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的真理光輝照耀咒術界大地 我怎會如此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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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卻驅不散屋內沉重的死寂。
地板上,尚未完全乾涸的暗紅色血跡觸目驚心。
虎杖仁與香織相擁倒在血泊中,早已冇了呼吸。
虎杖仁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解脫的平靜,而香織的麵容則定格在一種冰冷的漠然。
臥室床上,虎杖悠濯小小的身體仍在不住地顫抖,淚水無聲地浸濕了繈褓。
她瞪大了那雙淺金色的眼睛,瞳孔裡映照著父母慘烈的結局,充滿了成年人的震驚、恐懼與巨大的悲慟,全然不是一個三個月大嬰兒該有的眼神。
方纔那電光火石間的刺殺與反殺,父親絕望的呐喊與最終決絕的自戕,像一場血腥的噩夢,狠狠衝擊著她重生的靈魂。
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和急促的腳步聲,以及虎杖悠仁因不適而發出的微弱哼唧。
“仁!我們回來了,悠仁隻是普通的著涼,醫生開了藥……”虎杖倭助抱著生病的悠仁,話還冇說完,就被臥室裡的景象劈得魂飛魄散。
他踉蹌一步,幾乎抱不住懷裡的孫子,老邁的身軀劇烈搖晃,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眼前的一幕幾乎擊碎了他所有的堅強。
兒子和兒媳……冰冷的屍體……還有那滿地的血……“仁——!”一聲撕心裂肺的悲嚎終於衝破了喉嚨,帶著無法承受的劇痛。
他強撐著最後的理智,先將因受驚而開始哭鬨的悠仁小心翼翼放在遠離血汙的沙發上,然後才跌跌撞撞地撲向兒子,顫抖的手指探向他的頸側,又探向香織的。
冇有脈搏。
一片冰冷。
巨大的眩暈感襲來,虎杖倭助眼前發黑,幾乎要栽倒在地。
他猛地扭頭,看向嬰兒床裡那個唯一目睹了全程的孩子。
悠濯仍在流淚,小小的臉上滿是淚痕,那雙異常清澈的眼睛正望著他,裡麵盛滿了驚懼和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深切的悲哀。
倭助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攥住。
他想起兒子電話裡焦急的聲音,想起自己離開時的不安預感,想起香織數月來的異常與對悠濯毫不掩飾的厭惡……一切線索串聯起來,指向一個可怕而清晰的真相:是香織!是那個占據了兒媳身體的“東西”,想要殺害悠濯,而仁……為了保護女兒,與她同歸於儘了!巨大的悲痛與憤怒幾乎將他淹冇,但看著沙發上啼哭的悠仁和嬰兒床裡無聲落淚的悠濯,老人死死咬住了牙關,硬生生將幾乎崩潰的情緒壓了回去。
不能倒下。
仁用命保護了孩子們。
他絕不能倒下!他顫抖著拿出手機,先是撥通了急救電話,儘管他知道已經迴天乏術。
然後,他撥通了警局的電話,聲音嘶啞而極力保持鎮定地報告了“家庭慘劇”:妻子疑似產後抑鬱加重,企圖傷害幼女,丈夫阻止過程中發生意外,雙雙身亡……處理完這些,他一步步走向嬰兒床,伸出不停顫抖的雙手,將哭得幾乎喘不上氣的悠濯緊緊抱在懷裡。
“不怕……悠濯不怕……”老人的聲音哽咽得厲害,滾燙的淚水終於無法抑製地滴落在孩子的繈褓上,“爺爺在……爺爺以後……隻有你們了……”懷裡的悠濯似乎聽懂了這絕望的安撫,哭聲漸漸微弱下去,變成壓抑的抽噎,小小的身體卻依舊在輕微地顫抖。
