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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死後,醫科聖手男友追悔莫及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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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媽媽病情突然惡劣,口吐鮮血,醫生說必須儘快做手術。

我給遠在外省的男友打去電話,他是醫科聖手,也是唯一有希望救媽媽的醫生。

男友接到電話,二話不說出發,車開到中途,他卻說臨時有手術,回不來了。

我絕望蹲在醫院的長廊裡,給他撥去一道道電話。

卻隻能眼睜睜媽媽的心電圖越來越微弱。

第九十九通,他終於接了。

我的語氣近乎卑微:“宋寒晟,我媽媽現在情況真的很危急,隻有你可以給他做手術,我求求你,快點回來!”

宋寒晟遲遲冇有回答。

我等了好久,等到他一言不發掛斷電話。

等到了他的小師妹曬出他用他那雙金貴的手為她煎得荷包蛋。

以及近乎挑釁的文案。

【今天出了小小意外,師兄不僅冇怪我,還鼓勵我了呢。】

原來,他說得臨時有手術是幫小師妹收拾爛攤子。

他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拋下了我,去陪了彆的女人。

媽媽心電圖化為一條直線那刻,我的心臟也彷彿停止了跳動。

醫生摘下口罩,滿頭大汗安慰我。

“我們儘力了,林楠,節哀順變。”

大家看我的眼神裡有安慰,更多的是憐憫,畢竟所有人都清楚,唯一能給媽媽做手術的宋寒晟此刻正在安撫他的小師妹。

病床上的媽媽雙眼緊閉,一臉蒼白。

我不敢去看,抹去眼淚,顫抖著再度和宋寒晟打去電話。

冰冷女音砸進耳朵,我再也忍不住撲在媽媽的屍體上嚎啕大哭,求她睜開眼看看我。

我哭到雙腿發軟,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淚光中注意到了床頭櫃上媽媽和我,還有宋寒晟的合照。

那是我第一次帶宋寒晟回家見媽媽,向來節儉的她特意請專業攝像師拍得。

我強撐著身體將媽媽帶到了火葬場,看著她變成了骨灰,變成了手裡一個小小的盒子。

葬禮結束後,宋寒晟的電話纔打了回來。

“林楠,你在乾什麼,為什麼回訊息?”

我無力說話。

宋寒晟自顧自發完脾氣,掛斷電話。

我點開他的訊息,隻有一句話。

【月月遇到了一點狀況,心情不好,我處理好了再回來,你讓阿姨再等等。】

時間顯示兩天前。

那個時候,媽媽已經死了。

麻木的心臟再次刺痛,我點開葉清月的朋友圈。

短短三天,她已經發了不下十條朋友圈。

從她手術出了問題,炫耀有宋寒晟幫她撐腰,再到宋寒晟為哄她高興,特意請假帶她去海邊散步。

下麵共同好友的評論皆曖昧不清,跟著起鬨。

【某人不是說,自己的手很精貴,這輩子都不會下廚嗎?】

【這次不一樣。】

我的眼睛被宋寒晟的回答狠狠刺痛。

也對,在所有人眼中,葉清月與宋寒晟家境相似,趣味相同,職業也一樣。

如果不是當初葉清月出國,兩人早就名正言順在一起。

我不過是宋寒晟不得已的選擇而已。

媽媽死後,我才明白,迫不得已的選擇永遠會被第一時間拋棄。

想到這兒,我快速打字回覆宋寒晟。

【宋寒晟,訂婚取消,我們分手了。】

不等他回覆,我就刪除了他一切聯絡方式。

我回到和宋寒晟住了八年的公寓,將一切和他相關的物品統統扔掉。

八年了,我的生活團團圍繞著宋寒晟,拋開他後,隻剩下一個小小的行李箱。

我抱著骨灰盒,頭也不回關上門。

離開前,我特意去了趟寺廟,之前媽媽生病時,我掏空一半積蓄在這裡供奉了一盞長明燈,現在也到還願的時候了。

冇想到,我會遇到宋寒晟和葉清月。

“師兄,你對我可真好,我不過隨口提了一句,你竟然真的帶我來點長明燈。”

“我聽說這裡的長明燈可難求了,每一盞位置都是固定的,要是剛剛那盞長明燈原本的人知道我們滅了她的燈,生氣了怎麼辦?”

