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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渤茁雀HtNC蘋婆 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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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弑君

衛書不服氣,還想再說,卻被風青攔下,同時意味不明道:“比起這個,我們更應該擔心的是夫人的身體吧。”

孟元三本已往前走了幾步,此時卻停下腳步,轉身對著人冷聲道:“先生此話是何意?”

“和主子獨寵一人相比,更麻煩的難道不是夫人不能生育嗎?沒有儲君對一個王朝的危害有多大,不用我多說吧。”

風青淡淡掃過幾人,語氣輕緩,隻可惜他的話實在無法讓眾人放鬆。

秦煙年的身體如何,他們幾個一清二楚。

孟元三卻死死盯著他,沉聲道:“先生此言差矣!主子身份尊貴,找多少女人都無可厚非,這輪不到我們做屬下的議論。若主子隻鐘愛一個秦煙年,那也無所謂,畢竟主子的想法永遠高於我們。”

說最後一句時,很是咬牙切齒,因為他是真看不上秦煙年這女人。

“至於儲君,哼,我們可以期待,但若是主子並不在意,任何人也不能逼迫主子。畢竟這天下是主子的天下,我們效忠的也是主子而不是所謂的儲君。”

“所以,以後不論你們的初衷如何,隻要違背主子的意願,我就不會放過你們。”

他聲音冷硬,伴著寒風讓眾人都打了個顫。

風青有些驚訝,沒想到平日裡向來沉默的人竟然會接這話。

衛書兩邊看了眼,就算再傻也知道此時情況不對。正想著叫範意趕緊說兩句,緩和一下氣氛,就聽風青噗嗤一聲笑了。

“孟兄誤會了,我跟你一樣,主子高於一切。”

孟元三一甩衣袖,冷哼一聲,“那就請先生記住自己說的話。”

而後轉身大步離開。

範意突然歪頭看向風青,挑了挑眉,道:“看來他並未完全聽懂先生的意思。”

“難道孟元三剛剛說的不對?”衛書皺眉,“儲不儲君的並不重要,以後這天下主子想給誰就給誰。若是他想毀掉,也未嘗不可。”

聞言,風青喉間一哽,竟是不知該如何接話。

最後隻得苦笑一聲。

他辛辛苦苦留在趙祁昀身邊,甚至不惜拉秦煙年入局,不過就是想著這人最後站上頂峰後,能低頭看看蒼生。

這是一份庇佑,他求的也不是幾十年,而是更長久。

若是最後因為儲君問題而天下大亂,那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就大打折扣。

…………

靜瀾彆院。

秦煙年又在床上躺了半日,總覺得身子還是酸得厲害。

不由腹誹那人實在不知節製。

“姑娘,姑娘……”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春蘭有些興奮的喊叫聲,隻是不等她應聲,那人便自己推門進來。

她裹在錦被中,閉著眼斥責道:“咋咋呼呼成何體統。”

“姑娘,您快睜開眼看看。”哪知往日裡還算聽話的春蘭,此刻卻三兩步到了她床前,“您看,世子派人送來了什麼。”

她心裡正埋怨那人,頓時沒好氣道:“他能送什麼好東西?”

可下一刻,便察覺到臉頰邊有什麼東西軟乎乎的。

迷迷糊糊睜開眼,就和一藍一綠兩隻異瞳雙目相對。

她瞬間呆住,快速坐起,這纔看清春蘭手上抱著的是隻白色的異瞳小貓。

“這是世子剛剛托人送來的,他一定是怕姑娘太無聊,所以特意給您找的。”

秦煙年微微蹙眉,伸手從人手中接過小貓。

貓不大,可能也就剛斷奶,毛發蓬鬆,提在手上還在微微發抖。

她小心翼翼將貓放在被子上,這小東西竟立刻顫顫巍巍朝她靠近,隻是步子實在不穩,一小段距離走得磕磕絆絆。

等到了她手邊又歪著身子趴下,喵喵叫了兩聲,讓人心都快化了。

倒是有幾分機靈。

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小家夥的耳朵,它便又喵了一聲。

“姑娘,它似乎很喜歡您。”春蘭眼中滿是笑意。

秦煙年點點頭,唇邊終於揚起一抹淺笑,“的確可愛,抱下去好好養著吧。”

“是,奴婢這就帶下去。”

春蘭歡天喜地把貓抱走。

等人一走,她卻沉下臉。

心裡莫名其妙湧起一股煩躁,這很不對勁!

