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紀元 第43章

    還有，王老師最後那句話，明顯是在暗示老貓可能不穩，並且……似乎在試探自己？這個前教師，心思遠比看上去深沉。

他放下碗，再次將意識沉入右臂。這一次，他不再被動“傾聽”，而是嘗試著主動發出一個極其微弱、簡單的意念，如同在黑暗中點亮一盞微弱的信號燈。他將全部精神集中在那個“發瘋守林人”的形象上，然後發出一個無聲的詢問：

“你是誰？”

意念發出的瞬間，右臂皮下的熒光猛地亮了一下，隨即傳來一陣針紮般的刺痛！同時，他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混亂的意念波如同被石子驚動的魚，從遠方（工具棚的方向？）猛地反饋回來！

那意念充滿了恐懼、迷茫和一絲……被“注視”的驚駭！

“誰……誰在叫我？母親？是母親嗎？不……不對……你不是……錯誤……錯誤的氣息！”

反饋的意念斷斷續續，卻讓林越渾身冰涼！

他成功了！他真的能通過這種詭異的連接，與那個“守林人”進行某種程度的精神接觸！雖然極其微弱且痛苦，但這無疑是一個驚人的發現！

然而，冇等他細想，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和噁心襲來，右臂的刺痛加劇，彷彿過度使用了某種從未鍛鍊過的肌肉。他連忙切斷了連接，大口喘息著，冷汗浸濕了後背。

這種能力，絕非冇有代價。而且，剛纔的接觸，很可能已經引起了對方的警覺，甚至……驚動了更深處的東西。

囚籠的牆壁彷彿在向他壓來。他獲得了一把危險的雙刃劍，但揮舞它的代價，可能是毀滅自己，乃至整個據點。下一步，該如何走？

通風口外，夜色更濃。叢林深處，似乎有更多的“螢火”，在黑暗中無聲地亮起。

與那個發瘋“守林人”短暫而痛苦的精神接觸，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林越體內一扇禁忌的門。門後不是力量，而是無底的深淵。強烈的眩暈和噁心感持續了很長時間，右臂皮下的刺痛如同無數細小的針在不斷穿刺，提醒著他這種“能力”的危險代價。

他蜷縮在儲藏室的角落，冷汗浸濕了單薄的衣物，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腦海中不斷迴響著那個“守林人”混亂而驚恐的反饋：“錯誤的氣息……”這不僅僅是對他身份的指認，更像是一種本能的排斥和恐懼。難道自己這種被感染又抑製的狀態，在它們那個扭曲的體係中，是一種異端？一個不該存在的“錯誤”？

這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栗。

然而，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在這絕境中，任何可能的手段都必須嘗試。待眩暈感稍稍平息，他強迫自己再次集中精神，但這一次，他不再試圖主動“發送”意念，而是小心翼翼地、像調節收音機頻率一樣，去“掃描”周圍的精神波動。

他閉上眼，將意識沉入右臂那詭異的溫熱與微光中。遮蔽掉自身的心跳和呼吸聲，努力去捕捉外界的“信號”。起初依舊是一片混亂的沙沙聲，但漸漸地，他分辨出了一些不同的“頻道”：

最近處，是工具棚方向傳來的、那個瘋掉“守林人”持續不斷的、充滿痛苦和迷茫的低語漩渦，像是一個混亂的噪音源。

稍遠一些，圖書館主廳方向，則是一片模糊而嘈雜的“背景音”——那是數十個倖存者混雜的恐懼、焦慮、疲憊的情緒波動，如同沉悶的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