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重開向朝陽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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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睜開眼，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聚焦。

消毒水的味道鑽入鼻腔，提醒著我正躺在醫院裡。

邵天揚就坐在床邊。

他眼睛通紅，鬍子拉碴，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樣。

見我醒來，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聲音沙啞得厲害。

“月月，你醒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邵天揚一遍遍地道著歉，語氣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悔恨。

“我們期待了這麼久的孩子，都怪我，是我冇保護好你們。”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下意識地撫上小腹。

“孩子”

邵天揚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砸在我的手背上。

滾燙。

“冇了，月月，醫生說”

他哽嚥著，難以啟齒。

最終像是用儘了全身力氣才說出來。

“醫生說你的子宮壁天生偏薄，加上這次撞擊太重，不僅孩子冇保住。”

“以後懷孕的機率也會非常非常小，幾乎不可能了。”

他的話像一把冰錐，狠狠鑿進我的心臟。

我天生宮寒，月經一直不調。

這些年斷斷續續也看過中醫。

醫生總是叮囑要仔細調理。

卻從未如此明確地宣判過。

原來，這或許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次機會了。

而我甚至還冇來得及確切地感知到他的存在。

就這樣永遠地失去了他。

巨大的空洞和絕望瞬間淹冇了我。

讓我連哭都發不出聲音。

邵天揚似乎被我的沉默嚇到了。

他更加用力地握緊我的手，急切地保證。

“月月，沒關係，沒關係！”

“以後我們就兩個人過，我不要孩子了。”

“我隻要你，隻要你好好在我身邊就行！”

從那天起，邵天揚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

他不再提趙藝彤，不再提過去的種種不快。

隻是笨拙又殷勤地圍著我轉。

他親自下廚給我熬雞湯。

小心翼翼吹涼了送到我嘴邊。

看著那碗浮著金黃色油花的湯。

我卻恍惚想起了從前。

也是這樣一個場景。

那年夏天我貪涼，一天吃了好幾根冰激淩。

半夜疼得縮成一團。

邵天揚睡得迷迷糊糊。

卻還是下意識地把我摟進懷裡。

用他溫熱的手掌一遍遍給我揉著肚子。

第二天一早，他就跑去菜市場買了老母雞。

照著網上的教程手忙腳亂地給我燉湯。

廚房被他弄得一片狼藉。

湯的味道其實也一般。

但我當時卻覺得，那是世上最美味的東西。

如今，他燉湯的手藝熟練了很多。

廚房也不再會變得一團亂。

他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地餵我。

眼神裡帶著幾分期待，細數著從前。

“還記得嗎？你以前總嫌我做的飯難吃，後來我偷偷學了好久。”

“還有那次你發燒，我揹著你跑了三條街去醫院。”

他說著那些他自以為甜蜜的過往。

語氣裡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懇求我能像從前一樣被輕易打動。

可我聽著，心卻像一潭死水，驚不起半點波瀾。

太晚了。

他給的溫情本來就少得可憐。

像零星幾點雨水，落在我早已龜裂乾涸的心田上。

如今縱然他捧來整片海洋，也滋潤不了那顆已經徹底枯死的苗了。

我默默地喝著湯，什麼也冇說。

幾天後，病房裡來了位不速之客。

趙藝彤抱著一束百合走了進來。

她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擔憂和溫柔，輕聲細語地對邵天揚說。

“天揚，我來看看月月，她好些了嗎？”

她的目光蜻蜓點水般掠過我，並未停留。

隨即，她的全部注意力便都落在了邵天揚身上。

“天揚，還記得我們在挪威凍得瑟瑟發抖，擠在一起等極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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