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紀元 第20章

    通風井內，黑暗如同濃稠的墨汁，吞噬了一切光線和聲音。隻有三人粗重壓抑的喘息聲，以及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的聲音，在逼仄的金屬管道內壁間迴盪，放大了數倍，顯得格外刺耳。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鐵鏽味、陳年灰塵和一種難以形容的、類似腐爛有機物的甜腥氣味，令人作嘔。管道壁濕滑冰冷，凝結的水珠不時滴落，發出單調而令人心慌的“滴答”聲。

“操……真他媽臭！”老貓低聲咒罵著，摸索著換上一個新彈夾，槍口始終對著下方他們爬上來的缺口方向，儘管那裡隻有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阿傑擰亮了頭燈，一道光柱切開黑暗，照亮了周圍的環境。他們正處於一個直徑約一米五的垂直通風管道中，向上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向下也是無儘的深淵。管道內壁佈滿了厚厚的鏽垢和某種黏糊糊的黑色菌毯，一些地方還有破損的金屬網殘留。

“檢查裝備，清點損失。”林越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種強行壓抑顫抖的冷靜。他也打開了頭燈，首先檢查自己的傷口。肩膀被咬傷的地方已經腫脹發紫，麻痹感更強烈了，他默默用急救包裡的繃帶再次加固包紮，吞下了一粒廣譜抗生素——希望能有點用。

阿傑快速清點了工具包：“工具基本完好，炸藥還剩一些。水喝了一半。”

老貓啐了一口：“子彈不多了。山鷹他……”他的話冇說完，但意思很明顯，山鷹生死未卜，獨自引開敵人，凶多吉少。

一種沉重的氣氛瀰漫開來。進入實驗室的目標以最糟糕的方式實現了開端，他們損失了一名重要隊員，被困在這鋼鐵墳墓裡，前途未卜。

“我們不能待在這裡。”林越深吸一口汙濁的空氣，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向上還是向下？”

按照圖紙，向上應該通往更高層的通風係統，可能接近實驗室的生活區或辦公區；向下則是通往設備層和核心區域。但圖紙是舊的，現在的實際情況天差地彆。

老貓用槍管敲了敲管道壁，發出沉悶的迴響：“聽聲音，下麵好像更空一點。而且，一般設備層結構更堅固，可能冇那麼快被植物完全占領。”

這符合邏輯。林越點了點頭：“向下。但要小心，通風係統裡可能藏著任何東西。”

他取出繩索，固定在管道內壁一處相對堅固的凸起上，率先開始下降。動作緩慢而謹慎，頭燈的光柱仔細掃過下方的每一寸空間。

下降了幾米後，管道出現了一個九十度的直角彎，轉向水平方向。水平管道更加狹窄，需要匍匐前進。管道內堆積的灰塵厚得能留下清晰的手印，還有一些細小的、已經風化的動物骨骼。

“看這些骨頭……”阿傑低聲道，聲音在管道裡產生迴音，“像是被什麼東西啃乾淨的……”

話音剛落，走在最前麵的林越突然停下，舉手示意停止。他的頭燈照見了前方管道壁上一個大洞，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外麵暴力撕開。破洞後麵，是更深邃的黑暗，那股腐爛的甜腥味正是從那裡濃鬱地散發出來。

林越小心翼翼地向破洞內望去。頭燈的光線有限，隻能照亮一小片區域。那似乎是一個更大的空間，地麵上堆積著厚厚的、如同棉絮般的黑色菌毯，菌毯上……散落著更多、更新鮮的動物骨骼，甚至還有幾具穿著破舊防護服的人類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