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渤茁雀HtNC蘋婆 097
您想造反,對嗎
國公府東院。
趙清濛衣袖一拂,將桌麵那套琉璃茶具砸了個粉碎,又轉身去拿架子上的青瓷花瓶,舉過頭頂重重摔到地上,嘩啦一聲,碎片飛濺。
忽然聽到屋內丫鬟一聲驚呼,她才惶惶然覺得右邊臉頰有些刺痛。怔怔抬手擦了擦,放到眼前,看見滿目猩紅。
“快,快去找府醫。”丫鬟翠兒一邊吩咐其他人去找府醫一邊慌忙過來看她的臉。
趙清濛回過神來,急忙叫道:“不準去!”
而後跌坐到凳子上,手指緊緊握在一起,深深吸了口氣,才緩緩道:“彆驚動府醫。”
若是讓府醫過來,必然會驚動父親母親,之後他們得知她受傷的原因,一定會不高興。
“翠兒,你去把父親之前送我的傷藥拿來。”
可翠兒卻看著她受傷的臉,急道:“小姐,那藥是軍中之物,效果雖好,藥效卻極烈,您麵板嬌嫩,如何能用?”
趙清濛冷冷看向她,“我讓你去你便去,哪兒來這麼多話!”
翠兒咬咬下唇最終還是應下。
趙清濛臉上那道血痕並不嚴重,翠兒小心地幫她擦掉點點血跡,在輕輕塗上藥膏。但正如翠兒之前所說,這藥本就是給重傷的士兵用的,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姐,哪兒受得住。
藥才剛剛塗上去,她便疼得差點叫出聲。想到小時候有一次不小心弄傷手指,父親母親便著急萬分,一屋子的下人圍著她轉。
可是現在他們再也不會這樣了。
見自家小姐紅了眼眶,翠兒也跟著傷心,她自小就貼身照顧趙清濛,感情深厚。
趙清濛之前是府裡唯一的小姐,身份貴重,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光是伺候的丫鬟婆子就有幾十個。她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鬟,自然也是風光無限,連管家都對她另眼相待。
可是自從那位世子回府後,一切都變了。雖然老爺夫人沒有把小姐趕出去,仍然讓她住在最大的的院子裡,但底下的下人最是會見風使舵。前幾日竟然連小姐最愛的燕窩都忘了準備。
但是現在,她也隻能低聲安慰道:“小姐,老爺和夫人早就說了,您永遠都是國公府的小姐,他們對您的感情絕對不會變。”
哪知趙清濛卻瘋狂搖頭,喃喃道:“不一樣,早就不一樣了。”
她平日裡的衣服全是秀雲閣的,每個季節母親都會吩咐人上門為她量體裁衣,十九年來從未忘記。但是今年母親卻忘了。
以前她每次休沐回家,父親母親都會到院兒裡陪她說話,聽她唸叨國子監裡的事兒,但是最近他們也很少來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他們的心一定會有所偏向,但她還是心裡不舒服。
以前她仗著自己是國公的女兒,傲慢,驕縱,不管是誰來提親她都看不上,現在想來真是笑話。
所以她要緊緊抓住自己這位哥哥,隻有這樣才能完完全全地留在國公府,保住她曾經擁有的一切。
…………
“主子,您說這趙清濛是瘋了吧?”
衛書一邊替趙祁昀研墨,一邊跟他彙報東院兒早上發生的那場鬨劇。
“她竟然跟夫人說想嫁給您,就算是當妾也可以。”
趙祁昀卻隻是隨意應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接著便轉了話題,“李福勇怎麼樣?”
衛書先是一愣,隨後立刻神情激動道:“還活著,主子真是料事如神,這人竟然真的從頭到尾都沒透露半句。”
趙祁昀將最後一筆落下,回憶起那日見到人時的情景。
早在萬壽節前,他便已經設好局,要藉此機會接近佑章帝。
隻不過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幫他完成最關鍵的一步。
烈焰焚心除了花香奇特,它的枝乾還能滲出一種乳白色的汁液,這兩樣東西本身都沒有問題,但放到一起就是劇毒。
但比起設計讓七皇子換上浸泡了烈焰焚心花香的吉服,把這種汁液放到佑章帝的酒裡更難。
正當他想著要不要放棄另想辦法時,他在宮外見到了這個叫李福勇的小太監。
當時因為內務府的疏忽,萬壽節的采買出現了問題,他們將事情推給禦膳房,禦膳房的人又推給新來的小太監。
這個李福勇就是被推出來善後的人。結果因為沒錢差點被人打死,是趙祁昀出手救了他。
在得知自己的計劃後,對方拖著斷腿大膽地看著他,問道:“您想造反,對嗎?”
“不想。”趙祁昀神色平靜,他不覺得對方的問話奇怪,也不覺得自己的回答有任何問題。
但李福勇卻神色一怔,而後直勾勾盯著他,一字一句說道:“不管您是想造反還是做其他,我都想跟著您,可以嗎?”
“哦?”趙祁昀語調輕忽,“為什麼?”
“因為這些人都該死。”他狠狠擦掉嘴角的血,“您放心,奴才賤命一條,隻要您吩咐,讓奴才做什麼都可以。”
趙祁昀突然笑了,最後視線轉向遠處,緩緩應道:“可以。”
李福勇聽到他的回答,臉上露出狂喜,跪下磕頭,然後才小心翼翼問道:“您就不怕我背叛您嗎?”
這可是給當今聖上下毒,這麼重要的事,對方竟然這麼輕易就交給自己這個剛剛認識的小太監。
“唔……”趙祁昀露出思索的模樣,然後溫和道:“你知道無聲無息殺一個人有多少種方法嗎?”
“不要隨意嘗試,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雖然男人說得散漫,但李福勇卻駭然不已。
…………
這日天熱,蘇雲正在房裡納涼,突然聽到丫鬟進來稟告,說是世子過來了。
她連忙從軟榻上起身,笑道:“快讓他進來。”
趙祁昀從屋外進來,喚了一聲,“母親。”
蘇雲上前拉過他的手,“天這麼熱,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說著便吩咐丫鬟下去準備酸梅湯。
母子二人坐在桌旁,趙祁昀才緩緩說道:“我想請父親母親將我的婚期定在下個月。”
當初的賜婚聖旨並沒有訂下明確的婚期。
蘇雲一愣,隨即笑道:“傻孩子,這種事怎麼能急,這婚期需要擇良辰吉日,哪能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趙祁昀微微蹙眉,想到他對秦煙年的承諾有些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