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官孛燒1cOG客懊 001
成親當日,我選擇了自刎。
隻因前三次攻略失敗後,
我破釜沉舟,用儘所有軍功和積分換取了第四個攻略物件長公主的雙腿康複。
我原以為,她康複後一定會對我感恩戴德,並嫁給我。
可她站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摔碎了我們的定情玉佩,取消婚約,轉頭把罪臣之女塞給我當妻子。
大婚當日,我站在喜堂中央,絕望地看著眼前這四個曾讓我傾儘所有的女人。
此刻,她們的眼裡隻有對我的厭惡。
我自嘲地笑了笑,忽然很想回家。
於是我拔出龍淵劍,毫不猶豫地抹向脖頸。
鮮血噴湧的瞬間,四雙手同時抓住了我。
她們臉上的表情,居然像是……在害怕我死?
1
我是秦斬,大秦的血衣侯。
世人皆知我戰功赫赫,卻不知我命不久矣。
我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一次意外中,我胎穿至此。
係統給予我攻略任務,那便是在四位攻略物件中擇一攻略,使其對我的好感度達至滿值,才能治癒我在原世界的絕症。
可這條攻略之路,我走了三次,敗了三次。
第一次,衛韞竹。
戶部尚書之女,溫婉清麗,與我誌趣相投。
她喜愛詩書,我便陪她吟誦。
她畏寒,我便為她尋來南海暖玉。
好感度達到九十八,隻差最後一步。
可那一日,沈玥來了。
她是丞相之女,巧笑嫣然,三言兩語便讓衛韞竹疑我另有所圖。
“秦將軍,聽聞你前日與蕭郡主共賞花燈?”
衛韞竹眼神驟冷,對我的好感度瞬間清零。
第二次,蕭明華。
靖王之女,性子直爽,愛憎分明。
我陪她縱馬狩獵,護她周全,好感度攀至九十五。
這次,又是沈玥攪局。
她故意透露我曾與長公主贏昭陽有婚約之議。
蕭明華勃然大怒,認定我欺她天真。
“秦斬!你當我是什麼?備選嗎?”
好感度瞬間歸零,她策馬而去,再未回頭。
第三次,是沈玥。
我咬牙選擇攻略她,想著若目標是她,總該無懈可擊。
我替她擋刺客,為她尋珍藥,甚至不惜得罪權貴護她周全。
好感度九十九,勝利在望。
可大婚前夕,她弟弟沈滄設局,誣陷我與侍女私會。
侍女哭訴我強迫於她,沈玥淚眼婆娑,甩我一記耳光。
“秦斬,我竟錯信了你!”
好感度,再次清零。
三次失敗,積分耗儘。
係統發出最後通牒。
【宿主剩餘積分:0。若一月內無攻略成功,抹殺。】
眼前,隻剩最後一條路,那便是攻略贏昭陽。
贏昭陽是大秦長公主,金枝玉葉,卻因墜馬癱瘓,性情乖戾。
陛下曾有意賜婚,卻被她以“廢人不配為婚”為由拒絕。
如今,我卻主動要求娶一個廢人。
“係統,我要兌換贏昭陽康複之法。”
【宿主,贏昭陽若要康複,需千年血參配合特殊針灸之術,兌換需耗儘宿主所有軍功及剩餘積分,是否確認?】
“確認。”
我以軍功換得陛下賜婚,又以僅剩積分換取了血參線索。
得知血參所屬之地後,我愣了一瞬。
血參藏於北境雪山,九死一生之地。
十日後,我攜血參歸來時,滿身凍傷,奄奄一息。
大婚前夕,我親自為贏昭陽施針。
她躺在榻上,麵色蒼白如紙,一雙鳳眸冷冷地盯著我。
“秦斬,彆以為這樣本宮就會感激你。”
我沒說話,隻是專注行針。
累得汗水浸透了裡衣,十指也因過度消耗而不停顫抖。
最後一針落下,她猛地攥住我的手。
“若你敢騙本宮……”
話音未落,她的腿微微一動。
她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下一秒,她猛地坐起,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腿。
“本宮……本宮能動了?”
她顫抖著站起身,踉蹌兩步,終於站穩。
狂喜之色尚未浮現,係統提示驟然響起。
【積分清零,宿主僅餘一月壽數。若贏昭陽好感未達百分百,抹殺。】
2
贏昭陽站起來了。
訊息傳遍了整個鹹陽城,舉國歡慶。
我站在長樂宮外,看著宮人們奔走相告,臉上滿是喜色。
他們都說,長公主康複是天佑大秦,說血衣侯醫術通神,說陛下龍顏大悅,要大赦天下。
我聽著這些,隻覺得疲憊。
為了救她,我幾乎耗乾了最後一絲力氣。
北境的寒風凍裂了我的雙手,連日的施針讓我頭暈目眩,可看著她從榻上站起的那一刻,我竟覺得值得。
或許,這就是轉機。
慶典當日,百官齊聚。
贏昭陽一身華服,金線繡鳳,珠翠滿頭。
她站在高台上,麵容明豔,哪還有半分病弱之態?
