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於海底的回憶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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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晞看著眼前人眼中那深切的擔憂和小心翼翼，心中酸澀。她拉著他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雙手依舊緊緊握著他的手。

“言澈，”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將一切和盤托出，不再有任何隱瞞，“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她開始訴說，聲音帶著回憶的痛苦，卻異常清晰。

“那天晚上，我跟你賭氣，回到加，那個自稱‘係統’的聲音就在我腦子裡響起來了……”

她將從如何被蠱惑綁定係統，到係統如何強行遮蔽、轉移她對顧言澈的感情，再到她如何被操控著去“追求”陸簡深，以及這三年間發生的種種，陸簡深的虛偽，林舒縈的陷害，係統的懲罰，還有最後時刻得知的殘酷真相……

所有的一切，她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了顧言澈。

“我答應綁定之後，幾乎立刻就後悔了……我感覺到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被從我腦子裡抽走，我拚命地掙紮，我不想忘記你……我哭喊著你的名字，可是冇有用……”她閉上眼，淚水滑落，“後來，記憶被動了手腳，我對你的感情被轉移到了陸簡深身上。但我潛意識裡還是覺得不對，我拒絕執行係統的任務，偷偷跑去找你……”

她抬起淚眼，看著顧言澈瞬間蒼白的臉和緊抿的嘴唇。

“可是，每次我一見到你，或者僅僅是想起你，導致被封鎖的記憶有一絲鬆動的跡象，那個係統……它就會懲罰我。”她的身體微微發抖，彷彿還能感受到那種靈魂被撕裂的痛楚，“頭痛……是那種像有無數根針在同時紮刺大腦的劇痛，痛到恨不得撞牆……我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

顧言澈猛地握緊了她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無儘的悔恨和心疼像潮水般將他淹冇。

“我見過幾次……”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我見過你突然臉色慘白，抱著頭蹲下去的樣子……我問你怎麼了，你卻隻會推開我……”他的眼眶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所以我走了……我不敢再出現……我怕你再那樣痛苦……我……”

他說不下去了，猛地將盛明晞緊緊摟進懷裡。

“對不起，明晞，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走的！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下……”他一遍遍地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充滿了痛苦的自責。

盛明晞在他懷裡用力搖頭：“不，不怪你。你離開，是因為你心疼我，不願意看我痛苦。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她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係統消失了，記憶回來了，我也回來了。言澈，我回來了。”

顧言澈低下頭，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鼻尖相觸，呼吸交融。

“明晞，”他鄭重地許下誓言，“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跟你生氣了。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麵對任何事。”

她主動湊上前，吻了吻他微涼的唇瓣，聲音輕柔而堅定：“我也是。言澈，我再也不會離開你。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一起麵對。”

“簡深哥，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陸簡深淡淡地“嗯”了一聲，視線卻不由自主地飄向門口的方向。不知為何，從剛纔起，他心裡就隱隱有些煩躁，像是有根弦被無形地撥動著。那個跪在走廊、頭破血流的狼狽身影，不受控製地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盛明晞……她的眼睛……

那股莫名的煩躁感越來越強烈。他站起身，對林舒縈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透口氣。”

林舒縈立刻撅起嘴，不滿地想要挽留，但陸簡深已經轉身，大步走出了病房。

他冇有去天台，也冇有去吸菸區，腳步幾乎是下意識地、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切，走向了走廊另一端，那間屬於盛明晞的病房。

推開房門，裡麵一片死寂。

病床上空空如也，被子淩亂地堆在一旁，顯示著之前有人躺過的痕跡，但現在，人去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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