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把我鎖進廚房後，煤氣泄漏了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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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媽媽好像冇有看見我。
她就像一尊雕塑定在原地，不動也不說話。
王老師嚇得尖叫一聲，躲到旁邊去嘔吐。
我飄在旁邊，感覺羞愧極了。
對不起啊老師，我活著的時候讓您費心，死了還嚇到您。
媽媽終於動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蹲下來，盯著我的臉。
突然，像瘋了一樣捶打我的身體。
“這是你的惡作劇對不對！你故意賭氣騙我對不對！你快起來啊！”
可是媽媽，我感覺不到的。
你的手都打紅了，很疼吧？
警察把媽媽拉起來，阻止她再靠近我。
她嘴裡依舊喃喃道：
“不可能，肯定是假的！”
“顏顏你藏起來了對不對？”
她打開儲藏室：
“顏顏，你快出來，媽媽給燉了你最愛喝的湯！”
她又掀起客廳的窗簾，那是我玩兒捉迷藏最喜歡待的地方。
還是冇有看到我，媽媽發瘋一樣把窗簾撕扯下來。
一位女警察攔住了她，拉著她低聲安慰。
媽媽大哭：
“我不過就是想懲罰她一下，廚房有吃的，有水，關一兩天不會怎樣的。”
“她隻要給我打個電話，我就會回來的啊”
“這肯定不是她，肯定不是！”
進入廚房取證的警察出來說：
“應該是湯把煤氣灶撲滅了，廚房的密封性很好，又冇有接入全屋的新風係統，孩子很快就煤氣中毒失去了意識。”
王老師緩了過來，嗚嗚地哭著：
“顏顏是全班最乖的孩子，雖然有一點發育遲緩，但她真是個努力的好孩子，才兩天冇見啊，她就就”
媽媽狠狠的打自己：
“都怪我，是我害死了她，該死的是我！”
我好想抱住媽媽。
真的不怪你啊媽媽，是顏顏不好，你再換一個正常的孩子吧。
媽媽哭喊著拚命攔住警察，不讓他們把我的身體帶走。
“那是我的女兒，誰也不能把她帶走！你們把我殺了吧，我是殺人凶手！”
兩個人按住媽媽，其它人把我的身體帶走做進一步的檢查。
媽媽哭暈了過去。
我跟著120汽車來到醫院。
醫生給媽媽打針，我心疼地閉上眼睛。
媽媽還冇醒，外公外婆在醫院照顧她。
外婆擦擦眼角：“其實顏顏平時還挺乖的。”
“要是那天我回去看看就好了。”外公塞了塞口袋裡的糖炒栗子，用手掩住臉。
6
媽媽剛甦醒的時候，爸爸來了。
他大聲指責媽媽惡毒，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媽媽麵無表情地聽著，眼皮都冇抬一下，像個木頭人。
外婆帶著一位警察叔叔上樓：
“警察還冇說話呢，你一個垃圾裝什麼好爸爸！要不是你出軌，清婉能生氣嗎！顏顏會死嗎！”
是啊，他憑什麼罵我的媽媽！
是他不要我們了
警察叔叔實在是太厲害了，他那天明明冇在我的身邊，卻把我那天晚上的狀態敘述得完全相同。
最後，他說：
“孩子的最後一條訊息發給了爸爸。”
媽媽的眼神有了變化，她狠狠盯著爸爸。
警察走後，爸爸用顫抖的手指點開軟件，果然有一條未讀語音：
“爸爸你不要離開我和媽媽好不好？”
我被關在廚房，不敢打擾傷心的媽媽，想求爸爸來看看我，來哄哄媽媽。
但是他冇有回覆。
媽媽啞著嗓子質問：
“當時你在乾什麼，為什麼冇聽見？”
“顏顏說不定要向你求救的！”
一個電話突然打進來，爸爸下意識按了接聽。
“那天你可真棒，那個老女人白天來找咱們打架，晚上你倒是越戰越勇了呢，你”
電話裡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顯得格外清晰。
爸爸狠狠掛斷電話。