我站在台下,仰頭看她。
她的目光掃過我,冷淡得卻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今日,本宮有要事宣佈。”
她的聲音清冷,回蕩在殿內。
百官靜默,所有人都等著聽長公主的恩典。
“血衣侯秦斬,救駕有功,陛下已賞。”
我微微皺眉,心裡隱約不安。
“然……”
她話音一轉,眼神陡然銳利,“本宮乃大秦長公主,金尊玉貴,豈能下嫁寒門?”
寒門?
我怔住了。
我秦斬雖非世家出身,可軍功累累,封侯拜將,何時成了她口中的寒門?
“婚約,作廢!”
她抬手,內侍立刻捧出一方錦盒,開啟竟是我送她的定情雙獸紋玉佩。
她抓起玉佩,毫不猶豫地擲向地麵。
玉碎聲清脆刺耳,碎片四濺,有幾片甚至彈到了我的靴邊。
我盯著那碎片,一時竟反應不過來。
滿堂嘩然,有人倒吸冷氣,有人竊竊私語。
贏昭陽卻已看向台下另一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玥。”
沈玥原本站在沈滄身旁,聞言一怔,隨即上前行禮。
“臣女在。”
“本宮已奏請父皇,賜婚於你與秦斬,即日完婚。”
沈玥猛地抬頭,一臉茫然。
“長公主,這……”
贏昭陽不等她說完,又看向沈滄。
“沈滄護駕有功,擢升禦前侍衛統領,即日上任。”
沈滄立刻跪下,聲音洪亮:“臣謝長公主恩典!”
我站在原地,隻覺得渾身的血液一點點地冷了下去。
賜婚?
讓我娶沈玥?
讓沈滄升官?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原來,我拚死救她,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心口驟然一痛,像是被人生生剜了一刀。
我悶哼一聲,踉蹌了一下。
係統冷冰冰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警告!攻略物件贏昭陽好感清零!宿主生命即刻開始倒計時。】
我抬頭,贏昭陽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輕蔑。
“秦斬,還不謝恩?”
謝恩?
謝她毀約?
謝她羞辱?
謝她將我最後一絲希望碾碎?
我緩緩站直身子,一字一句道:“臣,謝長公主恩典。”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沈玥臉色蒼白,手指緊緊地攥著衣袖。
沈滄則滿臉得意,衝我挑釁一笑。
贏昭陽滿意地點頭,轉身離去。
百官紛紛退開,無人敢靠近我。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雙獸紋玉佩碎片。
鋒利的邊緣割破了手指,血一點點地滲出,我卻感覺不到疼。
“秦將軍……”
沈玥猶豫著上前,聲音細如蚊蚋。
我抬頭看她。
她咬著唇,眼中情緒複雜,像是愧疚,又像是掙紮。
“我……我不知道長公主會這樣……”
“沈小姐。”
我冷聲打斷她的話,“不必解釋。”
她怔住了。
我攥緊了玉佩碎片,轉身離開。
身後,沈滄的笑聲隱約傳來。
“姐,恭喜啊,終於得償所願。”
沈玥沒有回答。
我走出宮門,寒風迎麵吹來,凍得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三十天。
我隻有三十天了。
3
大婚當天,我被侍衛推著喜堂。
紅綢高掛,喜樂喧天。
滿堂賓客臉上掛著笑,可眼底全是譏諷。
他們在看我笑話。
看一個被長公主當眾退婚,又被強塞給丞相之女的可憐蟲。
“血衣侯,真是風光啊。”
“長公主剛毀婚,轉頭就娶丞相之女,嘖嘖……”
“聽說他不喜丞相之女,可他敢不從嗎?”
沈玥一身嫁衣,站在我對麵。
她唇角含笑,可那雙絕美的杏仁眼裡,卻沒有半分情意。
我穿著大紅喜袍麵無表情地站在喜堂中央。
“一拜天地……”
我木然地彎腰,餘光瞥見沈滄站在一旁。
他穿著嶄新的侍衛統領服飾,嘴角噙著陰冷的笑。
“二拜高堂……”
丞相沈丘坐在上首,臉上是勉強的笑意。
我知道他不情願,畢竟這門婚事是長公主強壓下來的。
我看向空著的另一個主位苦笑。
那裡本該是父親的位置,卻因他身份卑微,不予前來。
“夫妻對拜……”
我緩緩轉身麵對沈玥。
這一刻,我忽然想起很多事。
想起衛韞竹聽說我要娶長公主時,那失望的眼神。
想起蕭明華得知婚訊後,摔碎的那盞茶。
想起贏昭陽站在高台上,把玉佩摔碎時決絕的背影。
想起沈玥一次次出現在我即將成功時,那些恰到好處的攪局。
“侯爺?”司儀小聲提醒。
我回過神,發現滿堂賓客都齊刷刷地盯著我。
沈玥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此一生,不過笑話!”
