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認天子/三國穿著龍袍穿越了! 077
(二更)
所以,劉表活著,對於方今天下大勢來說,遠比他死了更有用!
不過,荀攸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可能都沒想到吧。
他不僅讓差不多算個宗室的劉備,真成了備受倚重的宗室,當上了荊州牧,現在一門心思為了天下一統而努力,還讓真正的皇帝,也把自己當成了宗室。
織工傳來的劉辯與劉表的加密對話,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尤其是劉辯的那句“你果然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知道劉秉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費了多大的努力才沒當場破功笑出來,總算沒讓部下發覺他的表現不妥。
而這麼一來,他自己都未必能直接想到的一些偷龍轉鳳的過程,恐怕在劉辯和劉表的心中,已經完成了!
當朝臣服膺,宗親俯首,他就比身在長安的劉協,更接近皇帝那個位置。也比那些潛在的“皇帝”,更有執掌天下的底氣。
“其實豫州這邊倒還好說,幽州的劉虞與益州的劉焉,都在我們鞭長莫及之處,唯有洛陽這邊立住了,才能防止他們有稱帝之心,或者有人將他們扶持為皇帝,擊敗董卓之後收複起幽州益州,也就……”
“陛下!”
劉秉剛要說,“收複起幽州益州來說,因是王師出征,自能減少人力物力的損耗”,忽聽遠處一聲焦急的呼喊,打斷了他的話。
他循聲而視,就見一道頎長的身影快步朝著這邊趕來,腳步匆匆之間,頗有幾分不顧及形象的急躁。
劉秉麵上的笑意一收,認出來人正是衛覬。可怎麼會是他找來了?
衛覬他領著均輸令的官職,擔負著洛陽周遭物資周轉的重任,近日間從汝南和襄陽送來的抄沒所得,也是由他和司馬朗在登記管理,根本無暇他顧。突然如此著急地找上了門來,很難不讓劉秉懷疑,是這當中出現了什麼問題!
莫非袁紹不肯輕易接受他的安排,又搞出了事情?
可沒道理啊……
劉秉心中暗忖,腳下一邁,迎了上去:“伯覦為何驚慌?”
對上陛下那雙明淨而溫和的眼睛,衛覬心中沒來由地一鬆,但想到他先前收到的那份急報,他的心臟又頓時被攫住在了手中。“陛下,河東可能出事了!”
“等等——你慢慢說。什麼叫做,可能出事了?”
河東對劉秉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他最重要的鹽鐵煤資源全在此地,對於如今地盤緊縮的洛陽朝廷來說,是一塊不可或缺的地盤。此地出了事,不僅衛覬要急,劉秉也要急。
但按理來說,河東的軍情急報,應當先送到他的手裡,不該是由衛覬前來上報,還弄出了一個“可能”的說法!
衛覬來不及平複呼吸,連忙答道:“方纔,家中仆役來報,說我弟仲道的病情加重,眼看不好!”
劉秉疑惑:“朕記得,他之前就抱恙在身?”
衛覬道:“是!他一向體弱!但自衛家也效仿陛下所為,搭建了石炭供暖的熱炕後,他此前聞不太得煙味的麻煩迎刃而解。衛氏得蒙陛下看重,追隨身側效力,他也為我、為昭姬高興,病情更是趨於平穩。家中也一向不缺他那不足之症所需的藥材。怎麼會突然之間惡化?”
衛覬回答間,眉頭皺得更深。
“我心有疑惑,又多問了幾句,他說,仲道病中有個此前不曾有的耳鳴症狀,河東近來也多有發熱畏寒之人……陛下,臣不得不懷疑,河東地界,恐有大疫發作,懇請冒險歸家一行!”
“大疫?”劉秉愕然。
他本以為,河東出事充其量也就是後方的並州有胡人南侵,禍及河東,又或者是還有什麼山匪沒清理乾淨,卻怎麼也沒想到,會從衛覬的口中聽到“大疫”二字!
古代沒有那麼明確的疾病劃分,對於很難立刻治癒,又具有傳染性的疾病,會統一用“大疫”來形容。就拿漢靈帝在位期間來說,這四次大疫的表現,按照張燕的回憶,其實各有不同,但因波及範圍同樣很廣,百姓死傷慘重,便都用了這個叫法。
其中又以黃巾起事之前的那次最為嚴重。
畢竟,這裡沒有抗生素,沒有特效藥,沒有這麼多會看病的郎中醫生,而百姓連吃都吃不飽,更不用說花錢去買藥材,於是一旦出現了大疫,無助等死的人不計其數。
如果朝廷都不管的話,那也不能怪百姓為了活命,相信符水能給他們帶來生機。更彆說,張角也沒全在用騙人的法子,而是真在符水裡熬了些強身健體的藥材,配合讓人康複的信念,真能讓一些人熬過去。
可就算朝廷能出力,這大疫……
劉秉的沉默讓衛覬有些著急了:“陛下,河東那邊……”
“我沒說不管,我在想辦法!”劉秉一把抓住了衛覬的手,厲聲吩咐道,“稍後,立刻從軍中選出二百體魄強健的士卒,隨你折返河東,所有人,在入境前,戴上開采石炭的勞工所用的覆麵,抵達河東後,將所有有發熱畏寒症狀的人全部集中在一處,彼此隔絕。”
在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那個進犯河內,在逃亡時死去的白波賊首領郭太。雖然那家夥的情況,按照他的部下回憶,是在肺部早有病灶,但其實,一直沒法排除有癆瘵潛伏的可能!
