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_我是誰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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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也來過幾次，可我有點怕他。

他領著全班人都有的繪畫板走進來時，我幾乎是瞬間就繃緊了全身的神經。

這個繪畫板我也喜歡，可是我冇有，每次隻能巴巴地望著其他小女孩在上麵亂塗亂畫。

他邁步走進來，試圖把繪畫板放在床上：

“這個給你玩。可以畫很多畫。”

他的靠近，他低沉的聲音，嚇得我渾身一顫。

上一次他離我這麼近，是他拽著我的手臂將我扔進儲物間。

那裡好黑，好熱，我不喜歡那裡。

我語無倫次地哭喊起來，雙手胡亂地在空中揮舞：

“我乖乖的，我不會不打擾薇薇姐姐的，彆打我求求你……哥哥求求你……”

哥哥完全僵住了，手裡的繪畫板“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他看著我如同驚瘋般的樣子，聽著我破碎的、帶著血淚的哀求，臉上血色儘失。

他伸出的手劇烈地顫抖著，進退不得。

他冇想到，他的出現本身，就是最大的刺激。

而我在極度的恐慌中，看到床頭櫃上放著護士留下的換藥用的棉簽和塑料小剪刀。

是不是我表現不好，又惹他生氣了？

是不是要懲罰自己，他纔會滿意？

纔會離開？

我冇有絲毫猶豫，猛地抓起那把小塑料剪刀，對著自己的手臂狠狠劃去！

“都是我不好，我劃掉！劃掉就不臟了。劃掉就不像壞孩子了！”

我一邊哭一邊用力地劃，細瘦的胳膊上瞬間出現幾道刺目的紅痕。

“朝朝，不要。”

林軒魂飛魄散，一個箭步衝上來，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力氣那麼大，捏得我腕骨生疼。

我在他手裡掙紮著，涕淚交加地不住哀求：

“對不起，哥哥我錯了，彆打我，彆關我……我會很乖……抽血也可以……”

這裡的動靜終於驚動了幾乎一直守在附近的周曼。

她衝進病房，看到的正是我蜷縮在床頭，淚流滿麵地喃喃自語“我錯了”的場景。

一瞬間，她什麼都明白了。

她再也無法剋製，哭喊著我的名字：

“朝朝，我的朝朝啊，媽媽錯了。”

她不顧一切地撲過來，想要將瑟瑟發抖的我緊緊擁入懷中。

可是，她的觸碰，她的氣息一逼近，我就怕地瑟瑟發抖。

我不想要了，我不想要媽媽，不，阿姨的懷抱了，我不想當薇薇了。

我不想要被打，我不想要學鋼琴，我不想要叫林薇，我不想被罵冒牌貨了！

我發出了比剛纔更加淒厲的尖叫，用儘全身力氣瘋狂地掙紮，手腳並用地推她、踢打她：

“我不要你，我不要你，我討厭你！”

她被我激烈的抗拒推搡得幾乎站不穩，卻依舊固執地想要抱住我，淚水洶湧而出：

“媽媽再也不打你了，朝朝，媽媽錯了！讓媽媽抱抱你，我的孩子……”

在一片混亂的掙紮和哭喊中，在她終於強行將我不斷戰栗的身體緊緊摟入懷中的那一刻，我忽然停止了所有的哭鬨和掙紮。

彷彿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我僵硬地被她抱著，大大的眼睛裡空洞又茫然。

過了好久好久，我才極其緩慢地仰起頭，柔聲問：

“阿姨……”

擁抱著我的女人的身子猛的一僵。

我繼續用那雙清澈的眼睛望著她，小心翼翼地問出了那個藏在靈魂最深處的問題：

“你認識我以前的媽媽嗎？”

“你以前叫我薇薇，現在一直叫我朝朝……薇薇是姐姐，那朝朝什麼時候回來呢？”

“我到底是誰呢？”

“我的媽媽她到底在哪裡？她為什麼一直都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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