我忽然大笑出聲,笑聲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癲狂。
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我猛地抽出腰間的佩劍。
龍淵劍出鞘的嗡鳴聲格外清脆。
這柄陪我在戰場上廝殺多年的寶劍,此刻映著滿堂紅燭,寒光凜冽。
“秦斬!你要做什麼!”沈玥驚叫。
我沒有猶豫,劍鋒直接抹向脖頸。
劇痛傳來的瞬間,我聽見四聲驚呼同時響起。
贏昭陽猛地站起,衛韞竹打翻了茶盞,蕭明華直接衝了過來,沈玥更是伸手想要抓住劍刃。
鮮血噴湧而出,濺在了沈玥大紅的嫁衣上,分不清哪裡是血,哪裡是衣裳原本的顏色。
我向後倒去,視線開始模糊。
眼前最後的畫麵裡,我看到了贏昭陽嚇得慘白的臉,衛韞竹捂著嘴的驚恐,蕭明華哭得通紅的雙眼,還有沈玥……
她臉上是什麼表情?震驚?後悔?還是……
【宿主瀕死!攻略失敗!強製抹殺倒計時:29天23時59分……】
係統的聲音忽遠忽近。
【檢測到外力介入……抹殺程序暫停……宿主生命維係至倒計時結束……】
我感覺到有人接住了我下墜的身體,無數雙手按住了我噴血的脖頸。
嘈雜的人聲中,我聽見贏昭陽在厲聲嗬斥禦醫,聽見衛韞竹帶著哭腔喊我的名字,聽見蕭明華在罵人,聽見沈玥說……
恍惚中,黑暗徹底吞噬了我。
4
再睜眼時,我的喉嚨疼得像被烙鐵燙過。
偏殿的屋頂很高,橫梁上積著厚厚的一層灰。
我試著動了動手指,卻發現全身都被繃帶裹得嚴嚴實實。
脖頸處傳來陣陣刺痛,彷彿還在提醒著我那一劍有多狠。
“醒了?”
贏昭陽站在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剛要開口,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喉間湧上一股腥甜。
“秦斬!”
她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怒斥道:“你專挑本宮給你籌辦的婚典上自刎,是存心讓皇家蒙羞嗎?”
我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劇烈地咳嗽著。
贏昭陽冷笑一聲,抬腳狠狠地踹在了我的脖頸處。
剛包紮好的傷口頓時崩裂,鮮血瞬間浸透了白布。
我疼得蜷縮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裝什麼可憐?”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你以為這樣本宮就會心軟?”
殿門又被推開了,沈玥端著藥碗走進來。
看到贏昭陽後,她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換上溫婉的笑容。
“長公主。”
她行了一禮,轉向我輕聲問:“夫君醒了?”
夫君?
我差點笑出聲。
這個稱呼從她嘴裡說出來,倒是諷刺至極。
沈玥坐在床邊,用勺子攪著藥,“你以死相脅,是想讓我愧疚,還是想讓昭陽姐姐迴心轉意?”
藥碗被她重重地放在床頭。
她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了些白色的藥粉。
“這是你常用的傷藥。”
說著,她突然把整瓶藥粉都倒在了我滲血的傷口上。
劇痛讓我眼前發黑。
我咬緊牙關,硬是沒叫出聲。
沈玥看著我的反應,嘴角微微抽動。
“看來還不夠疼。”
她輕聲道,“還能忍。”
贏昭陽冷哼一聲:“彆弄死了,本宮還有話要問。”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殿內重歸寂靜。
我絕望地看著床帳上的花紋,心如刀絞。
沒過多久,腳步聲再次響起。
這次是衛韞竹和蕭明華。
“秦將軍好雅興。”
衛韞竹依舊溫柔,“大婚之日玩自刎?”
她甩出一卷帛書,砸在了我的臉上。
我費力地抬手接住,展開一看,竟是當年北境軍報的副本,上麵被人添改了幾處關鍵內容。
“構陷同僚,冒領軍功。”
衛韞竹冷笑,“若非沈滄公子查證,我們都被你蒙在鼓裡。”
蕭明華直接拔劍指著我咽喉:“負心薄倖!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信你!”
劍尖抵在我剛包紮好的傷口上,稍稍用力就能要我的命。
我看著蕭明華猩紅的眼睛,苦笑不語。
“那……殺了我吧。”我啞著嗓子說。
蕭明華的手抖了一下。
衛韞竹按住她的手,冷聲道:“彆臟了你的劍。”
兩人離開時,蕭明華在門口頓了頓,終究沒有回頭。
我躺在那裡,一股寒意湧上了心頭,也讓我如墜冰窖。
【生命倒計時:28天。宿主,解釋或求助?】
係統的提示音突兀地響起。
我緩緩閉上了眼睛。
解釋?
