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渤茁雀HtNC蘋婆 263
夜襲(一)
趙祁昀抬頭看向來人,微微蹙眉,而後大踏步上前,一把將人摟住,“傷口不痛了?”
秦煙年順勢伸手抱住男人的腰,將重心全都放到人身上,輕聲道:“當然痛。不過,丫鬟說父親過來了,所以有些擔心。”
趙祁昀一頓,然後調整動作,彎腰將人抱起,往隔壁房間走去。
直到把人放到床上,纔出聲問道:“為什麼擔心?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秦煙年一哽,不是,這人也太敏銳了吧。
可她又不能告訴對方,說你會弑父。
眨了眨眼,秦煙年拉過被子擋住自己的臉,隻露出兩隻眼睛,“你們剛剛動靜鬨得那麼大,再蠢也知道肯定是吵架了。不過,你們為什麼會吵起來?”
聲音從被子裡傳出,有些發悶。
趙祁昀沒有拆穿她,隻是替她將被子拉好,隨口道:“沒什麼,一點小事。”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嘟囔道:“騙鬼呢。”
趙祁昀板下臉,“我發現你真是越發沒有規矩。聽說這落桑城的教養嬤嬤也不少,不若這段時間趁著養傷,找人好好再教教你。”
“你是魔鬼吧?”秦煙年苦著臉大叫一聲,隨後又趕緊拉住人手指,一點點揉捏,“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趙祁昀淡淡瞥了人一眼,不再理她,抬步往書案走去。
秦煙年慢慢調整姿勢,避開自己的傷處,臉朝外,無聲打量起男人。
對方拿了本書在一點點翻看。
陽光從窗外慢慢透進來,男人的樣貌真的是頂級,不知不覺就看得有些入迷。
一時恍神,忍不住叫了人名字。
趙祁昀沒有回頭,隻是漫不經心應了一聲,但是等了半天卻沒等到人下一句,所以又問了一句,“有事?”
“什麼?”
哪知對方卻迷迷糊糊反過來問他,有些無奈,放下手中的書,轉過身子,問道:“你剛剛叫我是有事要說?”
“啊?”秦煙年一驚,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叫了人,不過想了想,她還是開口道:“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父母因為家裡破產,在我小時候跳樓死了。”
趙祁昀盯著人看,眼神微妙。
這人說的話有些詞他並不能完全理解,但卻能猜個七七八八,所以現在也沒打斷她,因為他知道她想說的肯定不止這些。
果然,這人頓了片刻,又繼續說道:“所以我小時候有段時間很討厭他們,不,應該是很恨他們,覺得他們太自私,隻顧自己解脫,留下我和秦辭暮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可能是說到傷心事,聲音漸漸有些哽咽,可最後又反應過來,像是有些不自在,嘴角微勾,露出幾分尷尬的笑。
趙祁昀起身,緩步過來,坐到床沿,抬手撫過人眼睛,問道:“後來呢?”
秦煙年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紅,“後來自然不恨了,長大以後也漸漸明白他們的難處。”
抬頭看向男人,眼神真摯而堅定,“趙祁昀,血脈親情是很奇妙的東西,如果你想斬斷它們,肯定也會傷到你自己。”
趙祁昀目露不解,或者說他其實已經明白秦煙年在說什麼,但是仍然無法理解。不過,因為對方現在的不安,他還是應承了一句,“放心,我不會做這麼無趣的事。”
秦煙年:“……”
“睡吧,不然傷口不易癒合。”
“……嗯。”
…………
晌午後,天色突然暗了下來。
層層疊疊的烏雲像黑色的幕布把整個天空都藏了起來。
衛書怒氣衝衝,“主子,難道我們就任由這些人把院子圍起來?”
趙祁昀吹了吹手中的熱茶,淡定道:“稍安勿躁。”
“可是主子……”
被人目光一掃,衛書隻得將話嚥了回去,回身在位置上坐好。
隔了片刻,沒忍住,又衝一直站在門口的風青道:“先生看什麼呢?”
風青聽到問話,回過頭來,神色凝重。
這番模樣倒是讓趙祁昀也起了興趣,問道:“怎麼了?”
風青往屋裡走了幾步,皺了皺眉,“快下雨了。”
衛書看了一眼門外,扯扯嘴角,“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這落桑城都快大半個月沒下雨了吧,也該好好下一場大雨了。”
趙祁昀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繼續衝風青道:“先生是覺得這雨下得不是時候?”
風青有些猶豫道:“說不上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頓了片刻又搖搖頭,“也許是我想多了。”
手指緩緩摩挲著佛珠,沉吟片刻,趙祁昀突然道:“斥候今日有訊息回來嗎?”
“沒有。”風青一怔,隨即又道:“主子是覺得陳國想趁著下雨攻打我們?”
“可要在雨天行軍本就困難,更何況突襲。”
“若是他們有備而來呢?”趙祁昀聲音發冷,“那五千鐵騎輕裝簡從,不用一日便能兵臨落桑城下。”
他聲音並不大,但卻讓屋裡另外兩人都一陣膽寒。
“把地圖拿過來。”
趙祁昀揉了揉眉心,沉聲吩咐。
衛書連忙起身從後麵架子上拿下一卷圖紙,然後攤開放在桌麵。
這是落桑城的詳細地圖,包括它周圍百裡的山川河流,全都標記的清清楚楚。
伸出手臂,風青先是指了一個方向,說道:“陳軍的主力現在就停在這個地方。”
而後手指慢慢往前劃了一小段距離,“這裡,就是他們的前鋒,那五千鐵騎的所在地。此處距落桑城不足五十裡,若真如主子所說,他們準備突襲我們,那最快上半夜就能到達落桑城。”
“可斥候到現在也沒訊息傳回來,就證明他們還沒動身,那是不是說明也許是我們猜錯了?”衛書突然插了一句。
趙祁昀卻看向風青,問道:“先生怎麼看?”
風青冷笑一聲,“若真如主子所說,他們想趁下雨攻打我們,那很有可能會選在臨近傍晚時動身,到達落桑城時正好是黎明時分,也是我們防守最薄弱的時候。”
“那我們該怎麼做?”
衛書有些暴躁,“要通知國公嗎?”
趙祁昀卻詭異一笑,“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