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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詔
夜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點點雪花,不張揚,不肆意,帶著幾分溫柔。
三朝元老許鬆之和一眾肱骨大臣候在殿外,麵色凝重。
前兩日他剛剛得知大皇子的所作所為,也在第一時間和佑章帝進行了密談。君臣二人都以為他們還有時間,至少不會這麼快,沒想到不過兩日,就已經到了必須做決定的時候。
許鬆之暗暗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梁國公趙玄。
沉吟片刻朝對方走去,輕咳一聲,開口道:“國公,老夫有些事想請教你。”
趙玄收回思緒,有些受寵若驚道:“許老客氣了,有什麼您儘管問。”
許鬆之看了眼四周,隨即低聲道:“不知國公對如今的西南邊境是何看法?他們是不是有捲土重來之勢?”
趙玄麵色一凜,靜靜看了看眼前的許閣老,問道:“許老怎麼在這個時候問這些?”
許鬆之目露精光,“你我都是大寧的重臣,一輩子為了大寧勤勤懇懇。現如今陛下恐怕是……那新帝的人選就是重中之重,關乎著大寧的千秋大業。”
“可老夫前些日子知道些事情,現在心裡很是不安。若是此時陳國或者西夷出兵……”
他話沒說完,但趙玄早已從自己兒子那兒知道是怎麼回事。此時隻是沉默看著許鬆之,半晌才道:“陳國現在的國君是麗妃娘孃的親哥哥,此人心狠手辣,絕不好對付。”
他並未直接言明陳國是否會出兵,但許鬆之已經聽出其意。
而就在這時,殿內突然有宮人慌慌張張跑了出來,尖利的聲音響起,“快,陛下召見許閣老。”
眾人將目光移到許鬆之身上,許鬆之怔愣之後連忙跟著宮人往裡走。
此時大家也都明白,這一進去會發生何事。
…………
殿內。
佑章帝微閉著眼斜靠在龍榻上,身穿一件明黃的中衣,外麵蓋著雲龍紋錦被和一層雪貂腋絨。
許鬆之神色微怔,麵露哀傷,大寧的帝王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突然,略顯蒼老無力的聲音說道:“許老,你來了。”
許鬆之回過神來,跪伏在地,“陛下,老臣在。”
佑章帝低頭看了一眼跪在床前之人,顫聲道:“許老,你看著朕,陪著朕,守著朕這麼多年,如今……”
“陛下……”
許鬆之整個人往前跪伏幾步,聳動著肩膀哽咽出聲。
佑章帝哀歎一聲,“去吧,研墨,替朕執筆,朕要……立儲。”
張得遠和李永福候在一旁,額間沁出絲絲冷汗,二人一同見證了大寧史上又一次權力的更迭。
很快殿外眾人就聽見殿內傳來幾聲淒慘的悲鳴聲。
而後就見大太監張得遠從裡麵連滾帶爬跑了出來,然後從階梯上一滾而下。
趙玄等人立刻圍了上去,還未開口,便聽他口中呢喃道:“陛下……駕崩了。”
跪在殿外的眾位皇子皇女,以及各位重臣全都一擁而入,哭聲震天。
…………
雪越下越大,風刃刮在臉上猶如刀割一般。
整個皇宮燈火通明。
此時,佑章帝的寢宮內跪滿了嬪妃宗親以及幾位重臣。
大太監張得遠站在殿前,高聲宣讀遺詔。
“……朕傳位於皇四子,命他即刻登基。爾內外文武群臣,其同心輔弼,保乂大寧!”
殿中眾人神色各異,魏朗晏臉色一變,立刻起身,怒道:“這遺詔是假的!”
張得遠低聲喝道:“大殿下慎言!此遺詔乃是先帝口述,許閣老執筆,老奴和李公公親耳所聽,親眼所見,何來作假一說?”
魏朗晏冷哼一聲,這城門早已封鎖,宮內也已戒嚴,有遺詔又如何?
他轉頭看向角落裡的白一州,衝對方使了眼色。
白一州正要動作,卻有人到他耳邊低語幾句,他頓時目光如炬,死死盯著來人,低喝道:“宋卓,你背叛我?”
宋卓沒有出聲,隻是冷冷看著他。
也是這時,人群中有人哭著喊道:“臣,內閣首輔許鬆之,謹遵陛下遺詔!”
繼而轉身朝著魏朗月跪拜道:“老臣叩請殿下早登大位,以安社稷!”
梁國公趙玄也徑直起身走到魏朗月身前跪下,高聲道:“臣梁國公趙玄,恭請殿下早登大位,以安社稷!”
此話一出,剩下的幾位大臣對視一眼,也紛紛開口,朗聲道:“臣等恭請殿下早登大位,以安社稷!”
“你,你們……”魏朗晏顫抖著手指著眾人,隨即又看向白一州。但白一州隻是衝他搖搖頭,他便知情況有變,而後身子一軟踉蹌著摔倒在地。
魏朗月緩緩起身,背對著眾人,麵朝佑章帝的遺體,良久才啞聲道:“兒臣……絕不負父皇在天之靈!”
…………
平樂二十九年,正月十七日夜,佑章帝駕崩。
京城內外鐘樓,鼓樓鳴鐘三萬杵。全城禁屠宰,禁婚嫁歌舞四十九日。
一夜之間,商鋪撤下紅燈籠,改掛白布。
天下縞素,萬民哀痛。
而秦煙年得到訊息時剛剛回到晚州城。
此時已是正月二十一,她茫然望向京城的方向。
按原書中所寫,這位四皇子也不是最終的勝利者,他也不過在這皇位上待了不到一年。
馬車停在沈家門前。
春蘭剛扶著人從馬車上下來,羅姨娘便迎了上來,紅著眼眶道:“爾爾回來了。”
秦煙年顫聲道:“羅姨娘。”
“回來就好,你外祖母她……”羅姨娘說著便用帕子拭了拭淚,半晌才緩聲道:“先進去吧。你舅舅和你三表哥都不在府上,晚些時候等他們回來了,再來看你。”
“到了明日,我們再一起去祖塋祭拜老夫人。”
在路上時,秦煙年就收到信,說是老夫人已經出殯。因為要和早已過世的沈老爺合葬,風水先生算了好幾個日子,若是這次不出殯,就要等到幾個月後,所以沈家眾人商議一番後還是決定早日讓她老人家入土為安。
秦煙年知道古人非常相信這些東西,自然也不會有異議。
此時也隻是點點頭,跟著人往府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