向誰解釋?
求助?
向誰求助?
殿外的天空漸漸暗了下來,最後一縷陽光也從窗縫裡溜走了。
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見到她們時的樣子。
贏昭陽在獵場上策馬飛馳,紅衣如火。
衛韞竹在詩會上淺吟低唱,眉眼如畫。
蕭明華在校場上一箭穿楊,英姿颯爽。
沈玥……沈玥在桃花樹下回頭一笑,誇讚我:“將軍好箭法”。
那時候,她們看向我的眼裡有光。
而現在,她們看向我的眼裡隻有厭惡。
我翻了個身,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殿外傳來侍衛換崗的聲音,更漏滴滴答答地響著。
二十八天。
我一遍又一遍地數著這個數字,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5
翌日,天還未亮,贏昭陽就派來了禦醫。
禦醫給我灌了藥,說是治失心瘋的。
可那藥苦得我舌根發麻,也讓嗓子更啞了。
“侯爺,您這又是何苦呢?”
沈滄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蹲在我麵前,手裡把玩著一根紮滿荊棘的馬鞭。
鞭梢浸在旁邊的鹽水桶裡,發出輕微的嗒嗒聲。
“長公主讓我來問話。”
他用鞭柄抬起我的下巴,嗤笑一聲:“您隻要認了構陷同僚的罪,畫個押,就能回府養傷了。”
我扯了扯嘴角:“沈滄……你很清楚……那是……誣陷……”
“啪!”
鞭子抽在了我的背上,火辣辣的疼。
我悶哼一聲,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侯爺,您這樣不配合,我很為難啊。”
沈滄歎氣,“您看,衛小姐馬上要嫁給兵部侍郎的兒子了,蕭郡主也要去和親。您在這兒硬撐,圖什麼呢?”
我猛地抬頭,卻不小心扯動了脖頸的傷口。
衛韞竹要成親?
蕭明華去和親?
“你……休要騙我……”
“我騙您做什麼?”
沈滄湊近,“這可是長公主親自下的令。她說您這樣的人,不配有任何牽掛。”
鞭子又落了下來,這次是肋下。
我疼得蜷縮起來,疼得一動也不能動。
【檢測到沈滄惡意,宿主身體損傷加劇,生命倒計時加速流逝:27天。】
係統的提示讓我想笑。
加速?
反正都是要死,早幾天晚幾天有什麼區彆?
“侯爺,您那個係統,到底是什麼東西?”
沈滄突然問,“您昏迷時一直在喊這個詞。”
我睜開眼,看到沈滄臉上探究的神色。
我苦笑,“是……能……救命的東西……”
聞言,沈滄噗嗤笑出了聲:“您該不會真瘋了吧?”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
衛韞竹拎著一個食盒站在門口,看到室內的情形,她手裡的食盒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沈滄!你在乾什麼?”
她衝進來,推開沈滄,“長公主隻說關押,誰允許你用刑的?”
沈滄立刻換上恭敬的表情:“衛小姐,這是審問必要的手段。侯爺涉嫌構陷朝廷命官,若不……”
“滾出去。”衛韞竹冷聲道。
沈滄猶豫了一下,還是退了出去。
衛韞竹跪在我身邊,手懸在半空,似乎不知道該碰哪裡。
我這才注意到,她穿著嶄新的嫁衣,發髻也梳成了婦人樣式。
“你……要成親了?”我問。
衛韞竹的手抖了一下:“今早……行的禮。”
她掏出手帕,輕輕地擦我臉上的血。
我聞到帕子上淡淡的桂花香,竟然還是和以前一樣。
她小聲問:“秦斬,那封軍報……真的是你偽造的嗎?”
我想搖頭,但一動就疼得眼前發黑。
“我從未偽造任何……”
我艱難地說,“係統……攻略……我得了絕症……我需要……你們中任何一個人……真心……”
衛韞竹的手停住了。
她皺起眉:“你在說什麼?”
“真相……”
我抓住她的手,“沈滄……騙了你們……所有……”
門再次開啟了。
沈滄站在門口,一臉擔憂:“衛小姐,您千萬彆被他騙了。侯爺最擅長的就是裝可憐,您忘了當初他是怎麼利用您的感情的嗎?”
衛韞竹猛地抽回手。
她站了起來,嫁衣的下擺掃過我的臉。
“韞竹……”
我伸手想抓住她的衣角,卻撲了個空。
“沈公子說得對。”
衛韞竹的聲音突然變冷,“你總是這樣,用可憐相博取同情。”
言畢,她轉身往外走。
“衛韞竹!”
