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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認天子/三國穿著龍袍穿越了! 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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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機忽而語塞:“陛下,我……”

劉秉打斷了他的話:“朕不遠千裡,請你前來,總有朕的道理。那你也隻需放手去做就好了。”

“是……”

張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被陛下選中,就像此刻他也不明白,為何陛下對他,會有這等毫無緣由的信任。

但在這句彷彿能夠預見未來的話中,他來時路上不住翻閱卷宗的忐忑不安,彷彿忽然就歸於平靜。一如黃河之上的湍流,因為那道橋梁的緣故,被減緩了下來。

天命,一句從皇帝口中說出的天命,分量何其之重啊!

陛下說得如此信誓旦旦,更是讓人無從懷疑。

那麼,若是當年何顒對他的評判沒錯,若是陛下所說的天命沒錯,他或許早就應該不必多管仕途如何,隻需在醫道之上鑽研就好。

客套的謙讓的話也確實都不必說了!

張機抱拳應道:“陛下放心,臣必當竭儘全力!”

……

“他真能解河東之困,將六疾館中的病患一一治癒?”

這位剛被接來的神醫已因陛下的一番話,將眾多雜念都拋之腦後,在向陛下深深行了一禮後,便向六疾館而去了。倒是劉秉還在向窗外看著他的背影,也忽然聽到身旁之人問出了這樣的一句。

問話的不是彆人,正是衛覬。

他也和劉秉一樣,向著窗外望去,甚至還要看得更為認真一些。

劉秉歎了口氣,回身說道:“伯覦或許更想說的是,他要是能早一些被提拔,或者能早一些來到河東就好了?”

近日的奔波,與此番兄弟喪命的後事,都讓衛覬比起先前清減了不少,眉眼間更是難掩倦容。

劉秉有心給衛覬放一陣假,但被衛覬給拒絕了。

按照衛覬自己的說法,若他在此時歇息,又如何對得起亡故的弟弟,如何對得起陛下對他的信任呢?

隻是他辦事的時候還像個沒事人,在聽到劉秉的這句話時,依然難以避免地紅了眼眶。“早與晚,或許是有很大的區彆。但時運如此,怪不得旁人。”

“可如果我說,剛才那句是我騙他的呢?”

衛覬怔住了:“……啊?”

劉秉沒有避諱的意思:“我說,剛才的那句話是我騙他的。若是上天真的向我告知,張機能夠替我平息一方疫病,那麼就不應該隻讓我知道一個表字仲景,而是應當從籍貫到名字全都告知於我,起碼讓我找他的時候也能方便一些,更不必擔心會找錯了人。”

“那您這話,是為了……”

“為了讓他早一些適應此地的情況,將他在看診用藥上的天賦,都全部挖掘出來。”

“那朕當然不能說什麼——趕緊醫治好他們,否則我要你的腦袋,而應該說,你就是註定要來到我身邊的神醫,是不是?”

這前半句話,衛覬怎麼想都覺得沒法和眼前的陛下聯係在一起。

說不出的違和感,讓他不知為何笑了出來。

“所以,這就和陛下教授張將軍孫將軍他們習字是一樣的,得先讓他們知道為何要學,相信確能學成,後麵的事情就好辦了?”

劉秉點頭:“是,打仗需要軍心,治國需要民心,這醫治疾病,當然也需要信心。有這句話在,起碼對於張仲景和即將被他診療的百姓來說,就有了一份底氣。仔細一想,當年黃巾起事時,張角向百姓贈予的符水中,也未必每一份裡都有足量的藥物,但他讓這些人相信,湯藥能夠讓人活命,這些人也就真的竭儘所能地活了下來,更將他奉若神明。”

“再看眼前,這一場突生大疫中,天命又能起到多少作用呢?”

張機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劉秉也就將那為數不多向外打量的餘光,從視窗收了回來,繼續說道:“此番河東河內的大疫,能在剛露苗頭的時候就被控製下來,是因你細心,自家中報信裡發覺了端倪。六疾館建成,疫病不曾擴散,是你折返河東後,與士卒齊心辦事。也是你與蘭台令做出的決定,讓百姓願意相信朕的說法,接受火葬一事。這其中種種,都與天命何乾呢?”

“何為人事,何為天命,朕一向分得清楚。倘若神醫真能研製出疫病的破解之法,那也隻是他有真才實學,該當得到獎賞的是他,而不是預告了他能有所成就的上天。在張機到來前的成果,也該獎勵的是你,而不是所謂的朕背負天命而來。”

衛覬剛聽得有些眼眶酸澀,忽然又聽陛下用玩笑話的語氣說道:“不過說真的,我還真希望能有這樣的好事,讓藥方從天上掉下來。”

他都能穿越了,怎麼就不能讓什麼青黴素頭孢菌素水楊酸之類的東西,也從天而降呢?

