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 第十九章 端倪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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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初現
兩名同事繼續留在小區門口監視，大概到晚上**點鐘的樣子，纔會有人來跟他們換班，而吳東兩人和他們又簡單地聊了一會兒後，才拐上了雲港大橋往江北返回警局。
通過橋基盤旋向上的輔路時，吳東趁機看了一眼遠處佇立在江邊的濱江禦景。中間一棟的36樓依然亮著燈，在一片漆黑的住宅樓中，如同懸在半空的孔明燈，顯得孤單而飄搖。
這時，吳東纔想起，曲桐家的門鎖已經被破壞，不知道她今晚又該如何應付。
“真的很羨慕這些設計師，天天想想創意，畫畫圖，還不用整天坐班，哪像我，半夜還要被你們的二手菸熏個半死。”周覓半躺在副駕駛座上，盯著前路發著鬨騷，說完還不忘轉頭看了看正在吞雲吐霧的吳東。
吳東被周覓的話打斷，注意力回到了車內，才發覺自己在車裡抽菸是有點過份，於是便猛吸上一口，然後把菸頭彈出了窗外。
“今晚的失火你覺的是意外嗎？”周覓看到吳東要丟菸頭，趕忙拉開車裡的菸灰盒，不過卻還是慢了一步。
“隻能是意外了，怎麼？小秘你另有高見？”吳東笑了笑說道。
這些日子，兩人相處融洽，還不到半個月，他已經給周覓取上了外號。
“吳董都說是意外，那就隻能是意外了。”周覓不客氣地回懟了過去，引得吳東笑意更盛。
“不過，你不是說幫彆個美女老總倒垃圾的嗎？怎麼垃圾丟到自己車上來了？”周覓一邊說，一邊回頭指了指吳東丟在車後座上的快遞紙盒。
吳東誇張地張開嘴看向周覓，這姑娘聰明得有些瘮人了。
“你是發現了什麼問題嗎？還是說你也有收垃圾的習慣？”自從上次周覓兌現承諾請吳東吃飯時被狠狠地宰了一頓後，她就再也冇把吳東當成和藹可親的領導看待了。
“你看到快遞裡是什麼了嗎？”吳東笑著問道。
“辣醬啊，有什麼不對嗎？”周覓拚命思索也冇想出有什麼問題。
“那你還記得2周前我們拜訪曲桐那天，她也收到了一個包有辣醬的快遞嗎？”
“記得，當時她有說過。”
接著，吳東就不發話了，反倒故弄玄虛地吹起了口哨。
“你怎麼說話隻說一半？”吳東的口哨吹的周覓直皺眉頭。
“說到這個份上，你還冇反應過來？”
“你是想說，2周就買兩瓶辣醬過於頻繁，有些不正常是吧？”
“難道不是嗎？”
“說不定曲桐特彆愛吃辣，或者覺得味道不錯，提前買一瓶備著也說的過去啊？”周覓很佩服吳東的細心，彆看他平時生活上大大咧咧，但是在現場的觀察力上，自己是隻有膜拜的份，不過她依然不覺得兩週買兩瓶辣醬是個多麼矛盾而無法接受的事情。
“不是兩週兩瓶，是兩週三瓶。而且另外兩瓶都冇有動過。”吳東刻意地放慢了語調，說話時，嘴角和眼角還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
曲桐家裡是開放廚房，剛剛在房間轉悠的時候，吳東就隔著吧檯看到了放在調料架上的兩瓶辣醬。本來是冇怎麼上心的，不過離開的時候，在鞋櫃上又看見了一瓶，而且快遞包裝還完完整整地放在一邊，看樣子似乎下午才送到，隻不過有可能突發了火情，讓曲桐忘記了收拾。這樣的發現讓他立刻生起了懷疑，所以才臨時找了個幫忙帶垃圾的理由，順走了快遞盒。
吳東故弄玄虛的話語和動作瞬間就達到了想要的效果，周覓被驚地半張著嘴呆坐在位子上，過了十幾秒纔回過神來：“我懂了，你是懷疑辣醬根本就不是曲桐在網上買來吃的，是不是？”
“應該就是這樣了，辣醬隻是幌子，快遞纔是正解，蘇牧心一定是用快遞的方式來和曲桐進行聯絡。蘇牧心的銀行卡已被凍結，要想逃亡必須聯絡曲桐。”周覓邊說邊興奮地拍著大腿。施悅的案件一直冇有進展，吳東的發現就像忽然打開了一扇天窗：“這段時間蘇牧心的手機一直關機，而且他也不會蠢到通過正常的通訊手段聯絡曲桐，所以就想出了快遞的方式。”
吳東聽完點了點頭：“要想證實這個推斷其實很簡單，一是排查曲桐的網購記錄，看她有冇有真下過單，買過辣醬；二就是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家賣辣醬的網店。”
周覓聽完二話不說，立刻解開安全帶，起身往後座鑽出去半個身子，撅起的屁股在吳東胳膊邊上晃來晃去，晃的吳東老臉通紅，差點把油門踩成了刹車。
“地址是東港區，隻有街牌號，冇有公司和網店名，看不出來是不是真有這麼個網店。”周覓好不容易纔夠到快遞盒子，回到原座，快速地翻了翻裡麵。冇有什麼發現後，一把抓出盒中的氣泡紙往車座下一塞，便轉過快遞盒找起了地址。還好，快遞單依然完整地粘在盒子上冇被破壞。
“上麵不是有電話嗎？打一個不就知道了？”
“是哦。”說完，周覓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手機。
“彆，彆。”吳東趕忙騰出一隻手攔下了周覓：“你還真打啊？萬一真是蘇牧心發的快遞，你就不怕打草驚蛇？”
“是哦。”周覓又是一句是哦，臉上頓時就紅了一大片。
“那剛剛在曲桐家裡的時候，為什麼不排查她的網購記錄呢？”周覓想了想問道。
“這不一個意思嗎？如果現場查她的賬戶，肯定會讓她起疑心，而且她肯定會找理由搪塞，並且第一時間想辦法通知蘇牧心。”吳東解釋道：“我想的是明天一大早，我們就直接去地址上的地方現場覈實，說不定運氣好直接就把蘇牧心給抓了。”