我用儘全力喊她的名字,“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種人……”
她在門口頓了頓,“我曾經以為你對我有過一絲真情,可現在我不確定了,秦斬,你就是個騙子。”
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沈滄走回來,撿起了地上的鞭子。
“侯爺,我們繼續?”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把臉埋進臂彎裡。
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了下來。
身上的鞭傷火辣辣地疼,可怎麼也比不上心裡的萬分之一。
衛韞竹走了。
我最後一絲希望,滅了。
6
日複一日,門鎖又開了。
守衛換班時總會有一刻鐘的空檔,我花了三天時間觀察到了這個規律。
身上的鞭傷結了痂,一動就會裂開,但如今的我,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該結束了。”
我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爬向門口。
守衛果然不在,走廊上空蕩蕩的。
遠處傳來晨鐘的聲音,渾厚悠長。
宮牆很高,我貼著陰影處走。
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喘氣。
巡邏的侍衛經過時,我屏住呼吸躲在石柱後,聽著自己的心跳像擂鼓。
觀星台在太和殿的後麵,總共一百零八級台階。
我抬頭望,台階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像通往天上的路。
第一級。
右腿的舊傷讓我差點跪倒。
第三十級。
後背的鞭傷裂開了,溫熱的血順著脊梁往下汨汨地流。
第六十級。
我的手指摳進了石階的縫隙,指甲翻起也顧不上。
第九十級。
我眼前發黑,不得不趴下來休息。
爬到頂端的時候,朝陽升起來了。
鹹陽城在腳下鋪開,萬家燈火漸次熄滅。
“真可笑啊。”
我望著腳下的鹹陽城苦笑,“拚死拚活爬上來,就為了跳下去。”
欄杆很矮,隻到腰間。
我撐著翻了過去,雙腳懸在萬丈高空。
風從褲管灌了進來,冷得刺骨。
“秦斬!”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蕭明華穿著和親的嫁衣衝了上來。
“你站住!”
她停在十步外,帶著哭腔喊:“你真要跳?那些事……是不是有誤會?”
我回頭看她,“來不及了,蕭明華,保重。”
身體向前傾的瞬間,一股大力猛地拽住我的後領。
我被人硬生生地拖回了欄杆內,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想死?”
贏昭陽的聲音在頭頂炸開,“沒那麼容易!”
她穿著朝服,顯然是從早朝上趕來的。
沈玥跟在她身後,眼裡儘是厭惡。
贏昭陽冷著臉說,“沈滄查到你偷了西域進貢的夜明珠。贓物沒找到前,你休想一死了之!”
蕭明華支支吾吾道:“長公主,他……他都這樣了,怎麼可能……”
“你懂什麼?”
贏昭陽厲聲打斷她的話,“秦斬這個卑鄙的小人,這都是他金蟬脫殼的計謀!”
沈玥蹲了下來,輕輕地碰了碰我脖頸的繃帶。
她輕聲說,“夫君,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我閉上眼不回答。
耳邊突然響起係統的提示音:
【檢測到贏昭陽、沈玥、蕭明華情緒劇烈波動,好感度異常起伏……新攻略物件線索生成……宿主,是否重啟任務?消耗最後能量可換取部分真相影像。】
我睜開眼,看著麵前三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贏昭陽眉頭緊鎖,朝服下的手微微發抖。
沈玥咬著下唇,眼裡有我看不懂的情緒。
蕭明華攥著嫁衣的下擺,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我……”
話沒說完,一陣劇痛襲來。
我咳出了一大口血,血濺在了沈玥的繡鞋上。
她沒躲,反而伸手扶住了我搖晃的身體。
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警告!生命體征急劇下降!請立即選擇!】
爾後,觀星台上的風突然停了。
7
“接受!”
這兩個字脫口而出的瞬間,眼前的景象突然變了。
觀星台、朝陽、贏昭陽怒容滿麵的臉……全都像水中的倒影般晃動了起來。
霎時,我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心臟湧向四肢,係統冰冷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
【真相影像傳輸開始。】
眼前的黑暗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撕開,一幅幅畫麵如走馬燈般閃過。
贏昭陽的寢殿。
她癱在錦榻上,華貴的裙擺上沾滿了藥漬,幾個禦醫跪在遠處不敢靠近。
“滾!都滾出去!”
她抓起藥碗砸向門口,“庸醫!連本宮這點傷都治不好!”
殿門關上後,她突然泄了氣,把雙獸紋玉佩按在了心口。
“秦斬……若你在……該多好……”
畫麵一轉。
衛府後院。
衛韞竹穿著大紅嫁衣,被兩個婆子架著往花轎裡塞。
她父親站在廊下,臉色難看極了。
“爹!”
衛韞竹掙紮著回頭,“女兒寧願死也不嫁那個老頭子!”
