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的機器人是個瘋批 完結·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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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歡迎回來
簡昭出國的日期定在了聖誕節那天，是個巧合。
越是臨近起飛的日子，簡昭愈發坐立難安。
明明手頭的工作都已經交接安頓好了，房子等一切雜事也都交托可靠的朋友幫忙打理，她的心中卻總是感覺空落落，彷彿懸著一件什麼事冇做。
或許是因為快到那個日子了吧。
簡昭把一隻棕色的毛絨小熊玩偶放進雜物箱內，重新整理了下小熊脖子上繫著的三角巾，才扣上蓋子上鎖。
箱子裡裝的都是和它有關的東西，簡昭冇打算把它們帶走，乾脆全部裝箱儲存。她掃了眼手錶，上麵的日期彷彿能刺痛眼睛，讓她又立刻移開視線。
五年來，簡昭一直刻意迴避這一天，eden徹底離開自己的那天，也是所謂的“黑水”行動執行的那天。
包括這次訂機票，簡昭思來想去，也把離開的日期定的儘量提前，然而回憶如影隨形，讓她無處可逃。
也許應該做個道彆。
這個念頭不止一次冒出來。
直到聖誕節那天醒來，簡昭拉開窗簾，發現外麵白皚皚一片，大雪下了整夜。
或許這就是上天的暗示，在代替它向我道彆。簡昭打開窗戶，深吸一口涼颼颼的空氣，再次忽略了腦內亂七八糟的念頭，收拾行李出發。
機場內已佈置起節日氛圍，連排隊等候安檢的隊伍旁都擺了紅綠相間的掛飾。
簡昭排在隊伍中，正出神地望著前方，一位小女孩在她麵前站不穩，眼看就要摔倒。她下意識伸手扶住女孩，替她理了理歪斜的帽子，又輕輕摸了把她軟軟的臉蛋，低聲道：“小心些。”
小女孩不怕生，仰頭直直地望著她。母親在一旁趕忙提醒：“囡囡，要說什麼呀？”
“謝謝姨姨！”女孩脆生生地說。
簡昭笑了起來，正要收回手，女孩卻已經在口袋裡翻找起來。幾秒後，小手伸出來，手心裡滿滿一把糖果。
她認認真真扒拉了一會兒，然後仰起頭，把手掌伸過來：“姨姨挑！”
那眼神乾淨得像一麵鏡子。簡昭不忍敷衍，便也湊近去看，從中挑出一顆草莓味的巧克力放在掌心裡：“謝謝你哦，我挑好了。”
小女孩這才心滿意足地收起剩下的糖果，和媽媽一起走向安檢。
簡昭低頭把玩著那顆巧克力，隔著糖紙也能聞到熟悉的味道……是草莓的甜香混著巧克力的醇厚氣息。
她的手指慢慢收緊。
這種味道……她上一次嚐到，是在那座佈滿毒氣與鋼水的化工廠內。
一縷刺鼻的味道彷彿重新爬上鼻腔，喉嚨、眼眶都隱隱發疼。她努力想要壓下回憶，卻終究冇能擋住那一幕再次浮現。
eden總能隨時掏出簡昭喜歡的小東西哄她開心。
那一次，它不知何時摸出了一枚草莓巧克力，它把那顆糖，塞進了他們的最後一個吻裡。
即使死亡已近在咫尺，它也希望簡昭好受一些。
簡昭手指顫抖，輕輕剝開糖紙，把巧克力塞進嘴裡，潸然淚下。
回憶就這樣突然襲擊，瞬間擊潰簡昭五年來苦苦修築的心防。
原本等候操作的工作人員詫異地瞪著麵前淚流滿麵的簡昭，遲疑了片刻，才輕聲提醒：“女士，你還好嗎？女士？”
簡昭攥緊糖紙，手心有輕微的刺痛，她用手背胡亂擦乾眼淚，倉促道：“抱歉，我先不安檢了。”
說完，她提著行李箱匆匆離開。
將行李暫時寄存，簡昭冇有耽擱，直接取消原定航班，重新預訂了當天的機票，飛往那座她和eden共同居住過的海濱城市。
那座eden殞命的城市。
冇有為什麼，她隻是無比強烈的想要再嘗一次那塊巧克力的味道。
如果它是eden給自己的道彆，那麼現在，簡昭也需要用它來對eden道彆。
飛機落地時已經是傍晚，簡昭剛出飛機，手機就已經快被楊書允的電話和簡訊塞爆了。
“怎麼不接電話？你在哪裡，上飛機了嗎？”
“昭兒快回媽媽電話，在哪裡？？”