趙祁昀先是突然將她送出京城,後又刻意送來小貓,這和當初在落桑城一樣,當時為了支開她,也是故意讓衛書找來了一隻兔子。

上次是為了對付趙玄和範意,那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哎呀,好煩!”

忍不住又一頭倒回床上,睜眼瞪著帳頂,過了片刻,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那人該不是要動手了吧?

…………

天和元年,臘月二十八,離除夕隻差兩日。

這日宮中一切和往常無異。

夜半,殿外風雪呼嘯。

魏朗月猛然驚醒,猝然起身。額上一片冰冷,忍不住抬手擦拭。

周圍一片昏暗,再聽殿內外動靜,卻是絲毫沒有發現值守太監的聲音。

“來人!”

心頭起了火氣,怒氣衝衝叫道。

“陛下醒了?”

是李福勇的聲音。

他鬆下一口氣,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朕殿中?”

這李福勇是大太監,除非必要,晚上是不用侍寢的。

紗簾微動,李福勇端著一柄蠟燭緩步到了床前,躬身道:“最後一次伺候陛下,奴才自然要儘心儘力。”

魏朗月一愣,隨即冷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福勇將蠟燭放下,從袖中掏出一道明黃聖旨,“奴才的意思是,您該讓位了。”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如此猖狂!”魏朗月翻身而起,厲聲叫道:“來人!快來人!”

可是不管他如何喊叫,殿中始終空蕩蕩,不要說值夜的禁軍,就是掌燈的宮女太監也全無蹤影。

“你做了什麼?”他聲音黯啞,帶著些微恐懼。

李福勇緩緩抬頭,看著人道:“回陛下,奴才什麼也沒做。隻是陛下突發急病,命內閣擬了退位詔……”

說著便看向一旁。

魏朗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那裡竟然不知何時放了一條白綾。

而此時,窗外忽有火光遊動,隱約傳來兵器碰撞之聲。

他緊緊盯著眼前這人,冷聲問道:“你為誰效命?”

“梁國公府,趙世子。”

殿內霎時一片死寂。

魏朗月瞳孔驟縮,隨即放聲大笑,“原來是他……哈哈哈,竟然是他……朕早該想到,這人就是狼子野心!”

“朕隻恨沒有早點殺了他!朕……”

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下,他轉而死死盯著李福勇,像是想起什麼,聲音發顫,“那先皇的死,是否也和他有關……”

李福勇微微蹙眉,沒有說話。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人竟然這麼早就已經開始佈局,這可真是好算計……”

話音未落,他又猛然暴起,一把抽出掛立在一旁的佩劍,寒光一閃,直指李福勇咽喉!

“狗奴才!朕先殺了你!”

然而下一刻,數名黑衣人從暗處衝出,他劍鋒尚未斬出,便已被人截住。

砰!

膝蓋重重砸下,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魏朗月被人一左一右架住,披頭散發跪在地上,發瘋叫道:“放肆!朕是天子,你們怎麼敢!就算趙祁昀控製了禁軍又如何,朕還有幾十萬大軍,他真以為殺了朕就可高枕無憂嗎?”

“他這是謀反!是弑君!滿朝文武不會放過他的。”

李福勇往前走了兩步,低頭湊到人跟前,輕聲道:“若是嚴將軍沒死,陛下也許還能多活幾日。”

憤怒的吼叫戛然而止。

魏朗月終於明白,自己早就已經一步步踏入對方設好的陷阱。

“陛下,該上路了。您放心,奴才一會兒就送太後娘娘去和您團聚。”李福勇緩緩退到一邊,手一抬,角落裡的兩個太監無聲上前。

魏朗月一臉驚恐地看向人手中的白綾,拚命掙紮,隻可惜很快就被人絞緊脖頸。

嘶吼聲被生生扼斷,他的臉迅速漲紅,額角青筋暴起,手指痙攣著抓向虛空,又緩緩落下。

身後的黑衣人始終麵無表情,好像他們壓製的不是九五之尊,隻是一團爛肉。

終於,掙紮漸停。

李福勇上前,伸手替人合上雙眼,而後高喊一聲,“陛下,駕崩了!”

