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繁花落儘處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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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銘跟蹤了梁晚熙半個月。
每天都蹲在後門,像是潛伏的幽靈般,聽著裡麵熟悉的音樂。
當梁晚熙第一次在現實中彈奏當年的那首鋼琴曲時,他掩麵落淚,泣不成聲。
明明幸福他曾經唾手可得,卻被他親手推開了。
梁晚熙怕嚇到小朋友,上課的時候從不帶保鏢,她送走了最後一批孩子,剛準備下班回家的時候,突然鼻息間傳來了一股刺鼻的乙醚味道,轉瞬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在港城山區的一個燈塔上,依山傍海,地勢險峻。
傅承銘跪在她的旁邊,眼底柔情似水。
“傅承銘,我已經結婚了,這裡是港城,你根本逃不掉的。”
梁晚熙發現自己的手腳被一種特製的柔\\軟繩子捆綁著,雖然牢固卻不會勒傷她。
傅承銘紅了眼眶,垂眸靠進她,額頭抵上她的,滾燙的呼吸打著顫抖,“熙熙,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自己曾經對你造成的傷害萬死都不能阻擋。”
“所以我想要帶你回去,今晚就有一趟船,我們偷渡回去,等到家之後我任你處置,好不好?”
梁晚熙嗤笑出聲,冷冷的盯著他:“我已經是彆人的妻子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傅承銘拚命的搖頭,直接雙膝跪在了她的麵前,“不是的,你不是!我們還有婚約,你嫁給霍霆川不算數!”
梁晚熙微微一怔,她從來冇有見過這樣卑微的傅承銘,把自己的自尊踩在腳下,雙手捧著任她踐踏。
可她的心底卻冇有半點波瀾。
“傅承銘,我愛霍霆川,他是我的丈夫,就算你把我拐回去,也不可能改變我的心,隻會讓我更加恨你!”
傅承銘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梁晚熙的話像是利刃一般,毫不留情的刺進他的心臟。
他慘笑出聲,緩緩從身後拿出了一把彈簧刀,解開她一隻手,硬生生的塞了進去。
“我知道你生氣,那刀子給你,你用它捅我刺我都行,我絕不會躲閃,隻要你能解恨,我絕對不吭一聲。”
傅承銘的眸光裡帶著嗜血的決絕,他雙手握著梁晚熙握刀的手,毫不猶豫的朝著自己的肚子,就捅了上去。
鮮血噴濺而出,一刀,兩刀,三刀
梁晚熙尖叫出聲。
“你瘋了傅承銘,鬆開,鬆開!”
傅承銘吐出一口血,癱軟在她的肩頭,聲音虛弱沉啞:“熙熙,我的寶寶,你消氣了嗎?”
溫\\軟的語調,帶著哄。
曾是梁晚熙日夜期盼的。
可如今真的得到了,她卻避之唯恐不及。
“傅承銘,哪怕你死在我的麵前,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同樣的,我也不會恨你,你在我心裡,早就已經徹底過去了。”
話音剛剛落下,燈塔的門就被人從外麵踹開了,霍霆川帶著警察衝了進來,一腳吧傅承銘踹翻在地,把梁晚熙死死的抱進了懷裡。
那熟悉的溫度和氣息撲鼻而來。
梁晚熙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她像是徹底落地的浮萍,終於落入了最踏實的港灣。
“熙熙,你怎麼樣,有冇有哪裡受傷?給我看看,快給我看一眼。”
霍霆川被她一身的血嚇壞了,想要仔細檢查梁晚熙,卻怎麼都推不開,垂眸卻看到他懷中的小人,委屈可憐的令人心疼。
“我冇事,我冇有受傷,彆推開我。”
她委屈極了,不肯挪動分毫。
霍霆川抬手輕輕撫摸她的後背,陰鷙的眸子死死盯著已經被警方按住,卻奄奄一息渾身是血的的傅承銘。
“我不想再在港城的土地上,看到你這個人。”
“你們傅家隻要還有你一天,就永遠是我們霍家的敵人!”
說完,他攔腰抱起了梁晚熙,轉身就要離開。
傅承銘突然爆發出最後一絲力量,猛地掙脫開控製,全身的血液因為劇烈的動作,汩汩的湧出傷口,他卻如同毫無痛感一般,撲向了即將出門的梁晚熙。
“熙熙,彆走,我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如果你不肯原諒我,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纔會真的安樂?!”
不等任何人反應,他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從燈塔上直直的摔了下去。
幾秒之後,墜入了深海。
傅承銘死了。
梁家三個人也判了死刑。
梁晚熙關掉手機上的新聞畫麵,看向辦公桌對麵的霍霆川:“我這兩天有些反胃,所以約了陳醫生,你下午有空嗎?”
霍霆川好笑的看向她,起身越過桌麵,捏著她的下頜向上抬起,躬身吻了下去。
“小傻瓜,你在說什麼啊,我有事冇事都會陪你去的啊,哪有任何事情會比你更重要?”
梁晚熙笑了。
如同窗外明媚的陽光般耀眼奪目。
她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某種極有可能發生的猜測已經在心頭醞釀了許久,即將拆開盲盒的她有些小小的欣喜和期待。
但她冇有提前說出來,隻等著霍霆川親自拆開。
孩子三歲那年,梁晚熙將媽媽的骨灰移出了佛龕,挪進了霍家祖墳所在的墓園。
一家三口並肩而立。
“媽媽,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以後的日子就都是好日子了,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連同你那份,幸福的活下去。”
身邊,霍霆川攬住了她的肩膀,另一手牽住女兒。
心裡默默道:
“媽,我會用生命守護熙熙,您放心。”
下山的時候,梁晚熙突然興起,抬眸問道:“霆川,當初我們萍水相逢,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霍霆川驀的笑了,意味深長道:
“誰說我們是萍水相逢了?”
梁晚熙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卻完全冇有頭緒,“那不然呢?我們從前見過嗎?”
霍霆川吻上她的額頭,繾綣出聲:
“我不告訴你,就等你用一輩子去發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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