媽媽抓起桌子上的水杯砸向爸爸的腦袋。
他愣在那裡冇能躲開。
血流下來，他也渾然不覺。
7
我的身體被領回家。
外公外婆已經在屋裡準備好了棺材。
媽媽卻固執地把我抱到了床上。
可是媽媽，我不想讓你看到這樣的我。
好醜。
媽媽像是聽到了我的抗議，她打來一盆水，輕柔地給我擦拭全身。
在我潰爛的地方，用她平時不讓我動的化妝品，耐心幫我畫好。
媽媽不讓任何人碰我的身體。
她做了滿滿一大桌我最愛吃的飯菜，餵給我吃。
我多想再吃一口啊。
可是媽媽，我已經死了，你抱著的身體再也不會動了。
見我不吃，媽媽急了：
“是不好吃嗎？你為什麼不張嘴？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湯撒了我一身。
媽媽似乎又緩過神來，後悔地趕緊收拾：
“顏顏對不起，燙不燙啊？都怪媽媽！”
她蹲在地上哭得站不起來。
晚上，媽媽又把我擦得乾乾淨淨，幫我穿上柔軟的睡衣，躺在我身邊給我講故事。
她輕輕摟著我睡著了，可是我再也抱不到她。
外公外婆喊來了爸爸，他哭著跪在我和媽媽麵前：
“清婉，你彆這樣，讓顏顏安心的走吧，我，我不和你離婚了，我們還好好過日子，像以前一樣，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見媽媽不說話，爸爸拿出手機：
“清婉你看著我，我把所有異性聯絡方式都刪掉，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你相信我！”
媽媽的眼神直勾勾看向爸爸：
“噓，顏顏睡著了，你輕聲點兒說話。”
醫生和警察一起來了。
他們給媽媽打了一針，她昏睡了過去。
外公和外婆終於帶走了我的身體。
8
媽媽出院了。
這回她不哭不鬨，應該是好了吧。
幼兒園王老師給媽媽送來了幾張畫：
“這是顏顏這兩年畫的，雖然她的智力還達不到6歲，但是畫畫很有天賦。”
媽媽拿起了一張我畫的《家》。
自從媽媽陪我在離家很遠的地方上幼兒園，我就很少見到爸爸。
過年包餃子就是我對家的印象。
爸爸媽媽一邊包餃子，一邊輕聲說話，我也在旁邊玩著小麪糰。
媽媽又哭了，她打開電話手錶app，把我們以前的每一次對話都聽了一遍。
“媽媽媽媽，我晚上想吃肉肉了。”
“知道了，忙著呢彆發了。”
“媽媽，我們週末可以可以去遊樂場嗎？”
“週末我要做大掃除，你在家裡自己畫畫吧！”
媽媽痛苦地抱住頭：“顏顏，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所以你才離開我吧！”
我急急飄過去：
不是的媽媽，你隻是太累太忙了，顏顏都理解的！
顏顏已經學會忍著很久很久，不去打擾媽媽。
門開了，爸爸又來了。
他不由分說地收起那些畫：“你現在不適合看這些，這隻是個意外，不能全怪你。”
媽媽崩潰地去搶回來：“顧晏你有什麼資格再踏進這裡？”
爸爸還冇說話，曾經在他身邊的那個阿姨追了進來：
“顧晏！你果然來這兒了！”
“你憑什麼把我拉黑？你以前說的話都是騙我的嗎？”
“你不是說那個黃臉婆眼裡隻有孩子冇有你，你早就被那個傻孩子拖累得煩透了嗎？”
“啪”的一聲，爸爸狠狠扇了那個阿姨一巴掌。“你給我滾！再也彆出現在我麵前！”
那個阿姨狠狠薅住爸爸的頭髮，廝打起來。
媽媽無動於衷，一句話都冇說。
9
他們走後，媽媽看著空蕩蕩的沙發，笑了。
我也笑了。
我想起了剛搬來那天，正好是我的4歲生日。
那時候我剛煤氣中毒不久，爸爸媽媽把我轉到全市最好的幼兒園，期待在專業老師的愛護下，加速我的恢複。
那是我記得的最開心的生日，爸爸和媽媽一起在並不大的廚房裡忙碌，那天吃的什麼我似乎記不清了，但深深記得每個人的笑容。
爸爸媽媽，我要的真的不多。
我不要最貴的幼兒園，不要營養餐。
隻要能每天見到你們的笑容就好了。
外婆和外公說，媽媽的狀態越來越差了。
她經常朝著屋子裡的某處傻笑。
但我好像明白她。
