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渤茁雀HtNC蘋婆 113
倒黴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秦煙年明白,自己隻能跳。
看了一眼遠處的閣樓,不知道那邊出了什麼事,才會絆住趙知也。
還有衛書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樣,她還記得自己掉下暗格前,衛書的提醒。
秦煙年微微喘氣,剛剛還讓她有些發顫的夜風竟然停下了,隨之而來的就是再也抵擋不住的潮熱,一個踉蹌,竟然險些連窗框都扶不住。
必須快點離開。
不知道那個變態男人什麼時候就會回來。
她已經完全不奢望對方在知道她是女人後會手下留情放自己離開了。這種人知道真相後恐怕會更瘋狂。
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再次探頭看向樓下的院子。
那片池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淡淡的銀灰色,像鋪了一層碎銀。
秦煙年往後退了兩步,挪到牆邊,將身體貼到牆上用自己的身高大概計算出屋子的層高,四層樓大概接近十米。
太高了。
這個高度跳下去,即使下麵是水池,她活下來的可能性也很低。
怎麼辦?
眼睛快速將屋子掃了一圈,靈光一閃,撲向那張惡心的大床,撿起男人之前用來綁她的帶子。帶子是綢帶,比一般的布料更結實,她顫抖著將所有帶子打結連在一起,然後將一頭綁在窗框上,一頭係在自己腰間。
帶子的長度並不長,最多也就四五米,但對她來說已經足夠。本來她也沒本事靠著一根繩子爬下去。
又從屋子裡找了把鋒利的剪刀彆在腰間,一隻手抱著一個青花瓷瓶,一隻手扶著窗框,借著凳子顫顫巍巍攀上窗戶。
明明都是四樓,但是站在屋內和站在窗戶上感受到的風竟然完全不一樣。手指緊緊扣著窗框,閉著眼睛默默數了三聲,可是最後怎麼也沒辦法跳下去。
直到屋外傳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她霍地轉過頭去,緊張到渾身僵硬,但是好在並沒有人推門進來。可是,也許下一秒那些人就會進來了,不再猶豫,秦煙年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恐懼,縱身一躍。
突然的失重感讓腎上腺素飆升,心跳加快,控製不住地想要尖叫。
但是最終她也隻是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很快,受綢帶長度的影響,她便停下墮落的趨勢。
大概距離地麵還有六米。
她被掛在三樓的窗戶下方,不知道屋裡有沒有人,但不管是否有人,她都不敢大聲求救。
能在這軟香閣對他們出手的必然是幕後老闆,那麼一旦被人發現,她就是自投羅網。
閉了閉眼,忽略身體的不適,打起精神,用力將手上的花瓶扔向水池,同時腳向後踢藉助牆壁的力量把自己蕩出去,在空中用剪刀剪斷綢帶。
所有動作一氣嗬成,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不過好在大堂正在表演節目,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才讓水麵的動靜沒被人發現。
接近六米的高度掉下來,即使秦煙年已經事先扔了花瓶破壞水麵的張力,但巨大的衝擊力還是讓她覺得渾身發疼,差點暈過去。
但求生的本能依舊占了上風。
拚儘全力把自己送上岸,趴跪在地上用力嗆咳,口腔裡也有淡淡的血腥味兒。
不敢在原地逗留太久,跌跌撞撞起身往身後跑去,腳步虛浮,慌不擇路,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逃。
頭發已經在水中散開,淅淅瀝瀝的水滴順著臉頰往下,抬手狠狠抹掉,反倒讓眼前的景象變得更加模糊不清。
腳下一軟,砰地一聲跌倒在青石板磚上,冰涼的觸感竟然緩解了體內的熱潮,讓她舒服地差點呻吟出聲。
翻身躺在地上,仰頭看向天空,手指緊緊摳著縫隙裡的泥土,一遍遍告訴自己,秦煙年,再堅持一下,至少找個地方躲起來,隻要趙祁昀還活著,他就一定會來救你。
隻要撐到他來找你……
隻要……
好想死。
死了吧。
死了便一了百了。
她為什麼要在這裡……
她本來就不屬於這裡……
呼……呼……
粗重的喘息聲在黑夜裡格外明顯,她想放縱自己,就這麼死在這裡。
呱,呱。
耳邊突然傳來青蛙的叫聲,夏季池塘邊最常見的小東西,從她身邊跳過。
秦煙年忽然渾身一激靈,驚醒過來。
她剛剛是瘋了吧,她怎麼能死呢?連趙祁昀她都嫁了,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你倒是好本事,竟然能逃出來。”
頭頂傳來一道男聲,秦煙年艱難抬頭,視線一點點往上移,映入眼簾的正是剛剛那個男人。
她大驚失色,還來不及反應,已經被人一把掐住脖子提了起來,湊到她耳邊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女人。”
秦煙年呼吸不暢,拚命掙紮,抬手用力拍打對方的手臂,喉嚨裡發出斷斷續續的嗬嗬聲。
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男人又一把將她扔向後麵跟著的手下,冷聲道:“把她和密室裡那個男人一起運去西山,交給孟老大。”
秦煙年捂住喉嚨猛咳,隱隱約約聽見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問道:“公子,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
男人死死盯著秦煙年,“和她一起的同夥還沒抓到,留著她還有用。”
…………
範意坐在馬車角落,每一次傷口摩擦都讓他忍不住抽氣。
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有的不慎滴入眼睛,但他卻絲毫不在意。
馬車裡還有另一個人,看起來像個女人,但又穿著一身男裝,隻是似乎受了重傷,一直喘著粗氣。
看對方一直蜷縮著身子,他忍不住出聲,“我勸你找個地方靠著,不然待會兒道路顛簸,你會更難受。”
秦煙年緩緩抬頭看向角落,她身上春藥的勁兒似乎已經消失,但疼痛也更加明顯。
這個渾身是傷的男人應該就是要和她一起被送去西山土匪窩的倒黴鬼吧。
她緩緩撐起身子,挪到另一個角落坐好,正打算和對方閒聊兩句,分散痛感,卻突然意識到什麼,小心翼翼叫道:“範大人?”
範意猛地抬頭看向她。
秦煙年借著月色終於把人看清,雖然這人臉上全是青紫交錯的鞭痕,但她沒有猜錯,這人的確就是大理寺卿,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