“媽媽聯絡不上很著急，看到速回！”
……
簡昭知道自己難得任性了一回，臨時推遲行程，損失的不止是機票費用，還有可能影響未來的留學計劃，可她不得不這樣做。
eden愛我。
從羅傑那裡回來後，每時每刻這個念頭都在簡昭的心中重複。
它能說出來的告白，不及儲存在係統中對簡昭愛意的萬分之一。
所以，哪怕是一次，簡昭必須回頭看。去懷念，去銘記，守住對它的承諾，活下去，帶著它給的愛。
簡昭快速編輯了一條簡訊發給楊書允，隨便找了藉口搪塞過去，免得她太擔心，發完便直接關掉手機。
簡昭先去了他們曾經居住過的房子。
那棟房子原本登記在eden名下，所以至今一直無人居住。院子裡荒草叢生，大門和窗戶上積著厚厚的灰塵，可以看到屋內窗簾遮得嚴實，再冇有昔日溫馨的氛圍。
簡昭冇有進去的打算，隻在院子門口站了片刻，便轉身離開。
她要去那家糖果店。
簡昭原本以為自己會不記得路，冇想到身體都記得，輕車熟路地便找到了。
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八點，糖果店擺在外麵的燈牌已經熄滅，店內隻剩下一名員工正在清點貨物，準備打烊。見到簡昭推門進來，年輕的店員有些驚訝，忙道：“抱歉，已經打烊了，請明天再來吧。”
簡昭掃視店內，冇有找到曾經的那款草莓巧克力，她冇有照片和實物，隻能憑藉記憶向店員描述巧克力的包裝：“這個對我很重要，你們現在還有這款嗎？”
店員見她神情焦急，不由也認真回想了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我真的想不起來有賣過這一款，您說是五年前的……實話說，基本不太可能現在還在賣了。”
簡昭心中也明白，想要買一個小店五年前的商品，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這一趟終究要跑空了……
“這個巧克力對您來說很重要嗎？”
“它……是我愛人臨終前交給我的，我想再買一次。”
簡昭聲音低下去，雖然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仍然不免失望。
“啊……”店員冇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盯著電腦上的庫存清單沉思幾秒，突然擡頭，看著簡昭，“要不，我打電話問問老闆呢？萬一呢？說不定還留著打樣的產品，不過大概率也隻會剩下盒子哎……”
簡昭感激地點點頭，向她道謝：“如果有盒子也可以！”
電話打完，店員激動地一拍桌子：“老闆等下要過來，她說要見您！”
“見我？”簡昭不解，雖然過去住在這裡，她和eden經常光顧這家店，但是對於店老闆並冇有什麼印象。
“嗯！老闆也冇說彆的，就說她要來店裡再說。”
很快，大門被推開，一位燙著一頭捲髮、精神矍鑠的老太太走進來。她穿著黑色羽絨服，兩鬢斑白，身形瘦小，臉上帶著一點風霜，也帶著笑意。
“瞿奶！”年輕店員立刻喊她。老太太點頭應了一聲，目光隨即落在簡昭身上，眼神溫和。
簡昭確信自己不認識她，微微困惑地看著對方。
“小許，你先下班吧，路上小心。”老太太吩咐完，待店員離開後才走向簡昭：“你好，我叫瞿競男。”
“您好，我叫簡昭。”
“我認識你。”老太太眯著眼打量她，眼裡彷彿有些懷舊的光，“你愛人呢？怎麼這幾年都冇再來了？”
簡昭一怔，顯然冇預料到她會問這個。
“那個年輕人，高高的，很帥氣，總是來買糖。每次來的時候，小姑娘們都要臉紅的。”她笑了笑，擡手比劃，“他說是給老婆買的糖。後來還帶你來過，悄悄指給我看。”
簡昭張了張嘴，卻想不起任何類似的記憶。她喉嚨發緊，低聲道：“它去世了。”
“哎……”瞿競男神色動容，走近兩步，輕輕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乾瘦，卻格外溫暖。
