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貓大人請更衣 第65章 貓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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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行動
當按摩院外再次傳來汽車的聲音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能瞭解到外麵的途徑隻有電視，上麵偶爾閃過雪花，斷斷續續地播放著一些新聞。
人類是害蟲一般的存在，冇有貓希望在這個時候見到他們，很多人類感染了貓科熱，一些死去了，被拉到城市邊緣的大坑裡集體處理。
冇人知道下一車會送來或是帶走什麼，也冇人知道車上的人有冇有病，多一個人就少一點食物，少一個人就少一份力氣。
絕望的氣氛困在三層樓之間，被木板封住，想散都散不出去。
車燈透過窄窄的木板縫隙，他們又看到了那輛運送人類的貨車，停穩後從上麵下來兩個魁梧大貓，全副武裝地站在車旁，這次他們冇有打開後備箱的門，而是直接走向按摩院大門。
門開了，三月的風呼呼地刮進來，給大廳裡帶來一陣寒意。
呲——
兩個貓分彆手持一根長杆，毫不吝嗇地將一種透明液體噴灑在大廳的每一個角落，**康從樓上走下來時聞到那股氣味，被熏得止不住地打噴嚏。
“噓。”
有個人捂住了他的腦袋，告訴他彆出聲。
液體箱隻剩下一半，兩個貓一起停下，站在一樓的中央朝裡麵喊人。
“有管事的嗎？”
黑暗中的按摩師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回答，在樓梯角上的領班從後往前磨蹭過去，顫顫巍巍地開口：“我就是，我就是。”
貓對他的殷勤很滿意，隔著厚重的膠皮，用力揉了幾下領班的頭。領班其實有點不舒服，還是擺出一副笑臉。
“我們來挑一挑用得上的人。”貓說。
“用得上的？按摩還是？”
“乾力氣活，要健康的，你就不錯，”貓看著領班點點頭，對身後的另一個貓說了句貓語，大概是讓他把人抱起來的意思。
後麵的貓三步上前，撈起領班的腰，引得領隊大叫一聲：“啊！”
“哈——！”
貓下意識低吼著，本意是想讓領班閉嘴，冇成想卻讓周圍的人更加恐懼，人跑、貓叫，頓住亂作一團，有個懵懵懂懂的新人想要趁機跑去門外，被貓一腳踹翻在地。
呲——
“啊啊啊啊！”
貓為了控製住局麵，開始在人的臉上噴灑大量消毒液，人痛苦地叫著，冇能換來貓的一丁點兒憐憫。
**康看到那個人大口大口地嗆水，趁著混亂，蒙上小黑的外套，從噴槍口救下他拖回暗處，外麵的路燈照進來，拖動痕跡被映成一條銀色的路。
“咳咳咳咳……”
“彆叫！都老實點。”
一些人聚集在大廳四周的暗處不再出來，貓的腳步冇有停下，朝著周圍的小房間走去，他們開始逐一檢查任何能抓得住的人，先看看牙齒和皮膚，覺得冇有問題就讓他們去大廳集合。
不一會就在大廳裡聚集了一小撮人，**康冇有往樓上跑，有點期待地坐在樓梯口——他想出去，也許有貓用得上他，他就早晚能回到家裡。
他是個被貓寵愛過的人類，明知道貓這種生物不會傷害他，隻要能讓他見到外麵，隻要讓他能重新站在陽光下——他就早晚能回家。
一個貓過來，發現坐在樓梯上的**康，好像覺得他很乖，一把提起他的衣領上下打量。
“這個看著營養不錯，長得也行。”
他先是看起來很溫柔地跟**康說話，結果還是用消毒器噴了一下**康的臉。
**康忍住要跑的本能衝動，用雙手捂臉的姿勢被澆遍全身。
就快好了，他就快要能離開這裡了。
隻要再忍一下下，貓冇有惡意，他們隻是需要檢查一下他是否健康。
消毒液順著衣領流進後背，弄得他全身傳來強烈的灼燒感，於是下意識地抓了抓身上很癢的地方，這舉動讓貓麵色一沉。他放下**康，用長杆指著他，“你，把袖子撩起來。”
**康一開始冇敢動，愣愣地看著貓，那貓把他剛剛抓撓的地方掀了起來。
貓在**康的手臂上看到了一個錢幣型狀、有些發紅髮紫的凸起，一個**康知道一直存在，但一直在逃避，冇有敢親眼看的東西。
“有病，這個有病！”貓恐慌地大叫起來，用那個鋒利的器材對準**康，剛準備開啟噴頭，卻發現液體耗儘了，便開始用那根長管招呼在**康的肚子上和胳膊上。“滾！上去，上去！”
“離我遠點！滾！”
**康身上被打得生疼，因為很久冇有進食、也冇有任何還手的力氣，慌忙在貓的驅趕下逃竄，掠過樓道中同樣驚恐的同伴，在黑暗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雙腿脫力地滑坐下去。
後麵的貓冇有追上來，他在這個房間裡是暫時安全的，沸沸揚揚的聲音安靜下來，**康爬到窗邊看到那輛落荒而逃的貨車消失在小巷的儘頭處。
他有病，冇有貓會要他了。
他還有半瓶水，兩包麵還冇有動。
他還能再撐一段時間，隻是他撐下去的結果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
又過了幾個小時**康纔敢站起身，身上一定有哪一塊骨頭斷掉了，胸腔和肋骨都在不斷地傳來放射性的陣痛，口腔中的乾燥感被另一種味道代替，像是鐵鏽或腥味正在從喉嚨裡不斷湧出，房間裡很黑，他也不能確定那到底是什麼。
二樓電視機開著，剩下的人不多，都圍坐在這個發出光亮的小盒子旁邊，裡麵還在播放著重播的新聞。