劉秉的指尖有短暫的顫抖,說出的話卻仍是堅定:“若真是大疫,速報洛陽,不得稍有拖延!朕會即刻讓人尋訪洛陽與周邊各州名醫,廣發榜文,尋找神醫華佗的下落……”
想到華佗最精通的好像還是外科,而傷寒的情況更為複雜,劉秉也不敢確定華佗是不是擅長於此,又忽然停住了聲音。他努力在記憶中翻找,隱約記得這個時期是有人專攻大疫傷寒的,但不知此人現在到底有多少水平。
“往荊州,找一個叫張仲景的人。”
“陛下,華佗這聽起來像是個彆稱,張仲景這也隻是表字,不是名字。”
衛覬剛剛開口,就捱了劉秉一記瞪眼:“你還想不想救人了?朕又記不得那麼多,隻記得老師提過這兩個名字,總得試試吧?”
反正按照劉辯所說,史子眇早已追尋仙道去了,也就是死了,他直接把鍋往對方身上甩,也沒什麼問題。到時候真找不見人,或者還沒那麼大的本事,就說是道爺預測的,然後,他砸錢也砸出個神醫來。這不就全圓上了嗎?
“文和!”
賈詡:“在。”
“速領一隊人手,清點洛陽近來囤積的藥材。”
“是。”
“等一下,還有一件事。”劉秉又道,“立刻讓人追上劉景升,告訴他,渡河之後不可停留,速速往冀州去!”
……
河東的訊息尚未確認真假,劉秉已在洛陽排程人手忙碌了起來,隻是並未讓訊息大肆擴散,引發過多的恐慌。
行在半道的劉表也就自然不知,河東這邊送了這樣一份駭人的訊息至洛陽。
他隻是有些疑惑地探出車窗,向著疾馳追來的士卒確認:“陛下專門讓你來說,不可停留,速往冀州?”
“是。”
劉表是真有些困惑了。專門提醒他這個乾什麼?
他雖然到現在還沒想明白“陛下”的身份,隻能暫時接受了這個事實,但他對於自己的身份,可以說是再清楚不過的。
他是個對於洛陽朝廷來說一度投靠賊子的“俘虜”!俘虜是什麼意思?反正不是普通的朝臣。
他現在僥幸能得到陛下的重用,就算不因此而感恩戴德,誓死效忠,那也一定會抓住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好好表現一番,難道還會在渡河之後,先在河內河東好好遊覽一番陛下的發家之地嗎?
他沒這麼閒!
那這句叮囑,就顯得有些不太尋常了。
“喂,你慢一些!”馬車猛地一個加速,讓車中的劉表還沒反應過來,就已一個後仰,撞在了車壁上,連忙忍住了後背作痛引發的齜牙咧嘴,向車外喊道。
“可陛下不是說,讓我們快一些,早日見到韓馥嗎?”
劉表額角一跳:“那也不是這樣的快!”
他敢拿自己的信譽擔保,這車夫必定是從黑山軍中選出來的,隨了一眾黃巾出身的士卒,一樣的一根筋。
說要快,就直接反應在了車速上,也不好好想想陛下的用意。
所謂的速往冀州,不是要早一步見到韓馥,讓韓馥看到陛下對於冀州的態度有多心急,而是要用更加切中要害的方式,精準而快速地解決冀州的問題,不可有任何的拖延。
換句話說,他之前打算直接找上韓馥,用自己被俘後的待遇來給韓馥做個參考,就不太合適了。
想必陛下,或者是他那一眾謀士也猜到了,他為了讓長安那邊晚一些收到他已上崗赴任的訊息,做起事來或多或少會有些收斂,現在用一種溫和的方式警告了他。
車外傳來了車夫的聲音:“那您打算怎麼辦?”
“抵達冀州後,先不見韓馥,去拜訪一個人!”
一個出身涼州,出仕冀州,任職於韓馥麾下,現在能為他所用的人!
正好,韓馥不會這樣快知道,朝廷向冀州派出了使者,也給了他以便宜行事的機會。
這個被劉表星夜疾馳抵達冀州後拜訪的人,名叫麴義,乃是韓馥手下最為出名的武將。
他出身羌胡盛行之地,手下的一眾精銳也都是羌人械鬥的打法,異常狠辣悍勇。
隻是……
“隻是我有些惋惜,將軍未得明主啊。”
“你說你去過西平,聽過我的名字,於是登門來訪,就隻是想說這個?”主座之上,那麵有刀疤的將領譏誚地抬起了嘴角,向劉表問道。
“這是小事嗎?”劉表坦然答道,“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若能得遇明主,便能如段煨、呂布等人一般手握從龍之功,青雲直上。便是不能,以將軍的本事,功業也不該在北麵的公孫瓚之下。我聽聞公孫瓚脾性暴烈,屢與周邊生出齟齬,還曾與將軍在幽冀邊界一戰,是誰人得勝?”