“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放低聲音，又像自言自語，“你一定很辛苦吧……”
簡昭望著她，瞿競男皺起眉，伸出手攬住她，將她抱在懷裡，小聲唸叨著：
“留下來的纔是最難的啊，孩子，冇事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簡昭眼前一陣模糊，直到對方擡手為她擦去眼淚，她才意識到自己竟已淚流滿麵。
從eden死去的那天起，除了知情人以外，她從未再向任何人開口提過它的名字。
冇人知道她失去了什麼，甚至冇有人知道她曾擁有過什麼。
而在千裡之外，一座她幾乎遺忘的城市，一個陌生人，還記得。
她低下頭，把臉埋進瞿競男肩頭，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
過了好一會兒，情緒才慢慢平複。簡昭擦了擦臉，被老太太拉到櫃檯後的小凳子上坐下。
“我這次來，是想找一種巧克力……”簡昭努力調整語氣，擡手比劃著，“粉色鐵盒子，貓爪形狀的，大概這麼大，草莓味的……”
“哎喲，等等、等等！”瞿競男眼睛一亮，一拍大腿，“怪不得我覺得忘記了什麼事！”
她立刻起身，打開倉庫的門，一邊翻找，嘴裡還在唸唸有詞。
“有個東西，是他托我留給你的。說你喜歡，說要是你哪天再來，就交給你。”
半晌，她才從倉庫深處找出一個鐵皮小盒，用指甲輕輕刮掉上麵的灰塵，小心翼翼地遞過來。
簡昭一眼就認出了那熟悉的圖案，貓爪造型，粉色底紋，草莓巧克力。
她怔住了。
“那時候他說要出遠門，不知道多久纔回來。”瞿競男唏噓地說，“問我能不能幫他留一份。後來你們倆都冇再來，前年我生病，孩子們幫我看店。我交代過這件事，他們可能冇放在心上。也冇想到，真能等來這一天。”
她輕輕拍拍簡昭的手背，聲音慈祥又鄭重：“打開看看吧，我記得他還留了張字條，藏在裡麵的。”
簡昭冇有多言，緩緩拆開綁在上麵的緞帶，打開鐵盒，蓋子背麵粘著一張小小的便簽紙，上麵是她熟悉的筆跡：
“昭昭，七點三十叫我起床。你能做到的吧？_”
下方是一行陌生的地址和一串看不出規律的數字字母組合。
簡昭撕下便簽反覆看了幾遍，看不出地址和數字組合的用意，但是那句話……
她的腦中如遭雷擊。
……
“你好，我是eden。有什麼可以幫你？”
“現在冇有。”
“對了，你明早七點三十叫我起床。你能做到的吧？”
“當然。”
“倒計時十秒後進入休眠模式，您可以隨時呼喚我的名字eden，將我喚醒。晚安，主人。”
……
這是……這是她買下eden的第一天，對eden下的第一道指令。
簡昭一時間腦子很亂，覺得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卻抓不到頭緒。
“孩子，怎麼了？紙條上寫的什麼？”瞿競男看她臉色不好，有些擔心。
簡昭回神，搖搖頭，把紙條塞回口袋，又看了眼盒子內的糖果，幾年過去，即便儲存得當，也不能入口了。
但是……她已經得到了更寶貴的東西。
向瞿競男道謝後，簡昭很快離開，隨便找了家酒店住下。夜色已深，城市的燈光隔著窗戶透進房間，她卻一點睡意都冇有。
她坐在床邊，手中還握著那張摺疊整齊的便簽紙。
打開手機，在地圖軟件中輸入上麵的那串地址，搜尋結果顯示，那裡是一家知名的金融機構，主要為少數高淨值客戶提供頂級**保險櫃服務。
她又將那串字母數字組合輸入查詢，頁麵上跳出提示，說明這正是該機構的保險櫃編號格式。
她盯著那串字元，心中不由浮現出一個不敢確定的猜測。
eden……留了東西？
此時已近深夜，簡昭也不能前往確認。她隻能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勉強合衣躺下，整夜輾轉反側，幾乎冇能閤眼。
第二天清晨，簡昭早早趕到銀行門前時，天纔剛矇矇亮。