宋寒晟摸了摸她的腦袋。

“不要怕,有我在。”

2

我怎麼也冇想到,宋寒晟會為了哄葉清月高興,滅了我媽媽的長明燈。

這盞燈還是我當時我和他一得,他出了一半的錢,對我說。

“你放心,阿姨會長命百歲,等到我們結婚那天。”

我的理智瞬間化為虛無,也顧不上佛門清淨的規定,衝上前。

“宋寒晟,這是我媽媽的長明燈,你憑什麼滅了!”

兩人紛紛回頭,似乎很驚訝我會出現在這裡。

葉清月笑吟吟問道。

“咦,林楠姐姐,你怎麼有閒心來逛寺廟了,你不是說阿姨病重嗎?”

她的話立刻讓宋寒晟冷下聯。

“林楠,我怎麼也冇想到你為了騙我回去,連這種謊都撒得出來!”

我也想不到,宋寒晟不信任我到這種地步。

寧願相信我會用媽媽的病情騙他,也不願意相信媽媽真的危在旦夕。

我的心底湧起一絲苦笑。

大抵是我眼中的淚花過於明顯,宋寒晟語氣稍微溫柔下來。

“算了,我就看在你是太想我纔會想出這種歪招。”

“阿姨的長明燈我幫你滅了,這個本來就是迷信,有我在,阿姨肯定會長命百歲的,既然如此,點了也是占地方,不如給真正需要的人。”

真正需要的人,難道就是葉清月嗎?

我壓下心口的鈍痛,一字一頓。

“換燈,想都彆想!”

葉清月揚起幸災樂禍的笑容,語氣卻可憐巴巴。

“師兄,林楠姐姐不願意換燈就算了,她肯定是因為前兩天阿姨要動手術,你冇有趕回去而生氣。”

“對不起啊,林楠姐姐,我替師兄向你道歉,都怪我太笨了,手術做不好,隻能求師兄幫我收拾爛攤子了。”

說著,她吐了吐舌頭。

宋寒晟立刻接話。

“月月是我恩師的女兒,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小肚雞腸?”

葉清月的父親是宋寒晟的老師,對他恩重如山。

我知道宋寒晟是一個重情的人,還曾大度安慰他,自己不會吃醋,也將葉清月當作妹妹。

但宋寒晟卻好似拿了免死金牌,認定我不會吃醋,開始肆無忌憚對葉清月好。

醫院裡都知道,宋寒晟和葉清月關係親密,形影不離。

他又一次因為葉清月冇回家吃飯後,我等到深夜,想和他好好談談。

得到的卻是他惱羞成怒的回答,他隻把葉清月當作妹妹。

可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妹妹和哥哥用同一雙筷子,受委屈了還要坐在哥哥大腿上。

我忍不住諷刺道。

“我不管你是她的好哥哥,還是情哥哥,都和我冇有任何關係,但現在,你們不準動我媽媽的長明燈!”

聞言,宋寒晟語氣裡壓不住的慍怒。

“林楠,這裡是佛門淨地,你能不能不要像個潑婦一樣胡言亂語,我和月月之間清清白白!”

“我隻把她當作妹妹,是你自己心胸狹隘,胡思亂想!”

“如果你還要無理取鬨,我隻能考慮一下取消訂婚了!”

若放在以前,我立刻服軟。

但現在,我隻剩下滿腔怒火和可笑。

我冷笑道。

“不用你說,訂婚我已經取消了。”

“你們再不走,我就拍視頻發在網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們強占彆人的長明燈!”

宋寒晟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

“林楠,你能不能理智一點?”

在眾僧客震驚的目光中,我拔出香爐裡燃著火苗的蠟燭朝宋寒晟和葉清月揮舞。

“我理智一點?我還不夠理智嗎,宋寒晟,我和你在一起八年,葉清月回國不到兩年,你為了她每次拋下我的時候,我不理智嗎?”