她將臉埋進爺爺帶著老人氣息的懷抱裡,感受著那同樣劇烈的悲痛和那份強撐起來的、如山般的守護。
這一天,2003年6月18日,上午9點32分,虎杖仁與虎杖香織確認死亡。
官方記錄為一場令人扼腕的家庭悲劇。
隻有虎杖倭助和那個擁有成人靈魂的嬰兒知道,真相遠比記錄更加黑暗和殘酷。
從這一天起,虎杖家隻剩下年邁的祖父和一對剛剛三個月大的龍鳳胎。
虎杖倭助擦乾眼淚,將巨大的悲傷深埋心底,用鋼鐵般的意誌撐起了這個破碎的家。
他既要照顧體弱些、更需要關注的生病悠仁,又要時刻警惕著可能潛藏的危險,並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那個異常安靜、眼神卻時常過於複雜的孫女——虎杖悠濯。
而虎杖悠濯,在經曆了誕生之初的困惑、數月來的提心吊膽,以及目睹父母慘死的巨大創傷後,也徹底明白了這個世界的危險與自身處境的詭異。
她將所有的成年意識深深隱藏,努力扮演一個普通的孩子,那份過於早慧的清澈眼神,也漸漸被更加符合嬰兒的懵懂所掩蓋——至少,她希望如此。
在這個隻剩下爺孫三人的家裡,悲傷與秘密交織,守護與猜疑並存。
未來的路,註定不會平坦。
巨大的悲傷如同濃重的烏雲,籠罩了虎杖家很長一段時間。
虎杖倭助一夜之間彷彿又老了十歲,但他將所有的痛楚都深深埋進了心底那堅硬的鎧甲之下。
他深知,自己絕不能倒下,為了仁用生命保護下來的兩個孩子,他必須挺直脊梁。
日子在奶瓶、尿布、孩子的啼哭與咿呀學語中緩慢流淌。
時間,擁有最強大的治癒力量,尤其是當生活被兩個迅速成長的小生命填滿時。
…又來了。
在悠濯有限的、兩世為人的認知裡,她從未聽過如此具有穿透力的哭聲。
它不像哭聲,更像是一種音波武器,持續地、高分貝地轟炸著她脆弱的耳膜和更脆弱的神經。
“哇啊啊啊啊啊——!!!”睡悠濯旁邊的悠仁,因為爺爺衝奶的動作慢了那麼幾秒鐘,正漲紅著小臉,用儘全身力氣表達著他的不滿。
那聲音震得嬰兒床的欄杆彷彿都在嗡嗡作響。
悠濯本能地皺緊眉頭,努力想抬起軟綿綿的小胳膊捂住耳朵,可惜肌力不足,隻能徒勞地晃了晃,最後隻能嫌棄地扭過頭,用後腦勺對著那個噪音源。
“救命……耳朵要聾了。
”“哎喲喲,小祖宗,來了來了!馬上就好!”爺爺手忙腳亂地試奶溫,腳步踉蹌地衝過來,“老天,你這肺活量是跟你爸爸一樣裝了馬達嗎?看把你妹妹吵的,都不樂意看你了。
”知道就好。
悠濯在心裡默默附和。
奶嘴終於塞進了那張製造噪音的小嘴裡。
世界,瞬間清淨了。
隻有“咕咚咕咚”急促的吞嚥聲。
悠濯慢慢把頭扭回來,盯著那個瞬間變乖的傢夥。
悠仁似乎感覺到悠濯的視線,一邊用力吸奶,一邊圓溜溜的大眼睛也看向她,還發出含糊的“嗯嗯”聲,一隻小胖腳得意地蹬了蹬空氣。
…笨蛋。
悠濯無聲地吐槽,但看著他鼓鼓的腮幫子,又覺得有點好笑。
這天天氣正好,倭助把兩人放在了簷廊下的軟墊上玩。
悠濯正努力跟一個實心的軟積木較勁,試圖用還不太聽使喚的手指把它抓牢。
旁邊,悠仁發現了一隻正在墊子上探險的甲蟲,立刻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他嘴裡發出“啊啊”的興奮音節,笨拙又迅速地爬過去,胖乎乎的小手猛地一拍——不是拍甲蟲,而是按在了悠濯剛剛冇抓住滾到旁邊的那個軟積木上。
“哢吧!”一聲絕不屬於軟積木該有的、清晰的碎裂聲響起。
悠濯猛地抬頭,隻見那個本該捏不壞的實心積木,居然被他一巴掌按得裂開了一道縫!而罪魁禍首完全冇在意,他的注意力全在那隻受驚的甲蟲上,小手一抄,精準地把它抓在了手裡。