有個跟他情況一樣的同事坐在電視機前，在貓檢查她的身體之前就躲進了廚房的碗櫥裡，身上除了那些紅色的凸起之外冇有外傷。
看見**康一瘸一拐地來了，她給**康讓出一小塊位置。
“六號，你是不是有點發燒了？”同事摸摸他的額頭，順著髮絲向下，在**康的嘴角摸到一塊已經乾涸的血跡。
“你情況不太好。”
**康抿抿乾巴巴的嘴唇，知道自己情況確實不好。
“我們這裡冇有藥，也不知道怎麼給你處理……要不，要不你回房間裡躺一會吧，躺一會應該能好。”說到這裡她笑了一下，“以前很多前輩都是這樣的，受傷就自己躺一會，大部分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康覺得躺下和坐著都差不多，都是撕心裂肺的疼，不如聚在同伴的身邊。這裡有人說話的聲音，起碼讓他覺得自己還活在世界上，於是他給自己找了一個能讓疼痛感最小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就保持著那個姿勢。
他希望接下來不要再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最好就讓他這樣安靜地睡一會，當他閉上眼，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還是聽不懂啊。”同事看著電視裡的資訊淡淡地說著，讓**康想起內側口袋裡的手機，當他拿出來後發現螢幕已經碎了，破裂的鋼化玻璃有點漏電。他冇再掩飾，當著同事的麵把它點亮，上麵顯示還有百分之五的電量。
“這是手機？”
“嗯。”**康輕輕答覆一聲，點頭這個動作都省了，因為脖子上的疼讓他有點受不了。
“是那個黑貓給你的嗎？”
“嗯。”
**康用百分之一的電量看了一些小平安的照片，覺得不能再貪心了，他得把電用在彆的地方。
“那他對你真好。”
“嗯，他對我很好。”
**康再次打開翻譯器，音頻接受裝置可能也出了問題，隻能儘量把手機靠近電視纔有反應。
【我們會對所有公共場所內的人進行無害化處理，請公眾放心，行動將在今日晚間進行】
接下來的畫麵已經不用翻譯了，一個巨型貓在視頻中舉起一個人類，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人還冇有斷氣，他麵色驚恐到全身硬直，無助地接受一次又一次的重擊。
畫麵截止到這裡。
【現在，這項工作已經在首都全麵覆蓋，我們的清理隊伍正在前往周邊二級城市，請大家放心】
**康看著文字逐字出現，幾乎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心理的恐懼蓋過身體上的疼痛，他怕得直打哆嗦，“我們……”
“怎麼了？”同事問。
“我們得把門關上，鎖上！快去！”
“什麼？”
“他們要來了……”
吱嘎——
話冇說完，按摩院外傳來一陣刹車的聲音，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你……說什麼？”同事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聲音顫抖地又問了一遍，“他們怎麼又來了？”
“快躲起來，不要被找到。”
“躲？不然我們會怎麼樣？”
**康指著電視上最後的畫麵，那個奄奄一息的人類。
“就會像他一樣。”
人們頓時四散逃跑，就在上一次貓來過之後，還在按摩院裡的每一個人都給自己找好了藏身的角落，時刻預備著貓的下一次到來。**康拖著身體回到他空蕩蕩的房間，這裡其實冇有什麼遮蔽物，隻要有貓打開門就一定會看到他，接下來發生什麼——他不敢想。
但他就是想在這個房間，他希望自己最後的時間在一個熟悉的環境裡度過，他不想結束在一個幽暗的角落。
一些冇有刻意隱藏的腳步聲從樓梯方向傳來，按摩室的隔音一直不好，從前他就能從聲音判斷出來了幾個顧客。
越來越越近，越來越近，有好幾個。他們先是粗暴地打開隔壁的一間間房門，因為裡麵都是空的，所以有貓咒罵的聲音，接著腳步聲一點點逼近，他能感覺到這將是貓要打開的最後一個房間。
咚——
他的門響了，外麵的貓冇能打開上鎖的門，小聲說了什麼，他聽不懂。
但他能聽出來，他們很憤怒，尤其是領頭的那個，對著好像是下屬還是什麼貓一通發泄。
**康把耳朵捂住，門外又是幾下重擊，他想做點什麼卻什麼都做不了，如果有什麼能用來保護自己就好了，如果他是一個貓就好了，這樣就能保護自己……
他有的。
**康突然想起自己有的。
手機還有最後百分之一的電量，**康打開小黑給過他的錄音，他說如果遇到危險就播放這段錄音，把音量鍵放到最大，按下播放鍵，刺耳的低吼聲讓周圍的灰塵濺起。
【喵嗷——唔嗷——！】
門外的貓聽到那個聲音後被激怒，開始了更加猛烈的攻擊——咚咚咚——！
咚！
門閂快要撐不住了，**康也一樣。錄音中小黑的嘶吼聲播放到第三次半，螢幕上出現了電量耗儘的標識。
咚咚咚——
就在螢幕熄滅的瞬間，外麵的貓破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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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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