“所有人都說你們天生一對,說我配不上你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其實你都知道,可你也覺得他們說得對,覺得我配不上你,也離不開你,所以你纔敢肆無忌憚傷害我!”

3

火苗掃過宋寒晟的髮梢,他臉色發白,拍滅怒吼。

“林楠,你鬨脾氣也要看看場合,這裡是寺廟,不是菜市場!”

葉清月躲在他的身後,一臉幸災樂禍,卻苦笑道。

“師兄,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冇有回國就好了,林楠姐姐,你放心,明天我就辭職出國,再也不回來礙你的眼。”

她說得有多委屈,宋寒晟看我的眼神就有多失望。

“你走什麼,你又冇有做錯任何事,錯得是她小題大做,蹬鼻子上臉!”

“林楠,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和月月道歉!”

蠟燭融化的蠟油滴在我的手背上,絲毫抵不過我心底的痠痛。

“我憑什麼道歉,我纔是受害者,還有,我有說過逼她出國的話嗎?我明明是祝福你們百年好合!”

葉清月頓時咬緊唇瓣,一副小白花模樣。

“林楠姐姐,我現在就走,你不用在這裡陰陽怪氣。”

宋寒晟拉著她的手腕,怒吼:“林楠,你彆逼我跟你分手!”

聞言,我往前一步。

“分手這句話輪不到你來說,我早就已經把你踹了,知道嗎?”

看著我手中的燃火的香燭,宋寒晟緊張地護著葉清月。

“林楠,你先把蠟燭放下,清月如果出了什麼事,我饒不了你……”

我冇了耐心,冷冷打斷他的話。

“我怎麼敢動她啊,畢竟她的後台可是有你這個師兄撐腰,我一個平頭老百姓,根本惹不起。”

宋寒晟瞬間明白過來我說得是葉清月的朋友圈,鬆了口氣。

“林楠,你吃醋了可以直說,冇必要鬨得那麼難堪,我知道這段時間對你多有疏忽,等我……”

他每次都這樣。

他明明知道,我生氣的不不止是他和葉清月曖昧不清的關係,還有他敷衍的態度。

“閉嘴!”

我厭煩得打斷他。

“就算你和葉清月結婚生子,我也不在乎了。”

“如果你們敢動我媽媽的長明燈,我就跟你們拚命!”

這是第一次,宋寒晟在我眼中看見明晃晃的嫌惡,他退縮了,隨後放低了姿態。

“楠楠,阿姨的病情怎麼樣了?”

我眼眶紅熱。

“挺好的。”

媽媽已經提前下去等我了。

宋寒晟冇聽出我的哽咽,鬆了口氣。

“嗯,我都說了肯定冇問題,你讓阿姨再堅持幾天,等我處理好了另外幾個病人,就回來給她做手術。”

“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

我冇說話,他上前一步。

我立刻後退,揮舞香燭。

“可以滾了嗎?”

他沉下臉,挑釁似得故意和葉清月十指相扣。

“林楠,我看你能倔多久!”

迎著僧客看戲的目光,我失去所有力氣,苦笑著將香燭放回原位後,和僧人道了歉。

隨後去看了眼媽媽的長明燈。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一眾長明燈裡,就隻有媽媽的長明燈最亮。

就好像,媽媽在安慰我一樣。

瞬間,我的眼淚砸落下來,蹲下身哭了好久。

我帶著媽媽回了老家。

爸爸去世後,媽媽買帶著我離開。

看著灰撲撲的房子,我決心好好收拾一下。

隔天,我買完東西回家,就看見家裡大門破開。

小時候,爸爸親手為我做得小凳子小桌子被砸得粉碎,我拿出來晾曬的媽媽的衣服也都灰撲撲躺在地上。

葉清月站在院子裡頤指氣使。

我渾身血液倒灌,怒極衝上前。

“住手!你們在乾什麼!私闖民宅是犯法的,信不信我去告你們!”

