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渤茁雀HtNC蘋婆 165
吃了
世子妃受傷昏迷這段時間,整個西院的下人都惶恐不安。
雖然世子看起來跟平常一樣,但正是如此才更恐怖。
秦煙年出事那日,趙祁昀親自替她包紮傷口,診脈開方。當晚,孫同真又重新開了方子。
第二日,不僅京中有名的大夫就是太醫院的院判都來了府上。
孫同真看著手上那些人開的方子,說道:“你明明知道你自己的方子就是最好的,又何必再折騰這一遭。這些人平日裡伺候的都是些權貴,早就已經跟人精一樣。越是這種時候,他們越不會說實話,這些方子也全是以補血調養為主,既無功也無過。”
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她現在還能活著已是萬幸,至於什麼時候能夠醒來隻能聽天由命。”
趙祁昀沒有說話,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床上的人。
孫同真見狀,無奈搖搖頭。
對方是他看著長大的,本性如何,他太清楚不過,一個從來就沒有感情和情緒的人,突然有了變化,不見得是好事。
因為不管是什麼感情,過於極端傷得不是彆人就是自己。
秦煙年覺得自己像在做一場夢。
明明拚命想要睜眼,卻怎麼也辦不到,最後乾脆擺爛,不再努力。
其實睡著也不錯。
但其實她大部分的時候又能模模糊糊察覺到周遭發生的事情。
每天屋子裡來來回回的下人,以及時不時就會被人灌下一大碗難聞的中藥。後來她甚至總結出白日裡在她床前絮絮叨叨的是春蘭,偶爾還會哭兩聲。
然後就是另一人,那人總是靜靜看著她,看得久了,連昏迷中都覺得毛骨悚然。
不用多想這人一定是趙祁昀。
這日,她突然被人抱起,那人將她攬進懷裡,在她耳邊沉聲道:“你食言了。”
她哪裡食言了?秦煙年在心裡默默吐槽,這人還真是倒打一耙。
“聽說北方有人會做人皮燈籠,但要把整張人皮毫發無損的剝下來必須剝得巧妙,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活剝。在人還活著的時候,把頭發剃光,在頭皮處下刀,用薄如蟬翼的尖刀,一點一點地剝,就像你平日剝水果一般,小心翼翼,從頭開始。”
對方的聲音平靜和緩,沒有一絲波動,如果不是內容太過血腥,秦煙年甚至覺得這聲音實在動聽。
但從這人開始講解具體的剝皮順序後,她就開始後背發涼,從頭到臉再到手,每說一句,她都覺得這人時刻準備在她身上動刀。
瘋子!
“如果剝皮的人技術過關,即使整張皮被剝下,人也不會立刻就死了,還能活上小半個時辰。”
“你說,你想什麼時候開始?”
身體明明軟的像棉花,但秦煙年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竟然真的輕輕動了動手指。
隨即,便被人死死握住。
良久,她終於緩緩掙開重重迷霧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趙祁昀平靜的臉。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像個受儘委屈的孩子,忍不住喃喃道:“那你想把我的肉怎麼辦?”
趙祁昀歎了口氣,嘴角微勾,心情似乎很好,用頭抵住她的額頭,“吃了。”
“還好……沒說喂狗……”
話音一落,趙祁昀突然笑出聲。
秦煙年本來就剛剛才蘇醒,整個人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但她真的忍不了一點,所以深吸一口氣,不滿道:“若是其他人昏迷不醒,她們的夫君一定很著急,會不斷說溫柔鼓勵的話,祈求對方快點醒過來。隻有你,連我昏迷了都要嚇唬我。”
“趙祁昀,你也太過分了!”
隻可惜因為力氣不足,這話說的軟綿綿,沒有一點威力。
但趙祁昀還是捏著她的手指,漫不經心道:“我說過。”
“說過什麼?”她聲音越來越小,整個人又要昏睡過去。
“說過,你若死了,就讓其他人給你陪葬。”
秦煙年兀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這人竟然把這麼恐怖的話當做溫言軟語。
良久,她才眨眨眼睛,嘟囔道:“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但她也沒追問對方,準備讓誰來陪葬,眼見著趙祁昀還想說什麼,連忙製止,滿臉真摯道:“大哥,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其他。”
“要不還是讓我再休息一下吧。我保證天亮時一定醒過來。”
“嗯。”
…………
翌日,秦煙年當然沒有天一亮就醒過來。
她再次睜開眼時,已經過了晌午。
春蘭紅著眼眶喂她喝藥,然後又替她擦身子換寢衣,並時不時偷看她一眼,眼睛裡滿是擔憂。
秦煙年有些愧疚,知道自己這次肯定把身邊人都嚇壞了。她乖乖躺在床上,待對方收拾好後,才輕聲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六日,姑娘昏迷了整整六日。都是奴婢的錯,若是那日奴婢在機靈些,姑娘可能就不會受傷了。”
“你說什麼傻話呢?明明是那李氏的錯,跟你有什麼關係?”秦煙年低咳兩聲,岔開話題,“我有些餓了,有吃的嗎?”
“有。”春蘭擦了擦眼淚,連連應道:“小廚房裡燉著藥膳,是世子吩咐的,奴婢這就去準備。”
說罷就急匆匆離開,不多時,便端著熱氣騰騰的粥回來。
秦煙年其實並沒有什麼胃口,但還是強撐著吃了幾口,粥裡有濃濃的當歸味兒。
吃過東西後,她便又睡了過去。
趙祁昀一如既往的很忙,但留在房裡的時間也變多了。她昏昏沉沉的時候總能聽見他和衛書在說話,雖然聽不清說了什麼,但從語氣中就能察覺到此人心情不怎麼好。
“咳咳……”喉間一陣癢意突然竄起,秦煙年捂著嘴低聲咳嗽。
好不容易止住,一抬頭,就發現趙祁昀已經來到床前。
男人在床沿坐下,皺著眉頭,“伸手。”
乖乖把手放到被子外,讓對方給自己診脈。
待趙祁昀把手收回,她才小聲問道:“我沒事吧?”
趙祁昀瞥她一眼,平靜道:“無妨,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秦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