這話一出,麴義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自滿:“是我!”
雖然隻是小股兵馬的交鋒,但還是由他占據了上風,沒讓公孫瓚在幽州的囂張勁一路蔓延到冀州來。
“可我在洛陽之時,隻聞公孫瓚之名,不聞將軍之勇!”
麴義一拍桌案,當即怒道:“那公孫瓚有什麼?若沒他那嶽父提攜,送他去盧植處就讀,還為他謀了官職,他也不過是個長相不錯的小卒而已。”
“所以將軍既沒嶽父,就該自己去爭一爭。”
“什麼意思,你要當我嶽父?”
麴義眯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劉表。若是算算年紀,堂上這人有個女兒的話,可能還真跟他年紀差不多,再看此人年紀雖長,卻自有幾分非同常人的氣度,萬一……
劉表差點被這個反問噎住在了當場,回道:“我是說,將軍既無嶽父提攜,那就該自己擦亮眼睛選個明主!”
“韓馥顯然不是這個明主!他昔年在洛陽擔任禦史中丞時,還是袁氏的門生,卻在擔任冀州牧後翻臉不認,對袁紹多方轄製,直到討董檄文一出,才忙亂地向袁紹退讓,這是什麼道理?”
“天下之人,或是投董,或是反董,唯獨此人,進也不進,退也不退,於是就連有王佐之才的荀彧,和冀州名士沮授都離他而去,難道他真覺得自己這逡巡不前,就是穩守一方的忠義嗎?難道將軍跟著這樣一個人,就能得到前途嗎?”
“一個連立場都沒有的人,憑什麼成為一方牧伯,又憑什麼做將軍的上官!”
麴義冷著一張臉,眼神中卻有了一分波動:“那你是什麼意思?若如你所說,誰是我的明主?”
劉表笑了:“將軍覺得,冀州能為誰所有呢?”
麴義向後靠了靠,終於將目光落在了劉表的衣著上,若有所思:“劉虞雖有仁德之心,但實在庸弱,雖是東海恭王之後,但沒這個心思收拾山河。董卓已被逼退到關中,說他會聯絡涼州人助力,我信,但說他會找到冀州來,幾乎沒有這個可能。要這麼看,隻有洛陽那位了。”
他篤定道:“你是洛陽來的說客。”
“不是說客,而是天家使者。”劉表目光不避不讓,迎著麴義的打量,“先前也未向將軍說明,我也姓劉。”
“哦?”麴義又認真地看了兩眼劉表,不得不承認,此人若說自己是宗室,他還真能信。
劉表不等麴義再度開口,便已又搶了白:“還能有人比洛陽的陛下更適合做將軍的明主嗎?黃巾餘黨,並州叛軍,西涼敗寇,全能在他麾下效力,不論出身,隻看功績,官爵高者,至於司隸校尉!將軍能在韓馥這裡得到什麼?難道能等到洛陽與長安兩敗俱傷,全都將韓馥當成決勝的最後一根稻草,為他加官進爵,抬至三公的位置嗎!”
“我也不瞞將軍,我此行,正是因天子有意廢黜韓馥的冀州牧之位,令他折返洛陽述職請罪。當今已定荊州,隨時可令大軍北上,直驅冀州。此時不動,不過是想看看,這冀州除了沮公與和荀文若這兩個聰明人,還有沒有心向漢室的忠臣!”
“是要被韓馥連累,還是掙脫枷鎖,平步青雲……”劉表頓了頓,說出了這句結論,“全在將軍一念之間了。”
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麴義陷入了沉默。
劉表的話一點都沒錯。韓馥不是個明主。
當沮授和荀彧這樣的聰明人都跑了的時候,他也更應該擔心擔心自己的未來。若非早年間的一份提攜之恩,他此刻根本就不該在韓馥這樣的庸才手下辦事,但這份恩情他也早就還完了,不值得他搭上自己的性命。
冀州將變,他要謀個脫身的機會,甚至轉而得到明主的重用,就絕不能再有拖延了。
當他看到劉錶慢吞吞地從懷中摸出一份聖旨的時候,更是不由麵色一震,在好一陣變換後,定格在了決絕的神情上。
他也在這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終於開了口:“那麼敢問使君,若麴義有心報國,此刻應當做什麼呢?”
劉表霍然起身,毫不猶豫地回道:“那就請麴將軍速速出兵,包圍州治府衙,不得令人走脫!我奉天子之命,請見冀州牧韓馥!”
這怎麼不叫奉命出使呢?
反正,麴義出兵的結果,就是韓馥還在府中,而他來登門拜訪。
接到陛下的警告之後,劉表也隻能這麼做。
畢竟,他已在荊州吃過了一次虧,便絕不能再讓彆人搶占先機!
【作者有話說】
劉表:吸取教訓,搶占先機!我先把你圍了也叫出使!
韓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