衛拓彆過臉:“韞竹,爹對不起你……但衛家需要這門親事……”
衛韞竹突然安靜了下來。
她從袖中掏出一卷畫軸,緊緊地抱在懷裡。
我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竟是我去年上元節給她畫的肖像,上麵還題著:“人麵桃花相映紅”。
轎簾放下時,我看見她的眼淚簌簌而落。
畫麵再變。
荒野官道。
蕭明華神色慌張地跑著,嫁衣被樹枝颳得破爛不堪。
她身後火光衝天,隱約能聽見喊殺聲。
“救命……秦斬……”
她絆了一跤,膝蓋磕在了石頭上,鮮血直流。
幾個山匪從樹林裡鑽出來,淫笑著圍了上去。
蕭明華摸出發簪對準自己的喉嚨:“彆過來!”
領頭的山匪大笑:“小娘子性子夠烈!老子喜歡!”
畫麵突然模糊,再清晰時已是山寨地牢。
蕭明華衣衫不整地蜷縮在角落,嘴裡反複唸叨著什麼。
我湊近聽……
“秦斬……你說過會保護我的……”
最後的畫麵格外清晰。
密室中。
沈滄與一個紫袍官員對坐,桌上攤著幾份奏摺。
“長公主雙腿已廢,衛家失勢,靖王謀反的罪名也坐實了。”
沈滄得意地笑,“接下來隻要解決那個病秧子皇帝,大人您……”
官員捋須微笑:“沈公子果然妙計。不過……沈玥那邊?”
沈滄笑容一冷:“那個蠢女人?關在水牢裡自生自滅吧。她居然真對秦斬動了心,活該!”
畫麵切換到水牢。
沈玥被鐵鏈鎖在牆上,渾身是傷。
贏昭陽、衛韞竹、蕭明華圍著她,三人眼中的怒意洶湧。
“說!”
贏昭陽掐住沈玥下巴,“秦斬在哪?那些罪證是不是你們偽造的?”
衛韞竹舉起燒紅的烙鐵:“不說是吧?那就送你見閻王!”
沈玥驚恐地搖頭:“我真的不知道……阿滄騙了我……阿滄纔是騙子,我們都被他騙了……”
影像戛然而止。
窒息的感覺襲來,我大喘了幾口氣。
觀星台的冷風再次灌入肺裡,喉嚨火辣辣地疼提醒我該醒了。
“秦斬?”
蕭明華擔憂道:“你怎麼了?”
我抬頭,看到了三張關切的臉,贏昭陽的憤怒,沈玥的困惑,蕭明華的擔憂,都與影像中判若兩人。
係統的提示音響起:【新任務已繫結:宿主對公正與解脫的渴求。任務目標:洗刷冤屈,讓負你者懺悔,助困者解脫。成功則治癒絕症,歸家。】
我深吸一口氣,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笑容讓贏昭陽嚇得後退兩步,沈玥也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沈滄在哪?”我問。
贏昭陽皺眉:“你問這個做什麼?”
“帶我去見他。”
我撐著欄杆站起來,厲聲道:“現在,立刻。”
蕭明華和沈玥對視一眼。
贏昭陽抿著嘴,突然轉身:“跟本宮來。”
【任務重啟!能量灌注!宿主傷勢暫時穩定,生命倒計時凍結……】
緊接著,一股暖流瞬間湧遍了全身。
係統的能量在血管裡奔湧,像是回到了當年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時候。
8
台階下到一半,贏昭陽厲聲道:“秦斬,你今日若敢在宮中鬨事,本宮絕不會輕饒!”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她:“長公主,你被沈滄騙了。”
“胡說!”
“西域夜明珠根本不存在。”
我直視她的眼睛,冷笑道:“那是沈滄編的謊話,為的是不讓我死得太容易。”
贏昭陽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
“還有衛韞竹父親被貶的案子……”
我繼續道:“北境軍報上的字跡是偽造的。沈滄找人模仿了我的筆跡。”
沈玥一臉驚訝:“不可能!阿滄不會做這種事!”
我看向她:“你確定?”
她的眼神躲閃,沒再說話。
宮道兩旁的侍衛看到我們這一行人,紛紛低頭行禮。
我無視他們,徑直朝侍衛統領的值房走去。
“秦斬!”
贏昭陽加快腳步追上我,“你若敢汙衊朝廷命官……”
“那就治我的罪。”
我頭也不回,“反正我早該死了,不是嗎?”
值房的門近在咫尺。
門口兩個侍衛看到我們,立刻橫戟阻攔。
“長公主殿下!此處……”
“讓開。”我沉聲道。
侍衛猶豫地看向贏昭陽。
她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
門被推開時,沈滄正坐在案前閱書。
聽到動靜,他抬頭,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長公主?姐姐?你們怎麼……”
看到我後,他愣了一瞬。
“秦斬?!你怎麼……”
“很意外?”
我朝他走了過去,輕笑一聲:“沒想到我能活著走到這?”
沈滄迅速恢複了鎮定,起身行禮:“長公主,侯爺傷勢未愈,還是送回……”
“沈滄!”
我厲聲打斷他的話,“西域夜明珠在哪?”
他臉色一變:“什麼?”