隻給一身穿越前穿著的龍袍,是否太過摳門了!

……

但顯然,上天並不能聽到這位特殊的“天子”,在此刻發出一句句控訴的腹誹。

自覺身負陛下期待和“天命”的張機,也隻能背著他的藥箱,走入這用於安置病患的六疾館中,預備竭儘所能地將自己所學的藥理,用在治療病患上。

在走入其間時,他又不覺感慨,此地真是他不曾想到的秩序井然。

一間間隔間若是作為房舍來看,其實還是過於逼仄了,但作為安置患病之人來說,卻又已是再好不過的住處。

在入館之前,張機還去看了眼此地供給的飯食,更覺驚訝。

彆看這些人每日分到的肉食就隻有一口而已,對於這些身患疫病的人而言,這一口肉,遠比胡亂開出的藥劑更能吊住元氣。

這不……還能聽見有人嚷嚷呢。

“……應該又是那個家夥。”引路的士卒額角一跳,滿臉都是無奈。

“那個家夥?”

士卒連忙解釋道:“嗨,他的鄰居感染疫病死了,他被我們的人喊醒的時候還在發熱,那我們當然隻能先把他關起來。結果這家夥沒兩天就說自己已好了,讓我們把他放出去。可禦醫都被董賊帶走了,倉促之間聚集起來的醫官又醫術有限,包紮個傷口,看個頭疼腦熱的沒什麼問題,現在卻沒法確定,他到底是好了還是沒好。”

要說這事也是確實沒辦法。那麼個身強體壯的人,若能有辦法確定他的情況,讓他出來當個壯勞力,難道不比把他養在這裡好嗎?

還不是為求萬無一失呐。

張機將肩帶一扯:“帶我過去看看。”

被士卒帶到此人的窗前時,他果然還在據理力爭。

先前距離有些遠,聽不出他在講些什麼,現在離得近了,果然聽到的是一聲聲控訴。“你們不知道讓個好手好腳的人坐在這裡,一步也不能出去,是什麼酷刑嗎?”

“來來來,去找個說得上話的人來!”

“不是說各處都缺人嗎?把我放出去搬屍體也成啊!乾什麼,怕陛下點火的時候我衝過去行刺嗎?開什麼玩笑,我要是有這種想法,之前都不必協助軍中伐木造船!”

“……”

“……你這麼喊,不覺得口渴嗎?”

中年人的聲音猛地一頓,眼睛猛地盯向了開口說話的人。

隻見在他走神喊話的時候,窗外不知何時出現了個背著藥箱的男人,約莫比他大上個三五歲的,衣著體麵,發冠齊整,和先前見到過的幾位被征用來此的遊醫不大一樣。

他頓時意識到,這或許就是他剛才希望見到的“能說得上話的人”!

“你你……你趕緊告訴他們,我到底有病沒病,能不能被放出去!”

張機卻是一邊端詳著對方的表現,一邊回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他煩躁地擺了擺手:“都喊了這麼好一會兒了,能不口渴嗎?”

張機不置可否,靠近了兩步,“伸出舌頭。”

見此人還算乖覺地照做了,他又讓對方把手自窗中伸了出來,探了探腕端與肘端的脈搏。

“怎麼樣,我就說我沒病吧?你看起來也不像個庸醫的樣子……”

“你怎麼和張神醫說話呢!”領路的士卒怒氣衝衝地打斷了他的話。

中年人先是愣了一下,低聲喃喃:“姓張的話,或許還真是個神醫。”

張機挑眉:“若是說你確實有病在身,也還能叫做神醫?”

對方頓時就炸了:“那你倒是說說看,我到底何病在身?”

“我方纔問你是否口渴,問的不是你說了那麼多的話,會不會口乾舌燥,而是你近來是否常覺口乾。我摸你尺寸脈搏,都是沉細之狀,可見你病在少陰,隻是未即發作而已。來,學我的動作,按按自己的這裡。”

中年人將信將疑地瞧著張機的動作,伸手一按,果然隱有幾分脹痛。

“脈貫腎,絡於肺,係舌本,你和這些感染疫病的人症狀相同,隻是比他們輕微數倍而已。”張機對上了對方隱約皺起的臉,從容地解釋道,又問,“你現在還覺得,自己沒病嗎?”

中年男人頓時沉默了。但他剛沉默了沒半晌,就忽然聽見,隔間傳來了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又像是腳下著了火一般,直接跳了起來,砰砰朝著隔板拍了兩下:“你笑什麼!”