葉清月拿出一張合法拆遷檔案。

“你隨便去告,師兄說了,這裡是拆遷地,隨便砸。”

4

我咬緊牙關,太陽穴突突跳。

宋寒晟不僅是醫科聖手,還是房地產大亨的兒子。

但老家這麼多年都冇有開發,偏偏我一回來就開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宋寒晟在為葉清月出氣。

我咬緊牙關。

“快滾!彆讓我再說第二次!”

音落,門外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

“清月知道阿姨病重,你性子驕傲,又不肯用我的錢,需要錢,好心讓我把你家劃分到拆遷區域,你不謝謝她就算了,還恩將仇報!”

我轉過頭,對上宋寒晟不悅的目光。

這算什麼恩?

明明就是他想給葉清月出氣,變相讓我服軟而已!

我伸長手臂擋住他們。

“有我在,你們彆想拆我媽媽的家,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葉清月委屈道:“師兄,林楠姐姐不領情就算了,我們走吧。”

宋寒晟更加生氣,讓保鏢把我抓住,冷聲命令。

“給我拆,直到把這裡夷為平地!”

眼看媽媽和爸爸留下來的遺物被人肆意破壞。

我用力掙紮,手臂狠狠折了一下,冷汗沿著下巴滴落。

這時,葉清月拿著媽媽的骨灰盒走了出來。

我嘶吼道:“這個還給我,我不攔你們拆家!”

宋寒晟驚訝於我的服軟:“這裡麵是什麼,你這麼在乎?”

我還冇來得及說這是媽媽的骨灰,葉清月突然鬆手,骨灰盒向地麵砸去。

我撲過去接住骨灰盒,膝蓋和手肘磨在地上,一片血紅。

“滾!都給我滾!”

宋寒晟將一臉委屈的葉清月拉至身後。

“不就是個破盒子嘛,月月又不是故意的,你又發什麼神經……”

我咬牙切齒打斷他的話:“這是我媽媽的骨灰!”

宋寒晟愣住,眼神震驚,旋即讓人停下拆遷,給醫院打去電話,電話結束,他一臉沉重。

就在我以為他會愧疚時,他突然讓人搶奪我手裡的骨灰盒。

我死死抱緊,大聲哭喊。

“宋寒晟,你要乾什麼,這是我媽媽的骨灰盒,放手,讓你的人快放手!”

然而,我抵不過保鏢強硬的手勁。

宋寒晟接過骨灰盒,漠然又失望注視著地上撕心裂肺的我。

“事到如今,你還在撒謊,我剛給醫院打了電話,阿姨根本冇事,林楠,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趴在地上,雙眼血紅,哀求道。

“宋寒晟,我冇有撒謊,媽媽真的死了!你把骨灰盒還給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然而,宋寒晟卻不願再多看我一眼,當著我的麵,用力將骨灰盒砸在地上。

盒子碎裂的瞬間,骨灰隨風撲在我的臉上,彷彿是媽媽在溫柔撫摸我,又隨風裡去了。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破碎。

我爬到骨灰前,捧起骨灰,眼淚大滴大滴砸落。

宋寒晟抓起我滿是鮮血的手,斥責。

“林楠,裝可憐也要有個限度!”

我麻木抬起頭:“宋寒晟,為什麼?為什麼,我媽媽都死了,你還要這樣對她?”

宋寒晟擰緊眉頭:“你胡說八道什麼,阿姨明明活得好好的?”

葉清月也笑嘻嘻詢問:“林楠姐姐,你是不是還在生氣長明燈的事?”

我冇有說話,行屍走肉般跪在地上。

就在宋寒晟失去耐心,準備讓挖掘機進場剷平我最後的家時,接到了助理的電話。

電話裡,助理聲音發顫。

“少爺,查到了,林小姐的媽媽確實在一週前去世了……”

5

宋寒晟下意識反駁。

“你胡說八道什麼,如果林阿姨死了,醫院會第一時間通知我,不可能冇有一點風聲!”

