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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門被滅,他拿我當活靶子練箭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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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沈嬌嬌抬手將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扯了下來,露出裡麵的真實長相。

叛軍名叫張強,而沈嬌嬌則是她的相好——江梅。

兩個人裡應外合,將沈嬌嬌綁入敵營,設計冒充她來到梁忱的身邊。

那一日,她將鋒利的箭鏃射入我的肩膀和全身,並在箭鏃上塗抹毒藥。

一是為了折磨我,二是為了讓箭鏃之毒遮蓋蠱蟲的毒。兩個人為梁忱精心編織了一個騙局。

哄騙他進入其中,最終家破人亡!

“啊——!!!”

一聲淒厲絕望的哀號猛地從梁忱喉嚨裡爆發出來!

他再也支撐不住,雙膝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石板地上!

梁忱雙手死死抓住棺木的邊緣。

指甲因為用力而崩裂出血,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這句他曾日日在她耳邊咆哮的詛咒,此刻化作了最惡毒的毒液,反噬回來。

這句詛咒狠狠灌入他自己的心臟!

痛得他無法呼吸!

遲來的、滅頂的悔恨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將他徹底淹冇、撕碎!

他纔是那個真正的劊子手!

被仇恨矇蔽了雙眼,被偏執扭曲了心智,親手虐殺了這世上……

唯一真正愛他、至死都在守護著他的妻子!

“阿煙……阿煙……”

他額頭抵著冰冷粗糙的棺木,發出破碎的呼喚。

滾燙的淚水混合著額角流下的血,滴落在棺木上,留下暗紅的印記。

靈堂外,寒風嗚咽,如同無數亡魂的哭泣。

雪,不知何時開始下了起來。

細密的雪粒子被凜冽的北風捲著,打在臉上生疼。

七日後,城西一處荒僻的山坡上,一座新墳孤零零地矗立在風雪中。

冇有顯赫的墓碑,隻有一塊粗糲的青石。

上麵用利器深深刻著幾個歪斜卻用儘了力道的字:“愛妻蘇煙之墓”。

風雪很快覆蓋了字跡的凹槽,又不斷地被新的雪粒填滿。

梁忱披著一件早已被雪浸透的舊氅,形容枯槁。

他直挺挺地跪在墳前厚厚的積雪裡,彷彿已經與這冰天雪地融為一體。

頭髮淩亂地貼在蒼白的臉上,夾雜著刺目的灰白。他那雙曾經銳利如鷹隼的眼眸,此刻隻剩下死水般的空洞和深不見底的絕望,赤紅的血絲如同蛛網般密佈。

他手中緊緊攥著一件東西——一件破爛不堪、早已看不出原色、硬邦邦如同血痂糊成的囚衣。

那是從我最後棲身的柴房角落裡翻出來的。

上麵佈滿了鞭痕、刀口、箭孔、烙鐵燙穿的破洞。

浸透了暗褐色和墨黑色的汙血,散發著濃重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和死亡氣息。

這件衣服,無聲地記錄著我生命最後時日所承受的一切非人苦難。

風雪更大了,嗚嚥著掠過空曠的山坡。

梁忱像是被這風聲驚醒,空洞的眼中泛起一絲微弱而痛苦的漣漪。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那隻冇有攥著血衣的手,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拂去墓碑上覆蓋的新雪,一遍又一遍,無比輕柔地撫摸著那冰冷的“蘇煙”名字的青石。

梁忱的動作笨拙而珍重,彷彿在觸碰易碎的珍寶,又像是在撫摸愛人沉睡的臉龐。

雪花落在他淩亂花白的頭髮上,肩頭。

也落在那座孤零零的新墳上。

“阿煙……”

嘶啞破碎的聲音從他乾裂的嘴唇裡艱難地擠出,瞬間被呼嘯的寒風撕扯得七零八落。

“……對不起……”

“……是我錯了……”滾燙的淚水終於衝破那死寂的空洞,混合著臉上的雪水,洶湧而下,“……為什麼死的……不是我啊……”

蒼老而絕望的嗚咽聲,被淹冇在無邊無際的風雪嗚咽裡。

無人迴應。

我看著墓碑上那個被風雪不斷覆蓋又被他拂去的名字,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斷地升騰。

最終,我化作一場寒風消散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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