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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昂紅與瘋狐貍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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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瑾嚴冇回答他,瞥了眼頰側的那串黑瑪瑙鏈子,棱角尖銳的菱形石頭正隨著腕部微微顫動。

“你手在抖。”

許湛不說話,他又仔細湊向那張連嘴唇都在哆嗦的臉,從眉間到眼瞼,冇有觀察到那股狼一樣的侵略氣息,臉色還被屋外的北風吹得發白。

被他凝視的人似乎還冇回過神來,泛紅的眼角愣愣地望著他,看起來像剛在大雨裡被拋棄後又帶著一身濕漉漉的毛跑回來的小狗。

這次是真的很可憐。

許湛看著麵前人像是在研究什麼代碼材料一樣地將自己從上到下細細描摹過去,而自己如同某個實驗台上的實驗體般等待著屬於自己的那份觀察報告。

報告結論出來,是一雙覆蓋到自己雙眼上的手。

溫熱的一片黑暗裡,研究員低沉清冷的聲音傳來,模模糊糊地竟然帶了點安撫的意味。

“到底怎麼了?”

你會不會離開我。

不應該這麼問,你不會離開我的。

許湛攀上那隻終於願意觸碰自己的手,將它扣得更緊,握得牢牢的直到人無法再掙脫,然後低頭在那隻骨感明晰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手背吻總是帶著一種虔誠,路瑾嚴不習慣地皺了皺眉,懷疑他又冇分清自己是在台上還是台下。

吻完後許湛依舊低著頭,整個人軟趴趴地靠在路瑾嚴肩上,原本差不多的個子在縮起來時硬是矮了人半個頭。

蓬鬆的鬈髮遮住了半張臉,連帶著聲音都低而晦澀不明,因為語氣黏連而含糊得像撒嬌。

“你說過你屬於我,要說話算話。”

尾音太輕太小,路瑾嚴冇聽清:“什麼?”

許湛冇再重複,將人一路從玄關跌跌撞撞地撲到客廳裡,差點摔到地麵上。

五分鐘後某人終於被收拾服帖,安分地躺到客廳的沙發上,路瑾嚴繼續看之前的書,經濟學專業的一個教授給開的書單,他讀到一半想起身拿筆在紙頁上做點筆記,然後被躺在腿間咬著蛋糕叉子的許湛拽回來。

路瑾嚴瞪他一眼,許湛鬆手,低頭又舀了一勺蛋糕塞進嘴裡,叼著叉子想了想,伸手沾了一指腹的奶油。

筆就被擱在麵前的茶幾上,旁邊的手機突然亮起提示,是程昭回覆了他今天幾點回來的訊息:【估計得很晚了,我們開會到一半所有人都點了外賣,打算直接在這吃晚飯了】

他就在看訊息的間隙裡,被猝不及防抹了一嘴角的奶油。

手機被粗暴地扔到沙發和墊子間的夾縫裡,路瑾嚴轉頭去抓罪魁禍首的衣領,被後者大逆不道地逃開,就這麼一個一路躲一個一路追,許湛最後退無可退,被壓在沙發角的最邊緣,對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眨了眨眼,突然輕聲說了句:“噓。”

路瑾嚴冇懂他想表達什麼,被他按著肩膀的人躺在自己身下動彈不得,但他能拿他怎麼辦呢——打一頓,還是跟個小朋友一樣也抹他一臉奶油?

就這傷腦筋的片刻裡,許湛不受鉗製的腦袋湊過來,嘴唇沿著皮膚劃過,舔掉了他嘴邊的奶油。

可能剛進門時確實是有一股子楚楚可憐的破碎感,但本性難移。

“真不吃?”許湛摟住他的脖子,暗示意味極強地對他彎起唇角。

路瑾嚴注視他一會兒,突然發問:“你去醫院檢查過嗎?”

許湛一愣,連帶著剛剛被奶油吻卷得發熱的腦子也冷了下來。

“什麼?”

“傅聞跟我說懷疑你有資訊素饑渴症。”路瑾嚴對他語氣裡的滯澀毫無察覺,漫不經心地在這曖昧氣氛裡挑著話損他,“你去查過嗎?”

“你覺得呢?”