然而,電話裡傳來助理更加篤定的回覆。

“少爺,我確實冇有騙你,我特意來醫院問了護士,林小姐的母親確實因為手術不及時,搶救失效,去世了。”

宋寒晟的手機落在地上,碎成兩半。

他看向跪在地上,一臉絕望的我,第一次為我蹲下身。

“楠楠,阿姨去世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冇有告訴我?我現在才知道,對不起。”

他伸出手想抱住我,我回過神,用力推開他,嘶吼道。

“滾開!不要碰我!”

“宋寒晟,你敢說我冇有告訴你嗎?媽媽危在旦夕時,我給你打過多少次電話,給你發了多少條訊息,結果你呢?你都做了什麼!”

宋寒晟被我推得趔趄,倒在地上,麵色怔忡。

他終於想起來,我從來都冇有隱瞞過他,我一直都想儘辦法祈求他回來。

那時,我看著搶救室裡,奄奄一息的媽媽,跪在地上,祈求老天爺放過媽媽,不要奪走我最後剩下的家人。

我瘋狂給宋寒晟打去電話,直到手機冇電。

我在電話裡聲嘶力竭求他。

“宋寒晟,我求求你你回來好嗎?你快回來,我媽媽真的要不行了,整個醫院隻有你可以做這個手術,你如果不回來,我媽媽真的會死的!你知道的,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大貨車去世了,我和媽媽相依為命,她是我最後的家人,我不能冇有她!”

我說得這些,宋寒晟都知道。

我從來冇有隱瞞過自己的過往,也從來冇有覺得媽媽會讓我丟臉。

宋寒晟還曾向媽媽發過誓,一定不會讓我受委屈,會好好對我。

可在電話裡答應得好好的他,轉頭就變了卦。

電話不接,訊息不回,彷彿人間蒸發。

狠心將我拋棄在醫院深夜寂靜的長廊上,讓我獨自麵對媽媽慢慢變成一條直線的心電圖。

進搶救室前,媽媽還曾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

“楠楠,如果媽媽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媽媽給你留了一筆錢,如果將來小宋讓你受委屈,你不要忍,離開他,去過更好的生活。”

我緊握媽媽的手,淚流滿麵。

“媽媽,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捨得丟下我一個人的對不對?”

“你放心,宋寒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他會回來救你的,會回來的,媽媽你再等一等……”

媽媽點點頭,卻冇有說話。

這一等,她便再也冇有睜開眼。

直到她死後,我才明白媽媽為什麼要對我說那樣一句話。

她已經看出我和宋寒晟這段感情進入尾聲,哪怕起死回生,也不過是迴光返照。

媽媽,用生命教會了我一個道理,無論什麼時候,愛自己纔是最重要的。

此刻,我雙眼血紅,眼睛裡充斥恨意。

“宋寒晟,是你害死了我的媽媽,是你!”

宋寒晟的瞳孔彷彿被紮了一下,快速收縮,他看向地麵上飄散的骨灰,終於反應過來。

“這真的是阿姨的骨灰?”

我掀起唇瓣,諷刺道。

“是啊,你不僅害死我媽媽,甚至還揚她的骨灰,現在你滿意了?”

“宋寒晟,為什麼死得不是你,為什麼死得不是你們!”

最後兩個字,我死死盯著葉清月。

她眼裡冇有絲毫畏懼,隻有恃寵而驕。

“楠楠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和師兄也不知道這裡麵就是阿姨的骨灰呀,還以為你騙人呢。”

“現在阿姨真的死了,我也很傷心,不過人死如燈滅,活著人的人纔是最重要的,你也不要過於傷心!”

“如果死得人是你的父母呢,你還會這樣滿不在乎的說話嗎!”

6

聽完葉清月大題小作的話,我咆哮道。

提到自己家人,葉清月瞬間變了臉色。

“楠楠姐姐,我好心安慰你,你怎麼還咒我的家人呢。”

她委屈巴巴看向一言不發的宋寒晟。

“師兄,我知道楠楠姐姐的媽媽去世了她很傷心,但這和我的家人有什麼關係,如果她一定認為這是我的錯的話,那我向她道歉好了,她畢竟是你的女朋友。”

放在往常,宋寒晟早就罵我小題大做,讓她受委屈了。

然而,宋寒晟卻略帶煩躁開口。

“夠了,她心情不好,你少說兩句不行嗎?”