“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近日又是蔥薑熱湯又是肉湯的緣故,那隔間的年輕人已比先前的說話多出了幾分力氣,“我就是笑,你先前說自己沒病說得理直氣壯,彷彿是陛下冤枉了你,現在……”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咳嗽了幾聲:“算了,得病也沒什麼好的。”

病患死亡被運出去的事情,是瞞不住他們的,就像陛下在外主持火葬,以降低疫病的傳播,也已由送飯的人告知了他們。雖說這樣一來,讓人對死亡少了幾分恐懼,但若能活著,誰會希望自己病倒呢?

他笑隔壁的那人之前的大話被拆穿,卻又打心眼裡,並不希望對方陷入急病之中。

但他剛因這片刻的愁緒低下頭來,就聽到隔壁又把門板拍響了:“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沒聽這位醫官說了嗎?我病得不重。”

他一個轉頭,又看向了張機,“您是——洛陽來的禦醫?”

“不,我名張機,是陛下自荊州南陽找來的疾醫。”

“何止呢!”領路的士卒想到陛下先前的囑托,唯恐彆人不知道一般,大聲強調道,“陛下說,他夢到此地的疫病能被早早解決,這位神醫正是其中一方助力!”

中年人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那,那若是這樣的話,您現在需要我們做什麼?您看,我的體魄不差,按您所說我病得也不重,是不是正能用來測驗治病的藥方?反正我飯吃得多,藥多灌幾碗也沒事。”

張機一愣:“你這……”

他聽得出來,對方這話中的語氣,分明不是希望能最先得到醫治,從他這裡得到治病的湯藥,而是要用自己給他當個試藥之人。可這人將話說得如此尋常,竟讓人險些沒能辨彆出他的高義。

“我什麼?你彆看我杜長是黃巾出身,還不太樂意與褚飛燕一路,但我也聽明白了,陛下是陛下,先帝是先帝,陛下拿我們當回事,死人還給立碑紀念,先帝拿我們的腦袋當功勳,讓皇甫嵩拿黃巾的腦袋立京觀……”

“你一個疾醫,還要從荊州去請,肯定是大才,到今日也就你這麼篤定說我得病了,既然這樣,我替你試試藥怎麼了,總不能讓這些半死不活的人來吧?”

張機餘光之中,瞧見那一旁的士卒往另外一邊的隔間看了眼,對著他微有示意。他不動聲色地挪了兩步,就見這頭的隔間內,一名年歲不大的孩童正蜷縮在角落,看起來沒有多少聲息動靜,讓人不由心中一緊。

再回看先前那吵吵嚷嚷的家夥,張機已隱約有了個判斷。“把他放出來吧。”

“他這……”

“我不會把他帶離太遠的,隻是換個地方看診。”張機一轉頭,就見那男人“趾高氣昂”地踏著大步走了出來,又立刻提醒道:“你叫杜長是吧?”

“對。”

“我讓你出來不是因為你說的話確有道理。各人體質不同,疫病的表現不同,哪裡能用一個藥方下去,就藥到病除!”

他也沒那麼離譜,才來到這裡,就開始用人來試藥。

“你病症最輕,起碼先將你治好了,放一個人出去,讓大家安心吧。”

他隨後又在六疾館中走了一圈,發覺如同杜長一般病症有自愈跡象的,其實並不少見,看來湯藥濃煮熱呷,加上補充豆類與肉食,對於病人確有好處。陛下名為手段保守,實則也算是另一種對症下藥了。

但正如他查驗杜長脈搏所見的那樣,此番疫病作用於腎肺,光靠著吃飽喝足,還遠不足以解決問題。

站在抓藥的木櫃前時,張機就已慢慢嚴肅起了麵容。他的眼前閃過了先前所見的種種,那些過往的醫案與通讀的醫術都在他的頭腦中碰撞,試圖撞出一條出路來。

“傷在少陰,驅邪補氣……當以地黃、山茱萸、茯苓、澤瀉……”

他的聲音停了下來,麵上閃過了一絲遲疑。他總覺得這其中還差了一樣什麼,可不知為何,那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轉瞬即逝,沒能被他成功捕捉到。

按說以那杜長的體魄,就算少了一兩味藥材,應當也不會太影響結果,或許可以先試一試再行調整。但一想到陛下的那句“天命”,他就覺得自己絕不能草率行事,將就敷衍!

也就是在此時,他忽然聽到背後有一個聲音傳來,“再加一味薯蕷如何?”

張機回頭,就見一名風塵仆仆的疾醫,在一名士卒的帶路下,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那人見他看來,又重複了一遍:“再加一味薯蕷,你看如何?”

