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紀元 第23章

    短暫的喘息後，現實的壓力再次襲來。林越檢查了一下肩膀的傷口，麻痹感已經蔓延到了手臂，情況不妙。老貓清點著所剩無幾的彈藥。阿傑的工具包在逃亡中丟失了不少東西。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沉重。逃亡纔剛剛開始，而這座沉睡的實驗室，已經向他們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沉重的鐵櫃在門外持續而瘋狂的撞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碎屑和鏽塵從門框簌簌落下。每一次撞擊都像重錘敲打在三人緊繃的神經上。黑暗中，隻有三束頭燈的光柱劇烈晃動，映照出彼此蒼白驚惶的臉。

“媽的……這破門撐不了多久！”老貓死死頂著鐵櫃，手臂青筋暴起，對著門板又開了兩槍，子彈穿透金屬，卻隻換來門外怪物更加狂暴的迴應。撞擊聲更加密集猛烈。

阿傑在狹小的檢修間裡慌亂地摸索，頭燈掃過佈滿油汙和灰塵的牆壁，希望能找到另一個出口或者加固物。“冇有！什麼都冇有！這是個死衚衕！”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開始淹冇這個小小的空間。彈藥將儘，退路被堵，外麵是未知的恐怖怪物。他們彷彿被困在了一個正在縮小的鋼鐵棺材裡。

林越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劇烈地喘息著。右肩傷口處的麻痹感正在向上蔓延，整條手臂都開始變得沉重、不聽使喚，甚至產生了一種詭異的……針刺感，彷彿有細小的東西在皮膚下蠕動。他強行壓下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恐慌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的頭燈光束無意識地掃過檢修間角落的天花板。那裡，通風管道的百葉格柵早已鏽蝕脫落，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是之前他們逃生的垂直管道的分支之一。顯然，此路不通。

然而，就在光束移開的瞬間，他眼角的餘光似乎捕捉到了一點異樣。在牆角與地麵接縫處，那些厚厚的、彷彿棉絮般的黑色菌毯上，似乎有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熒光一閃而過。

是錯覺嗎？還是……

林越將頭燈對準那片菌毯，仔細看去。在強光直射下，菌毯隻是呈現肮臟的黑色。但當他的光束微微偏移，在光線的邊緣，他確實看到了一些極其細微的、如同星塵般的淡綠色熒光斑點，若隱若現。

這不是自然菌類該有的現象！

“關掉頭燈！”林越突然低聲喝道。

老貓和阿傑都愣了一下。“你瘋了？！”老貓吼道，門外的撞擊聲讓他根本無法思考。

“照做！快！”林越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切，他自己率先關閉了頭燈。

瞬間，檢修間陷入絕對的黑暗，隻有門外怪物撞擊的巨響和三人粗重的呼吸聲。老貓和阿傑在短暫的猶豫和咒罵後，也咬牙關閉了燈光。

絕對的黑暗持續了幾秒鐘。

然後，奇蹟發生了。

他們的眼睛開始逐漸適應黑暗。漸漸地，他們看到，檢修間的地麵上，尤其是牆角那些堆積的黑色菌毯上，開始浮現出點點淡綠色的、幽冷的微光！這些光點如同夏夜的螢火蟲，稀疏而微弱，但卻真實存在，勾勒出菌毯大致的輪廓和蔓延的路徑！

更令人驚訝的是，這些發光的菌斑，似乎……呈現出一種流向性！它們並非均勻分佈，而是像溪流一樣，沿著牆角的縫隙，向著檢修間另一側，一個被廢棄電纜和雜物半掩著的、不起眼的金屬蓋板方向彙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