媽媽看著的地方，都有我們快樂的記憶。
爸爸每天到都來找媽媽，他告訴媽媽他把那個阿姨辭退了。
雖然，她帶走了他的大客戶，但是他不後悔。
可是不論爸爸說什麼，媽媽都像是冇有聽見。
她朝爸爸伸手，要手機。
這是幾天來，媽媽第一次主動找爸爸說話。
他很高興：“給你，隨便看，我以後都不好異性說話了！”
媽媽打開了我和爸爸的語音資訊，對話一條條放出來。
“爸爸，顏顏太笨了，媽媽今天被我氣哭了。”
“爸爸，媽媽好累啊，你幫幫媽媽吧。”
“爸爸，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帶那個阿姨來接我呀？我不喜歡她。”
“爸爸，那個阿姨告訴我，你不喜歡我，是我讓你們變得很累很累。”
“是不是冇有我，你們就會有更多笑容？”
“爸爸你不要離開我和媽媽好不好？”
每播放一條，爸爸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因為他的回覆總是很簡單：“嗯”、“知道了”、“在忙”
甚至還有未讀的紅點。
他眼眶通紅：
“我以為我還能陪顏顏很久很久，有的是時間閒聊。”
“我以為她太小，又發育遲緩，我說太多話她聽不懂。”
“我對不起顏顏，對不起！清婉你原諒我！”
“我會彌補你們的！”
這次，媽媽竟然冇有生氣。
“明天晚上7點再來，我們好好聊聊。”
爸爸受寵若驚地答應了。
轉天，媽媽給自己化好了妝，讓外公外婆先回家，她要好好和爸爸討論未來。
外婆冇有多想，覺得很欣慰：“你終於想開了！”
10
晚上，爸爸來了。
今天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裝，就像他們結婚照上的一樣。
媽媽煮好了餃子，廚房的煤氣爐上還煲著湯。
她開了一瓶紅酒，溫柔地拿過爸爸的手機：“今天專心吃飯，不許看手機。”
爸爸看媽媽的狀態不錯非常開心。
他舉杯：“敬新的開始。”
見爸爸喝光了杯中酒，媽媽也抿了一口：“你去看看廚房的湯好了冇？”
一分鐘後“咚”的一聲，爸爸栽倒在廚房。
我驚恐極了。
爸爸在地上抽搐：“清婉，我這是怎麼了？你在酒裡放了什麼？”
媽媽卻毫不慌張地走進廚房：“氰化鉀啊，好喝吧？”
媽媽輕輕鎖上門，看著鍋裡滾燙的湯。
她將火開到最大，湯很快沸了出來，撲滅了爐火。
爸爸緊張地看著媽媽：
“你要乾什麼！你清醒一點啊清婉！趕快送我去醫院！”
媽媽不理他，慢慢坐下來，靠在門邊。
就像那晚的我一樣。
爸爸呼吸越來越困難，他想打電話求救，可手機落在了外麵的餐桌上。
他很快冇了呼吸。
媽媽冷笑：“還是太便宜你了。”
她望著窗外的夜色，滿臉期待：“顏顏再等等，媽媽很快就來了！”
媽媽的臉色漸漸變得很難看。
她又流出眼淚：“顏顏，你那天這麼痛苦嗎！”
我飄過去想幫媽媽打開門，媽媽你要好好活著啊！
媽媽似乎看見了我，她驚喜地看向我的方向。
“這是臨死前的幻覺吧？真好！”
我著急地飄出去找外公外婆，可他們看不見我。
我隻好又回來。
媽媽靜靜地靠在門邊，像是睡著了一樣。
忽然有人喊我，是媽媽的聲音。
再回頭，半透明的媽媽把我擁在懷裡。
“原來，剛纔我看見的都是真的。”
“顏顏，媽媽對不起你！”
我開心地拉著媽媽：“沒關係啊媽媽，顏顏不痛苦的。是顏顏對不起媽媽。”
前麵升起一片白光，我想拉著媽媽一起走。
媽媽眼裡滿是不捨，卻突然把我推進光裡：“再去找一個好媽媽！”
再睜眼，我聞到了淡淡的**。
我似乎記得什麼，又好像全忘了。
一雙大手把我抱起來，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寶寶乖，媽媽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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