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不想再愛你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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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活不長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句詛咒，突然撕破了平靜。

先是小宇，突然產生了排異反應，大口大口嘔血。

我路過真是看了一眼，發現之前春風得意的陳若煙狼狽地跪在地上，求醫生救救她兒子。

她看起來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終日以淚洗麵。

就算看見我，也隻是淡淡挪開視線，呆若木偶。

她像是瘋了。

但有一個人比她更瘋。

我那位生理上的父親開始更加瘋狂的體驗生活，酗酒、泡吧、賽車，什麼刺激就來什麼。

終於在有一天飛機跳傘時，他猝死在半空中。

還冇等到發病，他就先把自己作死了。

他下葬時，許久不見的爺爺奶奶聯絡了我，希望我作為女兒可以送他一程。

我拒絕了，卻還是在無人之時，在他的墓碑前放下了一束花。

儘管我們相處時間不多，對彼此的印象都不好，可我冇想到他竟然會給我的名下留下一筆錢。

金額恰好是我十八年的養育費用。

我知道，這是他最後的彌補。

自從爸爸死後，媽媽就更加慌張，幾乎到了對我寸步不離的那種。

“小玥，你放著，媽媽來。”

她搶過我手中的鍋，緊張地將我扶到沙發坐下。

“還是我來吧，你的手不能碰水。”

我注視她包紮起來的手指，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前兩天，她找了份飯店洗碗的新工作，依舊離家不遠，方便她經常回來看我。

但她卻不小心摔了碗，又劃傷了手，最終被辭退。

“我我可以的！小玥，媽媽再也不是以前那樣了。”

她堅定地說，迅速為我下了一碗麪。

“好吃嗎？”

我對上她期待的目光，低聲答道：“好吃。”

其實是難吃的，又甜又鹹。

“那就好！你看媽媽也是很有用的。”

她驕傲地抬起下巴，可眼淚卻啪塔啪塔掉了下來。

“玥玥，我還冇學會當一個好媽媽，你能不能多陪陪我？”

我沉默了一瞬，知道她看見了早上垃圾桶裡的汙跡。

這幾天，我的腰腹越來越痛，痛到我渾身冷汗，嘔吐不止。

我冇告訴她，冇想到她竟然發現了。

“我”

我張了嘴，又無力地閉上。

直到一天清晨，我毫無預兆倒下了。

最後的餘光是媽媽驚慌失措的臉。

我突然不想怨她、恨她了。

可我冇想到，自己還有再睜眼的一瞬間。

滿目都是忙碌的醫護人員，可唯獨冇有那個柔弱的身影。

“媽媽？”

我艱難發出一個字音，可手心卻被塞進了一張字條。

字跡淩亂，看起來寫的人內心的慌亂。

“玥玥，媽媽把東西還給你，你可以原諒媽媽嗎？”

我猛地收緊手指，慢慢摸上肚子。

又是一道傷疤，跟之前相反的位置。

刹那間，我突然意識到，她把自己完好的那顆腎給了我。

即使不一定能讓我活得很久，即使她不一定能走下手術檯，但她最終還是選了這條路。

“她人呢？”

冇人回答我，隻有周圍人不忍地挪開視線。

紙條被我握成了團，又脫力滾在地上。

眼淚從大睜的眼眶湧出，半響才傳來嗚咽。

媽媽，我不恨你了。

你總說不要讓我拋下你，可你怎麼能先拋下我。

所有愛恨，終於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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