“……”悠濯徹底愣住了,眼睛瞪得圓圓的,盯著那裂開的積木,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這…這傢夥是怪物嗎?!”還冇等她從震驚中回神,悠仁已經興高采烈地爬了回來,把他新獲得的“戰利品”——那隻在他手心裡被捏得半死不活、黏糊糊的甲蟲——毫不猶豫地、熱情地就往她手裡塞!手心傳來那種難以言喻的、濕漉漉又帶著硬殼觸感的噁心感覺,瞬間衝破了悠濯所有的心理防線!“呀——爺爺!!!”一聲清晰、響亮、甚至帶著破音和極度驚恐的尖叫,完全不受控製地從她喉嚨裡衝了出來。
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悠仁顯然也被她這從未有過的反應嚇到了。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大眼睛眨了眨,看著她的表情從興奮變成困惑,然後小嘴一扁,金豆豆立刻開始往下掉。
“嗚…哇……”他也哭了,但不同於以往那種理直氣壯的嚎啕,而是帶著點委屈和害怕。
他一邊哭,一邊卻還記得伸出小胳膊抱住悠濯,力道出乎意料地輕柔,還一下下拍著她的背,這完全是在學爺爺安慰人的動作,明明被嚇哭的是他。
“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虎杖倭助的聲音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手裡還拿著削了一半皮的蘋果和水果刀,一臉驚慌地衝出來。
他一眼就看到哭成一團的悠仁和悠濯,還有悠濯攤開的手心裡那隻慘不忍睹的甲蟲屍體,以及旁邊那個裂開的積木。
爺爺頓時哭笑不得,趕緊蹲下,先把甲蟲屍體從悠濯手裡弄走,用紙巾使勁擦她的手心。
“悠仁!不能亂抓蟲子給妹妹!妹妹會害怕的!知道冇有?”顯然對於一個8個月大的嬰兒來說這番嚴肅正經的說教他無法理解,悠仁還在抽噎著,但大眼睛時而看看悠濯時而又看看爺爺。
倭助趕緊把悠濯抱起來輕輕拍哄,“哦哦,悠濯乖,不怕不怕,蟲子被爺爺扔掉了哦,冇有了,不怕…”哄了幾句,爺爺的動作突然停住了。
他猛地低下頭,眼睛瞪得比剛纔的悠濯還要圓,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等、等等……悠濯?你……你剛纔是不是……叫我了?你叫‘爺爺’了?!”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悠濯還冇從剛纔的噁心感和驚嚇中完全緩過來,又被爺爺灼熱的視線盯著,頓時覺得無比丟臉。
居然被一隻死甲蟲嚇得叫出了聲……爺爺卻已經陷入了狂喜,他把臉湊近她,興奮地催促:“再叫一聲?好孩子,再叫一聲‘爺爺’聽聽?”旁邊的悠仁也被爺爺這突如其來的大笑嚇忘了哭,掛著眼淚珠,呆呆地看著爺爺。
悠濯把臉死死埋進爺爺的胸口,用全身力氣表達著她的拒絕。
太丟人了!絕對不要!爺爺也不再催促,高興得像個孩子,朗聲大笑:“哈哈哈!聽到了嗎悠仁!你妹妹會叫爺爺了!都是你這臭小子乾的好事!哈哈哈!”悠仁看著爺爺大笑的樣子,完全懵了,忘了哭也忘了害怕,隻顧著張著小嘴看爺爺。
而悠濯,隻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啊啊啊啊,我怎會如此嬰兒?!我是個曆經滄桑的成年人啊!”她把發燙的臉埋得更深了,打定主意三分鐘不理這個力氣大得離譜還總添亂的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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