…………

四更梆子剛響過第一聲,宮中的訊息就傳回了國公府。

趙玄聽得院中聲響,翻身而起,還未掌燈,門口就已傳來親衛的聲音,“國公,宮中出事了。”

他心下一沉,正要起身,就聽背後傳來蘇雲迷迷糊糊的聲音,“怎麼了?”

“沒事兒,你接著睡,我去去就回。”

“夜裡涼,有什麼事不能白日裡說。”蘇雲嘴上抱怨兩句,但還是又叮囑人注意保暖,彆凍著。

趙玄心裡有事,隨口應下,然後披著外衣出了房間。

“國公……”

親衛正想說話,卻被他抬手製止,“去書房。”

書房內,燭火跳動。

聽完親衛的話,趙玄久久沒有說話。

宋卓是他當初親手放在白一州身邊的一顆暗棋。但他一直以為這人在上次暴露以後就已經廢了。

沒想到今日竟還有如此大的作用。

“薑家如何了?”他回過神來,突然出聲。

親衛搖搖頭,“無一人生還。”

竟是無一人生還……

趙玄僵住,他雖與薑遠山並不對付,但驟然聽聞此話還是心下一顫。

“那許家呢?許閣老一家可否平安?”

那人若要順利登基,薑許兩家就是最大的阻礙。既然薑家已滅,許家估計也凶多吉少。

隻是他多少還是抱了幾分妄想。

“閣老……許閣老一家被下了詔獄。”

趙玄倒吸一口涼氣,砰地一聲頹然坐下。

“國公。”親衛擔心,急忙上前。

他卻擺擺手,道:“我沒事,你先下去吧。”

“是。”

等人退下,趙玄才起身走向窗邊,抬手推開窗戶,風雪立刻捲了過來。

想他趙家世代忠良,沒想到也有成為亂臣賊子的一天。

當初,就不該去沈家將人接回來。

…………

三日後,大年初二,本該是喜慶的日子,整個京城卻是一片沉靜。

張進勒住馬韁,望著遠處皇宮方向升起的黑煙,手指不自覺收緊。他剛從青州回來,路上就聽到些訊息,可終究不敢相信。

城門守衛森嚴,若不是守城的人正好和他相熟,他連城門也進不了。

此時聞著空氣中的血腥氣,他心裡越發不安。

“公子,我們趕緊回去吧。”隨從壓低聲音道:“小的瞧著這街上不太平。”

張進點點頭,夾緊馬腹,道:“走吧。”

隻是二人剛走不遠又被巡邏的士兵攔下,這次不管他如何解釋,對方也不肯放行。

就在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張大公子。”

張進轉頭望去,才發現是認識的人,忙欣喜道:“範大人。”

範意點點頭,“你怎麼這個時候在大街上遊蕩?”

張進回道:“前幾日去了一趟青州,剛回來。範大人怎麼會帶人巡邏?”

他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問道:“可是京中出了什麼事?”

範意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才揮揮手道:“京中戒嚴,張大公子還是速速回府吧,以免被誤傷。”

張進拱手道:“謝範大人提醒。”

說罷就帶著隨從快速縱馬離開。

張府大門緊閉,之前為了年節掛上去的大紅燈籠也退了下來,隻留了兩隻素燈籠在寒風中搖擺。

張進剛下馬,側門就無聲開啟,管家一臉凝重迎了上來。

“公子可回來了,快,趕緊進屋。”

“我父親現在在哪兒?”

“老爺在書房。”

張進步子不停,快速穿過院子,來到書房門外。

推門而入,他父親張百齡正背對門口站在一柄懸掛的長劍前。聽見動靜,緩緩轉身,不過幾日不見,那張向來威嚴的臉上此刻竟然布滿疲憊。

“父親。”他躬身行禮。

張百齡沉聲道:“先坐吧。”

“我聽說宮中……”

“陛下駕崩了。”張百齡聲音低沉沙啞。

張進雖已得到些訊息,但此時聽到還是一臉震驚,半晌才道:“果真是梁國公府的趙祁昀所為?”

張百齡歎息一聲,點點頭。

那人手段殘忍,做事狠絕,簡直就是個瘋子,就連弑君也不屑隱瞞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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