薯蕷……

張機頓時麵露恍然:“對!我就說我漏掉了什麼!原來是它。”

他疾走兩步,走到了來人麵前,連忙問道:“不知足下如何稱呼?”

那人回了個禮:“我名華旉,表字元化,若是沒錯的話,正是陛下找的,另外一位神醫。”

想到先前劉秉的那句“天命助力”,華旉也不知道自己該當如何評價。

或許相比所謂天命的說法,他對這位陛下的興趣還要更大一些。

他在抵達河內的時候,就已聽到了不少與這位陛下有關的傳聞。士卒百姓說他不畏疫疾,捨身前來,宛然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不過幸好陛下有上天保佑,能不為疾病所困,更證明瞭他是天下百姓苦盼良久的明君。

以華旉看來,陛下的身體似乎還真與尋常人多有不同。隻是這不同到底是因上天,還是因那位史道人,又或者是因為什麼其他的影響,那就不得而知了。

待得協助解決了此地的疫病,或許還有探尋的機會。

張機卻不知華旉所想,已將他一把拉到了抓藥的地方,連聲問道:“你再看看,這劑量如何?是否唯獨缺的,就是一味薯蕷?”

杜長隔著窗戶,聽著這一番用藥的交談,忍不住抓了抓頭發,不知該不該說,他現在又有點懷疑,這兩人到底是不是神醫了?

薯蕷(山藥)這東西,在太行山中長著些野生的,因能飽腹,他搜尋、煮食過不少,用來入藥卻是頭一回見。這到底是湯藥,還是飯食啊?

聽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所以,他到底是來試藥,還是來品嘗藥膳的?

但事實證明,張機和華旉二人或許不能一帖湯藥,把六疾館中的所有人都給治癒,卻能輕易祓除他身上的病灶,讓他活蹦亂跳地走出了六疾館。

當他重新站在日光之下時,甚至有種恍惚的錯覺,不知自己這算不算是重獲新生。

而隨後,一道由天子發出的調令,也自河內發向洛陽,傳訊再調一批人手前來。

……

“砰——”

“我說你在哪兒偷懶,原來是跑到這裡來了!”

袁術驚魂未定地看著被踹開的大門,麵容一陣扭曲,很想問問這到底是個什麼世道。

他,汝南袁氏的嫡係子弟,先因董卓入京經曆了滅門慘事,又因陛下發話,獻上了家資,可就算如此,依然沒能回到應有的位置,而是和袁紹各去了個做夢都想不到的窩囊位置上!

今日他因心中忿忿,決定暫時放下對袁紹的意見,找他說上兩句話,不管前仇如何,先想想要如何起複,結果剛聽袁紹說到什麼陛下身份有問題,就被上司於夫羅抓了個正著。

這人仰仗著認了皇帝舅舅,真是沒給他們任何一個人麵子。

這裡是袁紹他負責看守的糧倉!不是他於夫羅的地盤。

袁術抬手怒斥:“你彆拿此地當是你匈奴王帳,在此逞凶!誰給你的膽子,四處橫衝直撞!”

“誰拿這裡當作是匈奴的地盤了?”於夫羅大覺袁術此人莫名其妙,將手一舉,“看到了沒,陛下的號令,還是急召!調我們去河內的!你以為我很想找你一起辦事嗎?”

這人的騎射本領尚可,但和他們這些自小就在馬背上打殺的匈奴人相比,還是差了一截,也不知道早年間是怎麼當上虎賁中郎將的,還是現在這個長水司馬適合他一些。

袁術聞言一怔:“去河內?”

什麼意思?不是說河內疫病橫行,官員之中備受陛下倚重的,大多被留在洛陽嗎,怎麼忽然就要他前去了?是陛下看他不順眼,於是要他也去身陷險境?

還是袁紹又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比如將剛才的懷疑付諸行動,於是惹惱了陛下,然後連坐到了他的身上?

那早知道,他就不來搞什麼兄弟敘舊了!

於夫羅可不管那麼多,一把就將袁術向外拉去:“陛下說了,河內有一味藥材倉儲不足,要我們儘快入山,協助張將軍一並尋找薯蕷,隨後將其搬運下山。”

他們南匈奴人體魄強健,自能在這疫病橫行之地出入如常,為陛下辦好這件體力活。

袁術卻已是忽然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自己會聽到這樣一句命令。

什麼意思?他重新在陛下這裡當上了官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山裡挖薯蕷入藥?

他袁術長到這麼大,還從未聽過如此離奇的委任!

【作者有話說】

袁術:我挖山藥????我隱約覺得我拿的不是這個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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