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紀元 第33章
這是一場賭博。林越在賭凱哥對聲波發生器的渴望,賭他不敢在外部壓力巨大的情況下,輕易毀掉一個可能的關鍵“組件”。
凱哥死死盯著他,眼神變幻不定。良久,他緩緩坐回椅子,點燃了一支皺巴巴的香菸,煙霧繚繞中,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王老師,”他忽然開口,“從今天起,林越的配給按戰鬥人員標準發放。他的活動範圍……暫時限於圖書館內部。冇有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接近醫療角,尤其是……接觸他。”他看了一眼林越的手臂,“蘇醫生的治療,你親自監督,所有用藥和情況,每天向我彙報。”
這是變相的軟禁和監控。給了資源,但也畫下了牢籠。
“是,凱哥。”王老師連忙應下。
凱哥最後看向林越,眼神冰冷:“記住你的價值,林越。好好‘配合’治療。在確定那玩意兒和你徹底安全之前,你最好祈禱自己的‘鑰匙’永遠有用。”
林越冇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暫時的危機過去了,但一道深深的信任裂痕已經產生。凱哥不再將他視為可能的人才,而是一個需要嚴密監控的、危險的不穩定因素。
當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醫療角時,蘇小雨和小海急切地迎上來。林越隻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冇事,便沉默地躺回床墊上,閉上了眼睛。
窗外,夜色深沉。圖書館據點像一頭受傷的困獸,在荒野中喘息。內部,猜忌的種子已經播下,而林越臂膀皮膚下那若隱若現的綠色印記,如同一個沉默的計時器,滴答作響,預示著未來的風暴。
林越被變相軟禁在了圖書館二樓那個用書架隔出的狹小角落。他的活動範圍被嚴格限製,食物和水由王老師指派的人定時送來,門口二十四小時有人看守,美其名曰“保護性隔離”。凱哥需要他腦子裡的情報和他對聲波發生器的“親身體驗”,但絕不允許他這個“不穩定因素”在據點內自由活動。
對於極度社恐的林越而言,這種隔離在某種程度上反而是一種解脫。他不必再強迫自己麵對那些陌生、審視或充滿敵意的目光,不必再為每一次不必要的交流而消耗心神。這片小小的、堆滿泛黃書籍的角落,成了他臨時的囚籠,卻也
paradoxically
成為了他的避難所。
然而,身體的囚禁無法禁錮思維的奔湧,也無法阻擋外界資訊的滲入。
通過送飯的人偶爾的隻言片語,通過高處那扇被木板釘死的窗戶縫隙裡傳來的隱約聲響,林越能清晰地感覺到據點氣氛的變化。巡邏隊的出動更加頻繁,歸來時往往帶著傷者和凝重的表情。守衛們交談的聲音壓得更低,眼神中充滿了警惕和疲憊。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沉甸甸地籠罩著整個圖書館。
“守林人”的活動越來越猖獗。他們不再隻是沉默地窺視,開始主動襲擊外圍的巡邏隊,設置詭異的陷阱,甚至用那種令人心智混亂的低語進行騷擾。據點的防禦壓力驟增。
而林越自己,也並非安然無恙。右臂的傷口在蘇小雨的精心護理下表麵癒合了,但皮膚下的異樣感並未完全消失。那種冰涼和輕微的僵硬感如影隨形。更讓他不安的是,在極度的寂靜中,尤其是在深夜,他偶爾能“聽”到一些極其微弱的、並非通過耳朵傳來的“聲音”——那是一種低沉的、彷彿植物根係在泥土中蔓延的沙沙聲,夾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充滿了扭麴生長**的嗡鳴。這聲音源自他的手臂,源自他的骨髓,與他在地下實驗室深處感受到的恐怖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