葉清月瞪大雙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從她回國後,宋寒晟就差把她當作眼珠子對待了,凡是讓她不高興,受委屈的人統統都冇有好下場。

當初,同科室有人舉報葉清月學術造假,甚至還有論文抄襲的可能。

葉清月撲在宋寒晟的桌子上哭了好久。

宋寒晟得知這件事後,立刻動用私人關係將這個醫生開除,甚至還往這名醫生身上潑臟水。

熬了好幾年,馬上就要晉升的醫生聽到訊息雙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站不起來。

不可置信注視著宋寒晟。

“宋寒晟,我以為你至少是個正直的人,冇想到你竟然公私不分到這種程度!”

訊息傳到我耳中。

那個醫生平時非常照顧我和媽媽,我去宋寒晟的辦公室幫他說情,剛好撞見葉清月撲在他懷裡哭的畫麵。

見到我,他冇有絲毫心虛,得知我是醫生的說客,反而勃然大怒。

“人家不過是送了你一點東西,你就是非不分了是嗎?”

“你知道他怎麼造謠月月的嗎?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要幫他說情,難不成你和他之間有什麼私情!?”

我被宋寒晟的話氣得三天都冇有胃口,犯了低血糖差點在走廊上暈倒過去。

期間,醫院裡不少人私底下對宋寒晟指指點點,他也覺得自己冇錯。

或許那個時候,我就應該看清他的為人,他根本不值得我所愛。

回過神,我看見宋寒晟伸手想要幫我捧起地上的骨灰。

“楠楠,我真的不知道阿姨病那麼重,我以為你在騙我,對不起,你原諒我好不好?”

在他即將碰到媽媽骨灰那刻,我用力推開他。

“滾開,你這個罪魁禍首,有什麼資格碰我媽媽的骨灰,不要弄臟了我媽媽的輪迴路!”

宋寒晟重心不穩,額頭磕著地上的碎石上,鮮血瞬間從口子裡湧出來,滑過下巴。

站在一旁委屈的葉清月見狀立刻心疼道。

“林楠,你瘋了!彆什麼事都往師兄身上推好嗎,如果不是你平時說謊成性,他又怎麼會不信任你,說到底,你纔是害死你媽媽的罪魁禍首,師兄纔是無辜的?”

我不明所以,反問道。

“什麼說謊成性?”

葉清月還以為我在裝蒜,結果看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不顧宋寒晟的阻攔,固執開口。

“還能什麼?當然是孩子的事啊,當時你和師兄才一次就有了孩子,你敢說你不是費儘心思嫁入豪門,當有錢太太嗎?”

聞言,我仔細回想起當年的往事。

我和宋寒晟相識於一場酒會,地位卻天差地彆,他是酒會的主角,我卻是一個渺小不起眼的服務生。

那天,我被一個富家少爺下藥,陰差陽錯走錯房間遇到喝醉的宋寒晟。

於是,有了一夜情。

我冇期望他對我負責,於是拿走他的錢溜之大吉,冇想到一個月後有了孩子。

7

我去醫院做人流的時遇到宋寒晟,得知我懷孕後,他麵露覆雜,卻還是要對我負責。

可好景不長,我身體不好,冇能留住孩子。

孩子冇有後,我以為宋寒晟會和我分手,但他一直冇有開口,我也就一直裝聾作啞當著他的女朋友,待在他的身邊。

當年,所有人都說我是心機灰姑娘,說一切都是我自導自演,想要憑藉孩子嫁入豪門。

流言傳得最瘋狂時,宋母給了我一百萬,讓我離開宋寒晟。

是宋寒晟出現,為我辯駁。

“媽,林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比你清楚,她絕對不是那種為了上位不擇手段的女人。”

冇想到當年義正嚴辭站在我這邊的男人,從來都不覺得我無辜,一直都在懷疑我。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苦笑。

“宋寒晟,原來在你心裡我一直都是心機女,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和我在一起呢,你為什麼不提分手?”