“你說我偷的夜明珠……”
我逼近一步,“拿出來看看。”
沈滄強作鎮定:“贓物自然已經……”
“根本沒有夜明珠。”
我冷笑,“因為西域今年根本沒進貢這個。禮單在太常寺有存檔,一查便知。”
沈滄緊張得額頭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長公主,侯爺神誌不清……”
“還有北境軍報。”
我繼續道,“你說我篡改軍情,冒領軍功。但真正的原件應該還在兵部存檔,比對字跡便知真假。”
贏昭陽厲聲道:“沈滄,去把夜明珠取來。”
沈滄僵在了原地:“殿下,這……”
“現在就去!”
贏昭陽提高了聲音。
值房裡一片死寂。
沈滄的臉色難看極了。
他突然轉身撲向了牆上的佩劍。
“小心!”蕭明華大喊。
但我比他更快。
在他手指碰到劍柄前,我已經扣住了他的手腕,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將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沈滄悶哼一聲,還想掙紮。
我一腳踩住他的胸口,讓他動彈不得。
我抬頭,“長公主,您現在信了嗎?”
贏昭陽的臉色慘白如紙。
沈玥捂著嘴,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蕭明華已經拔劍出鞘,劍尖直指沈滄的咽喉。
宮闈深處,風暴將至。
9
沈滄的值房後有一條密道。
我掐著他的後頸,逼他帶路。
贏昭陽、沈玥和蕭明華跟在後麵,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沈滄抖著聲音說:“侯爺……你聽我解釋…”
“閉嘴。”
我手上加力,“往前走。”
密道儘頭是一扇暗門。
我踹開門,裡麵的場景讓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紫袍官員,禦史中丞周勉,正坐在桌前翻看文書。
桌上攤開的,赫然是構陷我的罪證原件,還有偽造衛拓通敵的密信。
“沈公子,你來得正好……”
周勉抬頭,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沈滄!”
我一聲暴喝。
沈滄突然掙脫我的手,撲向桌子想搶那些文書。
我一個箭步上前,扣住他的手腕反剪到背後,膝蓋重重地頂在他的腰眼上。
沈滄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秦斬!你竟敢……”
“看看這個。”
我從桌上抓起那疊文書,甩在隨後衝進來的贏昭陽麵前。
贏昭陽接住文書快速翻閱,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是……”
“構陷我的罪證原件。”
我冷笑,“還有陷害衛尚書的密信。哦,後麵那封是準備栽贓靖王謀反的,墨跡還沒乾呢。”
蕭明華一個箭步上前,抓起那封密信。
她隻看了一眼就紅了眼睛:“我父王的印信……是你們偽造的?”
衛韞竹拿起了另一份文書,滿臉震驚:“這是……我父親的字跡……但這不是他寫的……”
“當然不是。”
我踹了沈滄一腳,“這是沈滄找人模仿的。沈滄,我說得對嗎?”
沈滄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狠毒:“是沈玥!都是她指使我做的!”
沈玥原本站在門口,聞言猛地抬頭:“阿滄!你……”
“她嫉妒秦斬對你們好!”
沈滄像抓住救命稻草,嘶吼道:“她一直想取代你們在秦斬心裡的位置!那些計謀都是她想的!”
沈玥踉蹌後退,不小心撞在了門框上:“你胡說……明明是你……”
贏昭陽一把揪住沈滄的衣領,沉聲道:“沈滄,本宮待你不薄。”
沈滄連忙解釋:“長公主,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我……”
“來人!”
贏昭陽厲聲喝道,“將這二人拿下!打入詔獄,嚴刑拷問!”
侍衛從門外湧進來,架起了沈滄和沈玥。
沈滄瘋狂掙紮:“長公主饒命!都是沈玥的主意!是她……”
沈玥沒有掙紮。
她隻是呆呆地看著我,眼中浸滿了淚水:“秦斬……我真的不知道……”
我沒有說話。
侍衛將兩人拖出去後,房間裡一片死寂。
衛韞竹最先打破沉默,哽咽道:“秦斬……對不起……”
她的眼淚啪嗒啪嗒地砸在了文書上。
蕭明華一拳砸在了牆上:“我真是個傻子!居然信了那畜生的鬼話!”
贏昭陽站在原地,手中的文書也攥得變了形。
係統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
【贏昭陽、衛韞竹、蕭明華好感度因震撼、愧疚、憤怒劇烈波動……沈玥悔恨值達到頂峰……任務進度70%……】
10
詔獄的慘叫聲持續了七天七夜。
我站在侯府庭院裡,聽著遠處隱約傳來的哀嚎,心中毫無波瀾。
贏昭陽親自督辦此案,沈滄和沈玥把所有事情都吐了出來。
構陷朝臣、偽造軍報、結黨營私,甚至還有謀害長公主的計劃。
朝堂震動,丞相沈丘被革職查辦,牽連官員多達二十餘人。
“侯爺。”
管家輕聲稟報,“長公主殿下來了。”
我轉身,看到贏昭陽站在廊下。
她沒帶隨從,也沒穿華服,隻披了件素色鬥篷。
走路時雙腿明顯不自然,想必舊傷又發作了。
“秦斬。”
她開口:“能……單獨談談嗎?”