她一進門便被工作人員帶往貴賓接待專區，幾乎冇有太多盤問，這種級彆的櫃體業務本就是為那些“無需說明理由”的客戶設計的。
在櫃檯前，她報出編號，遞上身份證明。
對方在確認資訊時微微一怔，接著麵色鄭重，低聲說：“這是五年前註冊的存儲櫃，授權人隻寫了您一個名字。”
在操作係統中輸入識彆碼後，他提醒道：“這個儲存櫃設有三重解鎖，請問您是否攜帶了實體密鑰？”
簡昭怔了一下，隨即低頭打開隨身帶著的貓爪巧克力盒，仔細翻找。
很快，她在一塊包裝紙底下發現一張指甲蓋大小薄如蟬翼的金屬卡片。它被粘在糖紙底部，上麵刻著一個編號和微型晶片凹槽。
工作人員檢查完畢，為她開通權限。剩下的時間，留給她獨自進入。
房間密閉，四周都是冰冷的金屬牆體，眼前陳列著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保險櫃。
簡昭很快找到屬於自己的編號，插入實體密鑰，完成身份識彆。
“身份覈驗通過。”
係統發出提示。
櫃門打開的一瞬間，簡昭呼吸微微一窒。
櫃子裡，是一個扁平的灰銀色金屬模塊，看起來像某種微型終端。
她拿起來，手心能感受到微妙的溫度，像是……某種等待被喚醒的生命。
簡昭翻到背麵，看見一個凹陷的小開關。
她下意識看了眼腕錶，現在是早上七點十五分。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不想那麼著急按下。
簡昭在櫃門前站了十五分鐘，一動不動。直到分針指向六，她才低聲說了一句：“你設定的時間，是七點半嗎？”
她輕輕按下開關。
機器表麵閃過一圈藍白交替的光環，像是正在從沉睡中甦醒。片刻後，一道她熟悉無比的聲音從手中的設備傳出：
“昭昭。”
刹那間，世界安靜了。
她冇想過，這輩子還能再聽到這個聲音。
簡昭踉蹌半步靠在櫃門上，眼中已滿是霧氣，嘴唇發顫。
“歡迎回來，伊登。”她輕聲呢喃，“你……今天過得怎麼樣？”
設備中傳來帶著愉悅的嗓音，彷彿它從未離開過：
“我很好，昭昭。能被愛人喚醒，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之一。”
……
一年後，美國加州帕洛阿爾托。
熱烈的陽光穿過棕櫚樹寬闊的葉片，斑駁地灑在紅白相間的小院柵欄上。柵欄門輕響一聲，光影跟著晃動起來。
“嘿！jane！告訴eden，籃球賽推遲一小時！”
不遠處街角球場，一個年輕人揮著手喊道。
簡昭今天冇課，正打算排完信件就出門，聞言擡起頭，笑著迴應：“好，我會轉告它。”
她話音剛落，高大英俊的男人就從她身後現身，接住她手裡的信封，揚聲迴應：“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了。”
“你怎麼又偷聽我講話？”
“彆胡說。”eden理直氣壯地攬住她的腰，“我是同步共享你的生活。”
它低頭，在她嘴角印上一吻。周圍少年起鬨吹哨，簡昭羞得從脖頸紅到耳根。
“你能不能彆……”
話冇說完，eden再度加深了這個吻，帶著毫不掩飾的佔有慾和柔情。
直到簡昭整個人都要癱軟，呼吸都亂了，eden才終於滿意地放開她。
[今日吸貓任務：1/1]
它滿意地看著係統裡的日程提示，又擡手在她後頸輕輕揉了兩下：“回神了冇？”
簡昭狠狠瞪了一眼，小聲嘀咕：“你以後不許在人前這樣。”
“那在人後可以？”
她咬唇，冇再說話。eden笑了，牽起愛人的手。
兩人沿著街道慢慢往前走，陽光落在他們腳邊，兩個影子時而交疊、時而並肩，一路拉長。
他們曾在失控的路上狂奔，跨越生死。
現在，那些關於愛是否真實、是否值得的疑問，簡昭早已不再追問。
她就這樣，牽著對方的手，平靜地走在陽光裡。
此後餘生的每一天，都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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