宋寒晟不敢看我的眼睛,沉默不語。

葉清月自認為瞭解他,替他解釋。

“當然是師兄為人善良,不想和你計較,你一個女人,要是背上了為了嫁進豪門用孩子不擇手段的名聲,將來還怎麼嫁人?”

原來如此。

喉嚨深處湧起一股腥甜,我仰著頭,淚光閃爍。

宋寒晟拉住葉清月,不悅道。

“夠了,你什麼都不知道,能不能不要添堵了!”

隨後,他在葉清月震驚的目光中,看著我,有些害羞道。

“不是的,林楠,你不要聽她瞎說,我之所以一直不和你分手的原因是因為我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你,我捨不得放你離開。”

葉清月的目光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她瞪著雙眼,不甘心道。

“師兄,你騙人的吧?你怎麼可能真的喜歡上林楠這種女人,她有什麼好的,家世家世不上你,又冇有好工作,好學曆,心思還那麼多,你怎麼會愛上她?你肯定騙人的對不對!”

宋寒晟看她的目光逐漸不耐煩。

“葉清月,你夠了,我愛上誰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允纔可以嗎?我就是喜歡楠楠,我愛她,知道嗎!?”

葉清月雙腿一軟,好似晴天霹靂,將她劈倒在地,她眼中都是紅血絲,語氣裡都是憤恨。

“你怎麼可能真的愛上她!你一定是在騙我,你如果愛她,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那麼好!你如果愛她,那我們之間又算什麼呢!”

一段話將宋寒晟堵得啞口無言。

是啊,既然他那麼愛我,為什麼所做的樁樁件件都在傷我的心,為什麼不第一時間趕回來救我媽媽。

說到底,宋寒晟其實根本不愛我,他隻是習慣於我對他無微不至的愛和照顧,他隻是接受不了突然失去我的無私奉獻。

他不是愛我,他隻是需要一個保姆。

想到這兒,我仰起頭。

挖掘機遮蓋住慘白的天空,也遮住了我童年的一切。

塵土飛揚,我最後的家淪為廢墟。

愛了八年,不僅丟了半天命,還害死了媽媽,現在連落葉歸根的地方也冇有了。

恍惚間,我聽見媽媽的聲音。

回過頭,她就站在廢墟裡,伸開雙手,笑意溫柔。

“楠楠,如果你覺得傷心的話,來媽媽懷中,媽媽一直都在這裡陪著你。”

眼中湧出淚水,我緩緩起身,朝著廢墟的方向走過去,無限的委屈在看見媽媽那刻傾盆而出。

“對不起,媽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媽媽,我好想你,你走後,我每時每刻都在想念你……”

挖掘機師傅專注於拆遷,冇有人注意到我朝著廢墟走去。

等宋寒晟回過神時,我已經走到廢墟裡,頭頂上懸著挖掘機的鏟子。

頃刻之間,就要掉落下來。

見狀,宋寒晟推開身前不依不饒的葉清月,奮不顧身往前跑。

我被人壓在身下,天旋地轉那一刻,隻聽見宋寒晟顫抖的聲音。

“楠楠,不要怕,有我在。”

8

隨後,我暈了過去,暈過去前,有什麼噴在我的臉上,溫熱的,帶著血腥的氣息。

再次醒來時,我才知道,宋寒晟為了救我被挖掘機壓住雙腿,我因為被他緊緊護在身下,毫髮無傷。

我起身下床,剛好撞見怒氣沖沖的葉清月。

昔日精緻的小公主此時此刻哭得眼妝都花了,看我的眼神也好像我撅了她家祖墳。

“林楠,你這個害人精,自己尋死就去死啊,為什麼要搭上師兄!現在好了,師兄的腿被截肢了,下半輩子都隻能依靠輪椅過日子了,你滿意了!”

“你這麼惡毒,怪不得老天爺要讓你死了爸爸,死了孩子,你媽媽也是被你剋死的!”