我揮退下人。贏昭陽慢慢走到石桌旁坐下。
“本宮……不,我……”
她深吸一口氣,“我錯了。”
我沒說話。
“被權勢蒙了眼,聽信讒言……”
她抬起頭,眼中含著淚光,哽咽道:“你的救命之恩,我……”
“長公主。”
我冷聲打斷她的話,“秦斬所為,皆為自救。恩情兩清,不必再提。”
她的眼淚簌簌而落:“你就這麼恨我?”
“不恨。”
我搖了搖頭,“隻是累了。”
贏昭陽試圖站起來,卻因為腿疼踉蹌了一下。
我習慣性地伸手去扶,又在半空停住,收了回來。
她看著我收回的手,突然捂住臉哭出聲來。
我沒再說話,隻是等她哭完。
最後她擦了擦眼淚,勉強維持著長公主的尊嚴,一瘸一拐地離開了侯府。
翌日,天剛矇矇亮。
管家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侯爺,衛小姐跪在大門外!”
我推開門,看到衛韞竹一身素衣,跪在台階下。
她的發髻鬆散,眼睛腫的像核桃,臉上布滿了淚痕。
“阿斬……”
她看到我,急忙解釋:“我知道錯了……是我眼盲心瞎,錯信小人……”
我走下台階:“起來吧。”
“不!”
她固執地跪著,“我不求你原諒,隻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我彎腰扶她起來:“韞竹,前塵已了。”
她緊緊抓住我的袖子:“你要走了是不是?我感覺得到……你要離開這裡了……”
我沉默片刻,淡淡道:“願你餘生安好。”
衛韞竹的眼淚又湧了出來。
她鬆開手,後退兩步,向我深深一禮,然後轉身跑走了。
第三日,蕭明華來了。
她穿著郡主的服飾,腰間卻還配著劍。
看到我,她直接抱拳行了個軍禮。
“秦斬!”
她厲聲道:“我蕭明華欠你一條命,欠你一個道歉!”
我笑了笑:“郡主言重。”
“彆叫我郡主。”
她皺眉,“以前怎麼叫,現在還怎麼叫。”
“明華。”
我從善如流,“靖王安好?”
“多虧你。”
她淡淡一笑,“父王已經官複原職。那個……長公主說要把沈滄流放寧古塔,可我覺得太便宜他了。”
我點點頭:“確實。”
蕭明華盯著我看了一會,小聲問:“你要走了嗎?”
“嗯。”
“還會回來嗎?”
“不會。”
她哽咽道:“那……保重。”
“你也是。”
蕭明華轉身就走,走到大門口又停下,背對著我揮了揮手,然後大步離開。
至於沈玥……
聽說她在獄中日夜咒罵沈滄,最後瘋了。
我沒去求證,也不關心。
這時,係統的聲音響起。
【所有負你者已得報應,困者已獲解脫。任務完成度100%!是否立刻回歸?】
“回歸。”我輕聲說。
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鹹陽城、宮牆、落日,都像水中的倒影般晃動了起來。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忽地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84消毒液的味道一下子衝入了鼻腔。
“小斬!小斬!醫生!他醒了!”
我睜開眼,看到了母親憔悴的臉。
“臭弟弟!你終於醒了!”
姐姐撲過來抱住我,眼淚鼻涕全蹭在了我的臉上。
死黨強子擠在床邊,誇張地揮舞著手臂:“靠!你小子終於捨得醒了!”
白色的病房,嘀嗒作響的儀器,窗外的梧桐樹……
一切都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醫生衝進來給我做檢查,一臉不可思議:“奇跡……簡直是奇跡……”
一個月後,我出院了。
淋巴癌晚期,居然痊癒了。
醫生們嘖嘖稱奇,媒體爭相報道,我家小小的客廳堆滿了鮮花和果籃。
母親做了我最愛的東坡肉,肉香味飄滿了整個屋子。
姐姐坐在鋼琴前,彈起了我最愛的月光曲。
強子一邊啃蘋果一邊講著這幾年發生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母親為了慶祝我痊癒出院,還特意訂了蛋糕。
燭光搖曳中,我閉上眼睛許願:
“願此生,家人安康,摯友常在,平安喜樂。”
吹滅蠟燭的瞬間,恍惚間彷彿看到四個模糊的身影站在遠處。
一個紅衣如火,一個素衣如雪,一個戎裝颯爽,一個綠裙翩躚。
她們對我揮了揮手,然後像霧一樣消散在陽光裡。
蠟燭旋即熄滅。
前塵舊夢,至此,煙消雲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