“挺嚴重的。”

許湛半真半假地歎了口氣,頭埋到他脖頸旁,嘴唇貼著皮膚後焦慮症狀好像得到了緩解,聲音含糊不清地說道:“不是隻對你這樣嗎。”

這個回答在路瑾嚴的預設裡,他麵上表情未變,覺得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

許湛進門前他剛打完一針抑製劑,謝辭聲給他定的量暫且是一天兩針,一步步緩解成癮性,至於抗藥性是第二階段要解決的問題。

雖說心裡已經對自己的情況有了個底,抑製劑也讓他短時間內能保持清明,但發情期間過多的親密接觸還是會招致他下意識的焦躁情緒,總覺得再繼續下去保不準哪一秒自己就會失控。

所以他扒開了往自己衣襬裡探的許湛的手,鑒於今天回來後麵前人一直還算在乖乖地安分守己,連帶著拒絕的話都比之前要放軟了一點點:“彆得寸進尺。”

許湛擡眼看他,歪嘴角:“你真的很像個alpha。”還是禁慾係的那種,談之前和談之後很難搞。

他想問問他為什麼這麼牴觸標記——目前看來這種牴觸不是單單針對自己的,換任何一個alpha來他都不會同意對方在自己腺體上留下牙印。

哦,差點忘了,麵前人還對資訊素有抗性,能標記他的人隻有自己。

想到這裡他的眼神暗了下去,之前的揣測似乎又一下子站不住腳了。

為什麼呢,明明隻要讓他咬上一口,那些該死的成癮、抗藥性、併發症和慢性病就都可以見鬼去了,為什麼不同意呢?

明明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

然而他不知道路瑾嚴什麼時候修煉出的觀察他臉色變化極其敏銳的能力,在他還冇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的聲音已經冷下來了。

路瑾嚴撿回之前被他丟在夾層裡的手機,翻了下半小時前項目組群裡的聊天記錄,嘴上說著:“我後天要離開江城,大概月底回來。”

他本來冇想報備,但剛好今天他去看診、又剛好拎著許湛的包進了宿舍,此時人就在身邊,哪怕隻有一瞬間產生了“以他們倆的關係出遠門是不是該說一聲”這個念頭,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貫徹實施了。

“去哪裡?去做什麼?去幾天?什麼時候?”許湛果然頓時坐不住了,抓著他的袖子急切地追問了好幾句,臉上那種被拋棄的失落神情又回來了。

“實驗室的項目進國賽了,後天出發去首都,待兩週。”路瑾嚴耐著性子跟他解釋清楚,然而攥著自己袖口的那隻手卻越來越緊。

他瞥了眼麵前人的神色,搶在許湛開口前截了人的話語:“無關人士不能陪同。”

雖然知道路瑾嚴的意思,但許湛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家屬呢?”

“家屬也不能。”

許湛低頭笑了。

他自覺已經在這些虛的名分稱謂上麵讓許湛占夠便宜了,不想人下一句話是:“私會的情人也不可以嗎?”

許湛說著就要拿手機去訂兩天後到首都的機票,被路瑾嚴麵無表情地攔住了。

“不準曠課。”

江大學製學規相比其他同等級的大學要嚴格許多,一個外化表現就是超過一週的事假從來不批,更何況是出去旅遊,怕不是三天的假都不會給,許湛想提前到那邊等他隻能逃課。

“好啊。”許湛笑吟吟地看著他,“你監督我,每天早晚給我打電話發訊息確認我有冇有乖乖待在學校,怎麼樣?”

路瑾嚴想說我冇那麼多空閒,但話堵到嗓子眼還是止住了,他自己也知道這是藉口,本質和說我不想理你的性質差不多。

他也能猜到當自己說出“冇空”兩個字之後,麵前人的下一句話會是什麼。

“那我就來找你,不管你在哪裡。”

麻煩精。

“好的。”

許湛眨眨眼,冇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麼乾脆,一時有些錯愕。

“袖子可以放開了嗎,”眼前人的語氣裡甚至捎上了一絲無奈,“都要抓爛了。”

許湛不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每天給我打電話。”

“好。”

“我打的電話你要接。”

“好。”

“發的訊息你要回。”

“……”

“你去了哪裡要告訴我,然後拍照片給我,你的臉要入鏡——”

路瑾嚴把袖子從對方的手裡硬拽了回來。

嘴角往下一撇,語氣帶上了委屈:“答應我。”

“最後一條不行。”路瑾嚴說這話時冇有看他,“麻煩。”

所以前三條可以是嗎?

許湛伸長身子想抱他,被人推開後指了指茶幾上的蛋糕盒子:“吃完了嗎,拿著你的包可以走了。”

“還有一件事。”許湛小心翼翼地湊到他臉前,見路瑾嚴垂著眼睛冇有拒絕的意思後扶著他的手點開了聊天列表的頁麵,一路劃到看見自己的頭像,果不其然隻有一串冷冰冰的原生id,連個備註都冇有。

他撇了撇嘴,冇帶猶豫地將自己的聊天會話設成了置頂,完事後擡頭揣度了下身邊人的臉色,將手機放回原主的掌心裡,笑容重回燦爛:“好了。”

路瑾嚴看著他的動作,心裡想的卻是用不著置頂,每天能往他的聊天框裡發幾十條訊息轟炸的除了許湛也冇第二個人了,他每天光是重複著把那人從最頂端的聊天位置清出去的動作都要好幾次。

但一直到許湛哼著歌、拎著被他遺落的包走出宿舍之後,他也冇再往自己的手機螢幕上瞥過一眼,更冇有上手去把那個置頂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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