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渤茁雀HtNC蘋婆 278
暗潮湧動
七月初的京城,已經有了盛夏的模樣。
城外三裡亭,秦煙年熱得心裡發慌,一把團扇搖個不停,抱怨道:“到底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不是說辰時就會來嗎?現在都快巳時末了。”
趙祁昀倒是一臉鎮靜,這人似乎不怕熱也不怕冷,真是邪門兒。
“夫人,喝點水。”
風青將一個水壺遞給她,道:“晌午應該就能進城,您彆急。”
秦煙年停下腳步,接過水壺,道了聲謝,然後乖乖坐到一邊喝水。
前幾日他們就收到朝中旨意,說是新帝要帶著文武百官前來接迎他們,可是現在早已過了時辰。
“這魏朗月是想給主子下馬威嗎?”衛書一掌拍向身旁的柱子,怒氣衝衝。
風青麵色平靜,“他忌憚主子是應該的。不過算算時辰,他也該到了。城中百姓和文武百官都看著呢。”
皇城內,昭明宮。
魏朗月理了理身上的龍袍,問道:“什麼時辰了?”
大太監李福勇躬身道:“巳時一刻。”
魏朗月微微頷首,“時辰差不多了,準備出發吧。”
“是,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李福勇鬆了口氣,正準備退下,身後的人又突然叫住他,“李福勇。”
“奴纔在。”
李福勇連忙躬身應答。
“這次回京,趙家一共帶了多少人?”
“回陛下,據報國公他們回來隻貼身帶了幾十個親衛。”李福勇低頭謹慎答道。
魏朗月嘴角微勾,帶出幾分冷笑,“國公出京時帶走十萬大軍,回來卻隻有區區幾十人,你說他們趙家是何用意?”
李福勇額上冷汗直流,不敢抬頭,也不敢說話。
好在新帝也沒想從他口中聽到什麼答案,揮揮手讓他退下。
李福勇後退著出了宮殿,一出宮門就找來親信,聲音暗沉,吩咐道:“傳信出去,就說陛下起疑了。”
…………
陛下要親自出宮迎接得勝歸來的梁國公和世子,皇城內外早已擠滿了看熱鬨的百姓。
“聽說此次大敗陳國靠得還是小世子,這可真是虎父無犬子啊!”人群中有人感歎,話裡話外都是讚賞之意。
“我也聽說了!陳國大將呂進就死在那一線天,真是大快人心。”旁邊一個攤販老闆麵色激動,接過話頭。
這話題很快就引燃眾人的興趣,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這時突然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氣憤道:“可他設計害死麗太妃,不僅有違倫理,還手段陰狠!”
人群一靜,但是很快就有人辯駁道:“正所謂兵不厭詐。況且那麗太妃本就是陳國人,誰知道她當初嫁入我大寧有沒有其他企圖。”
“就是,就是,兩國開戰,自然是我們自己人更重要。”
附和聲漸起,那書生氣得麵紅耳赤,從人群裡硬擠了出去,引得眾人咒罵不已。
而此時嚴默也帶著心腹混跡在人群中,對於剛剛眾人的言論,聽得一清二楚。
“小將軍,這趙世子現在可真是風頭無兩啊。”
嚴默皺眉,沒有說話。
過了片刻,下屬又壓低聲音道:“聽說他們把十萬大軍都留在西南邊境了,這實在不合規矩……陛下恐怕……”
嚴默抬手製止,“我相信國公自有考量。西南邊境不穩,此次陳國雖受重創,但根基仍在,更何況還有西夷在一旁虎視眈眈。”
“留兵駐守也算合理。”
這時人群突然開始騷動起來。
“是陛下的龍輦過來了。”下屬往街道儘頭望了眼,低聲道。
“嗯。”嚴默眼光一掃,沉聲吩咐,“走吧。”
“是。”
兩人剛剛擠出人群,禁軍便過來開道。
百姓們一一跪拜,龍輦緩緩經過,身後跟著文武百官。
…………
秦煙年已經等得沒脾氣,像株蔫掉的瓜藤有氣無力地趴在石桌上。
“我想回馬車上待會兒。”
她轉過頭看向趙祁昀,小聲說道。
“馬車上太熱。”
“可是……”
她本想說香君都能行自己也可以,結果話還沒說完,就有暗衛進了亭子,恭敬稟報,“主子,宮裡來訊息了,陛下已經出宮。”
“另外,李公公說陛下已起疑。”
趙祁昀點了點頭,臉色平靜到看不出一絲變化。
範意和風青對視一眼,而後對趙祁昀道:“主子覺得陛下現在會不會對我們下手?”
“不會。”趙祁昀起身,往前跨了兩步,朝遠處望去,口中道:“魏朗月登基不過半年,根基不穩,不會貿然出手。”
“他現在懷疑也隻能忍著。”
頓了片刻,嘴角一勾,又緩緩道:“最多也就像現在一樣,讓我們多等他些時候。”
聽見這話的秦煙年默默翻了個白眼,結果被男人抓了個正著。
不久後,新帝儀仗出現在遠方。
馬車裡的梁國公趙玄以及孟香君都在人攙扶下緩緩下了馬車。
秦煙年抬眼看向趙玄,心中五味雜陳。這位曾經威震四海的大將軍此時竟像老了十歲。
其實早在回京時,趙祁昀便已經讓人給了他解藥,但即便如此,這人的精氣神也垮了。
“爾爾。”
趙祁昀伸手叫人。
“啊?”秦煙年回神,快步走了過去,握住男人的手,問道:“怎麼了?”
捏了捏掌心裡的手指,趙祁昀緩聲道:“一會兒和孟香君站到後麵,懂嗎?”
呆了一瞬,秦煙年點點頭,輕聲應下。
待儀仗到了近前,趙玄領著趙祁昀站在最前方,單膝跪地,三呼萬歲。
身後幾十個親衛,包括站在角落的秦煙年和孟香君也跟著跪下行禮。
魏朗月從龍輦上緩步走下,親自上前扶起趙玄,道:“國公平身。朕聽說您在敵襲時受了重傷,不知現在傷勢可好些了?”
“有勞陛下擔憂,臣身子已大好。”趙玄恭敬回道。
魏朗月親切地拍拍他的手,“聽國公如此說,朕也放心了。”
說著又轉頭看向一旁的趙祁昀,“此番平定西南戰亂,還多虧了世子,世子勞苦功高,朕心甚慰!”
趙祁昀低著頭躬身道:“為陛下分憂,是微臣的本分。”
魏朗月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但臉上笑意卻更甚,“國公和世子一路辛苦,朕已在宮中備下酒宴,為兩位愛卿接風洗塵。”
“謝陛下恩典。”
趙家父子同時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