爹,可曾提起你的嫁妝準備的如何了?”

楚鈺芙點點頭,將早上的情形轉述給祖母:“爹爹說要給我兩千兩壓箱銀,還有城北的當鋪,母親……母親說要給我一間茶肆,還有一口紫檀木頂箱櫃,一扇酸枝木嵌貝母屏風。”

“哦?”魏祖母微微挑眉。

高門嫁女,嫁妝豐厚是常理,但許多貴重物件兒都非一日間可置辦來的,往往是從姑娘年幼時便慢慢開始積攢,尤其是一些傢俱、首飾、衣物、繡品。

但通常除了日常動用,其他東西都是由各自的身生母親準備,所以庶出姑孃的嫁妝,總比嫡出姑娘薄得多。

二丫頭說的這兩樣東西,明顯是吳氏一早為自己嫡親女兒準備的,如今卻如此大方地轉給了芙丫頭,這手筆,還真叫人意外。

不過,既是吳氏在老爺麵前親口許下的,她自然不便再說什麼,轉身從床邊櫃子中取出一隻木盒,推到楚鈺芙手邊,笑道:“這是祖母給你準備的添妝,你拿去,莫要聲張。”

楚鈺芙伸手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裡麵躺著兩張紙,一張是一千兩的銀票,另一張是城北一間一進小院子的房契。

她剛平複下去的酸澀感瞬間再次湧上鼻尖:“謝謝祖母——”

魏祖母隻是慈愛地笑笑:“在後宅裡討生活有諸多不易,手裡總要有些銀子,有些自己能做主的產業,往後的日子才能過得踏實舒服些。”

離開慈壽堂時已是日上三竿,天空湛藍如洗,春風輕撫,楚鈺芙在院門口停住腳步,低頭盯著手中木盒呆站在原地。

藍珠問道:“姑娘怎麼了?是盒子太沉了?讓我抱著吧。”

楚鈺芙搖搖頭。

她隻是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是哪裡不對呢?

太順了……這一切,順利到不像真的,順利的,讓人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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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京城籠罩在連綿雨霧之中,空氣裡瀰漫著潮濕水汽。

初六這日,楚老爺奉旨離京,冒雨前往臨州巡查漕運河道。

而兩日後的初八乃佛誕日,按照慣例,魏老太太也要離京到郊外的萬壽寺去上香祈福,並計劃在寺中清修兩三日,等過了佛誕再回府。

母子二人一為公務,一為禮佛,在同一天啟程。

吳氏站在府邸門前,目送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碾著水花消失在長街儘頭,麵上笑容淡去,偏頭對孟媽媽道:“備車。”

孟媽媽心領神會,立刻轉身吩咐下去:“備車,夫人要去玄妙觀。”

半個時辰後,一輛青帷馬車停在郊外玄妙觀門前。

玄妙觀香火鼎盛,乃京城最靈驗的道觀,今日細雨迷濛,道觀少了些許煙火更顯幽深,吳氏扶著孟媽媽的手下了車,主仆二人撐起油紙傘,腳踏石階步入觀內。

吳氏進到三清殿內,在神像麵前站定,恭恭敬敬行三拜九叩禮。孟媽媽則放輕腳步,轉身走向看殿的道童,低聲道:“煩請通稟玉泉道長,我家夫人有事相詢,想請道長起一卦。”

道童稽首:“師父在後院,請隨我來。”

孟媽媽上前攙起吳氏,兩人跟在道童身後,穿過竹林小徑,來到後院。

隻見一位鬚髮半白,身穿青色道袍的老道,正獨自坐在廊下棋盤前下棋。聽見腳步聲,玉泉道長擡頭微微一笑:“夫人好久不見,請坐。”

隨即揮揮手,道童躬身退下。

吳氏坐在棋盤對麵,冇有多餘的寒暄,她直接從袖中取出兩張寫有生辰八字的紅紙,放在棋盤上輕輕推過去,淡淡道。

“勞煩道長看看,這兩人的八字,是否相合。”話音落下,孟媽媽適時地從荷包中拿出兩錠金子,無聲按在棋盤一角。

道長笑笑,仔細看了看紙上八字,站起身走到廊下修竹旁,折下三片葉子回到棋盤旁,手指一鬆,葉子悠悠飄落棋盤上,他道:“夫人心中,可覺得他們合適?”

吳氏唇角微彎,笑意不達眼底:“尚可。”

道人低頭,目光落在棋盤之上,道:“以此二人命格,再結合卦象來看:官殺克身逢比劫,刑衝暗伏禍患藏啊。二人若強行締緣,非但難以琴瑟和鳴,反恐成‘劫財損壽’之局,刑剋六親,家宅難安。”

吳氏點點頭,擡手取回其中一張紙,又從袖中拿出另一張提前備好的紅紙:“那煩請道長再看看,這個八字與留下的這個八字又是否相合?”

道人再度拋起葉子,捋捋鬍鬚,微微頷首:“此乃,官印相生化凶煞,土金毓秀家宅寧之上吉配,若喜結連理,男主得賢妻化解官殺凶危,可保平安順遂,女主得貴夫榮顯門庭,福澤綿長。”

吳氏滿意一笑,微微揚起下頜:“那便請道長將兩方批語,詳細寫下吧。”

半炷香後,主仆二人登車離開玄妙觀。

馬車上,孟媽媽拿出乾淨手帕為吳氏擦淨袖口上沾染的雨水,略帶憂慮道:“夫人,這當真行得通?且不說老爺那裡,裴家可願意?”

“裴家為何不願?論容貌才華荷兒那點不強過二丫頭百倍?裴家又不傻,為何不願拿魚目換明珠?”

吳氏說完,又笑著用指尖點了點手中批語裡的‘可保平安順遂’六個字:“你可知道裴家最看重的,便是這個?”

【作者有話說】

文內民俗仿宋,但一切其他專業知識,全是我結合度娘胡扯的,一切為劇情服務,勿要認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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