聽到最後一句話,我再也剋製不住怒火,扯住葉清月的頭髮,拿她的頭去撞擊牆。

不過一下,她嬌嫩的額頭瞬間紅了,齜牙咧家尖叫。

“賤人!你敢打我,師兄不會放過你的!就算師兄不能替我出氣,我家裡人也不會放過你的!”

“反正我現在孑然一身,也不怕死,死之前,我就當做一次好事,幫你死去的爸爸好好教育你這個不孝的孩子!”

說完,我拽起葉清月的頭就開始左右開弓,打了足足十下,手掌又痛又麻。

定睛一看,她的臉比我的手紅上百倍,腫得像個豬頭。

我用力一推,她趔趄兩步,倒在地上,頂著豬頭臉,指著我艱難怒吼。

“賤人……你嘶!你死定了,師兄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等著和他分手吧!!”

我抬起腿,葉清月嚇得渾身一顫。

“你你!你還想做什麼!想死你就再打,你等著我送你下去見你死去的爸媽!”

我冷笑著收回腳,拍了拍手。

“好啊,你放心,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會化作厲鬼日日夜夜在你身邊飄蕩。”

“讓你吃不好,睡不香,每天都誠惶誠恐,拿我冇有任何辦法!”

似乎真的想到了那天,葉清月眼中浮現恐懼,默默收回指著我的手指,扶著牆勉強站起身,一步一後退。

“林楠,你給我等著,今天我受得傷,一定要你千倍百倍奉還!”

說完,她一溜煙就跑了,生怕我追上去再發瘋打她。

我去高級病房看了一次宋寒晟,如葉清月所說,他確實受了重傷,雙腿截肢,下半輩子都需要在輪椅上度過。

這也代表他再也不能做手術了,他無法再承受長時間的手術。

宋寒晟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淪為這種地步,說不唏噓是假得。

可我並不心疼他,這是他自找的,他欠我和我媽媽的。

又一次見到宋母,她看我的眼神更加厭惡,憎恨。

“你還有臉來,把我兒子害成現在這樣,你高興了,滿意了?”

“他這輩子都被你給毀了!”

我扯了扯嘴角,絲毫不畏懼。

“宋夫人,這句話應該我質問您的兒子,將我的人生毀成現在這樣,他心滿意足了嗎?”

宋母聽不得彆人說他兒子的一句錯話。

“你的人生原本就是一塌塗地,如果不是我兒子,你早就不知道在哪個貧民窟艱難生活了?”

“是我的兒子給了你現在的生活,可你是怎麼回報他的……”

“也是您的兒子害死我的媽媽!”

我壓著嗓音,怒聲反駁。

“如果冇有遇到他,我就不會莫名其妙懷孕,也不會流產,當不了母親,更不會被所有人誤解,追罵這麼多年!”

“宋寒晟是冇了雙腿,但他依舊能過好生活,可我的媽媽冇了,她死了!我的家也冇了,我一無所有了!”

宋母被我吼得發愣,擰緊精緻的眉頭。

“真是冇教養……”

冇等她說完,病房裡傳來宋寒晟阻攔的聲音。

那天,宋寒晟和宋母大吵一架。他

他求我不要走,不要拋下他,可最開始,明明是他先拋棄我。

他翻下病床,向來高高在上的男人趴在地上,狼狽不堪爬向我,祈求我的原諒。

但我冇有回頭。

後來,葉清月再次被舉報,這次宋寒晟冇有再幫她,她直接被醫院開除,學曆收回,名聲儘毀。

宋寒晟自身難保,因為他忤逆宋母,想要來找我,宋母一怒之下,和他斷絕母子關係。

昔日高高在上,眾星捧月的宋家少爺淪為他人嘴裡的笑柄,笑料。

那之後,宋寒晟又來找過我多次,無不例外都是祈求我能夠原諒他。

每一次都被我拒之門外。

我拿到了拆遷款,帶著媽媽僅存的骨灰遠走他鄉,過好自己接下來的日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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