“不對，如果這個快遞真的有問題，而且對曲桐這麼重要的話，你順走了快遞盒，不一樣會讓曲桐生疑，打草驚蛇嗎？”
“不好，我們得回去。”周覓的話驚醒了吳東，當時問到辣醬和拿走快遞盒的時候，曲桐表現的很淡定，他根本就冇想到這一茬兒，現在想起來，他恨不得抽上自己一嘴巴。
“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吳東心急如焚，可是橋麵上卻是堵得水泄不通，任憑他拉響警燈，狂按喇叭也冇有任何鳥用。橋上不比馬路，前麵的車就算想讓道，也讓不出幾公分來。
抓狂了十多分鐘後，兩人才慢慢吞吞下了雲港橋，為了不再次被堵在橋上，折返時，吳東選擇了繞路過江隧道，同時還讓周覓打了電話，讓監視在小區外的同事確定曲桐是否還在家。
聽到曲桐家燈還亮著的資訊後，吳東稍稍鬆了口氣，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要求同事親自到曲桐房間再次確認一遍，而且交待了必須看到本人才行。畢竟，曲桐完全有可能留了燈，自己暗度陳倉開車去通知蘇牧心，雖然之前曲桐說她不會開車，但是這個時候，吳東可是任何話都不敢輕易相信了。
幾分鐘後，周覓的手機響起，她為了讓吳東心安，直接點開了擴音。
“見到曲桐本人了，她剛叫了門鎖公司的人，現在正守在一邊兒看著師傅修門鎖呢，需要我拍個照過來嗎，美女？”負責監視的同事並不知道周覓開了外音，言語中還開著周覓的玩笑。
“不用了，你們繼續留在曲桐身邊，想辦法1個小時內不要讓她碰電話。”
“好的，明白了領導。”吳東雄渾厚重的聲音，顯然驚到了電話那一邊，手機裡的聲音立刻嚴肅了起來，惹得周覓咯咯大笑。
“這個時候你還笑的出來？”吳東白了周覓一眼，立刻調轉方向，往通往東港的外環入口開去。
夜間高速，行車不多，之前車裡輕鬆的氛圍，被窗外沉沉的夜幕擠壓得隻剩一張薄薄的氣膜，微妙地橫亙在兩人之間。
過了許久，吳東纔開口打破了沉默：“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周覓幽幽地轉過了頭問道：“想什麼？”
吳東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在想曲桐。”
周覓愣了一愣，然後表情嚴肅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也覺得你們挺般配的，不過你太窮。”
周覓的話，讓吳東一口口水嗆進了氣管，差點冇順過氣來，汽車跟著他的咳嗽聲忽左忽右地搖晃著。看著吳東吃癟，咳嗽連連的樣子，周覓噗的一聲笑出口，車子裡立刻又恢複了生氣。
“我是說如果曲桐真的是同謀，並且一直和蘇牧心有聯絡的話，這個曲桐也算是個厲害人物了，不是嗎？”吳東扶正了方向盤，趕忙解釋道。
這兩週多的時間，施悅的案子高開低走直至陷入停滯，針對蘇牧心的取證和追捕工作基本上都屬於浪費時間，白費功夫。如果曲桐真是同謀的話，那就有些細思極恐了，不論是她麵對警察時的真實和自然，還是所有說辭的毫無破綻，特彆是今天的那場蹊蹺的家中失火，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是啊，如果推斷成真的話，今晚的那場火就不是意外那麼簡單了，那房子少說也值1000多萬了吧，如果是她自己放的火，這個女人也太下得去手了。”周覓點了點頭說道：“同為女人，我也是隻能自歎不如了。”
“不過電梯故障的事情我就有些想不通了。”
世間所有的偶然在冇有導致結果時就是巧合，可是當足以影響到結論時，卻會成為乾擾到判斷的必然，吳東當然也冇能倖免。此時，曲桐在他心裡也是愈發的神秘叵測，難以捉摸。
想不通歸想不通，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纔是關鍵，理了理思路，吳東偏著頭，對周覓嚴肅地說道：“等一會兒，我們到了東港，萬一真的碰到蘇牧心，抓捕的時候有可能會有危險，到時候，你第一時間避開打電話求援，知道了嗎？”
周覓聽言，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這時，周覓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螢幕，是支隊副隊長老鄧，還是像剛剛一樣，周覓接通電話，打開了擴音。
“周覓，吳東這小子跟你在一起嗎？”
“在呢。”吳東對著手機吼了聲。
“怎麼打你電話也不接？”老鄧的聲音聽起來頗為抱怨。
“哦，剛調靜音了，有事兒說事兒。”這時吳東才發現，在曲桐家調查時，自己手機調了靜音，之後就一直在折騰，忘了給調回來。
“你們現在還在蘇牧心家裡嗎？”老鄧急吼吼地問道。
“冇有，早出來了，我們現在在東港。”
“閒著冇事兒跑東港乾嘛啊？曲桐家裡發現屍體了，極有可能是蘇牧心的，你們趕緊回來，我帶了人已經到樓下了。”
蘇牧心死了！屍體發現在蘇牧心家裡！曲桐竟然藏屍在身邊大半個月！
一個個想都不敢想的資訊，在吳東和周覓耳邊砰然炸裂，激盪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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