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成為你的月亮 第2章
這句話一出來勾起眾網友的興趣,大家紛紛在留言底下探討了起來。
有人說陸予深會娶這金絲雀,也有人說陸予深就是玩玩而已。
眾人各持己見,誰也不服誰,最後甚至還打起了賭。
而手機外,蘇念寧看著網路上的各種留言,慢慢咬緊了嘴唇。
雖然當初陸予深當初為了讓自己點頭同意,真的和喬青穗離了婚,但是蘇念寧內心還是沒有安全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從自己點頭答應後,陸予深突然就像潮水一般褪去了熱情。
如果以前蘇念寧是這段感情的主導者的話,那現在她和陸予深就換了個位置。
現在是她時時刻刻打聽他的動態去找他,而且還經常碰壁。
雖然陸予深安慰她說自己最近太忙,但女人
陸予深如此尊重她的行為,讓蘇念寧剛剛看到網上留言時產生的那些不安瞬間消失殆儘。
但那些留言依舊對她造成了一定影響,所以她攥了攥手還是將自己從網上看到的評論告訴了陸予深。
蘇念寧原本的意思是想問問他他是對自己真心的還是玩玩而已。
但陸予深卻明顯誤會了蘇念寧的意思:“他們又說你是金絲雀了?”
“彆擔心,我馬上讓人把那些言論撤銷,以後不會再讓你看見了。”
說著陸予深就拿起手機給助理打了一個電話。
不過三分鐘,網上瞬間變得乾乾淨淨。
蘇念寧看見他如此利索,心中既感動也很複雜。
說陸予深愛她吧,他避開了她的問題,說他不珍惜自己吧,他又飛快的讓人處理了這些評論。
蘇念寧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黯然的眸光。
陸予深,你到底對我是什麼感情?
這個夜晚,蘇念寧因為這件事翻來覆的睡不著,而讓她意外的是一向作息準確的陸予深終於也失了眠。
她看著旁邊同樣沒睡著的人眨了眨眼睛,輕聲喚他名字:“予深……”
“嗯?”
男人側身將她抱進懷裡,嗓音裡帶著些許的暗啞:“怎麼了,是睡不著嗎?”
蘇念寧搖搖頭:“不是,你怎麼還沒睡?”
陸予深身體一怔,低沉的嗓音夾著幾分戲謔。
“寶貝兒,你把我的慾火勾起來又沒滅,你讓我怎麼睡,嗯?”
說這話的時候,陸予深的手指輕輕地劃過她的背部,又接著慢慢下滑,頓時蘇念寧感到有一股酥麻的電流在她身體回蕩。
她騰的臉色迅速躥紅,迅速推開他轉身躲進被窩裡。
“我、我要睡了,你自己去滅火吧!”
隨後她就聽見身後傳來幾聲寵溺的低笑,她臉頰越發的滾燙,直接將頭也埋進被子裡。
陸予深也沒再看她,隨後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朝浴室裡走去。
他一手開啟花灑,一手開啟手機點進他和喬青穗的對話方塊。
裡麵依舊是空白一片,陸予深發出去的訊息全都石沉大海。
他眉頭微微緊蹙,心中徒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他和喬青穗做了五年的夫妻,他還算對她瞭解。
以喬青穗的性格,她那麼愛他,肯定會沉不住氣主動來找他。
如果喬青穗來找他,他也可以把一切真相告訴她,好讓她再忍讓一段時間,等他玩膩了蘇念寧後,就和她去撤銷離婚協議書。
可現實卻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喬青穗不僅沒有主動找他,甚至連他發出的訊息都是未讀狀態。
陸予深蹙了蹙眉,隨後又撥出了喬青穗的電話。
他本來是想好好問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撥出去的電話也一直無人響應。
難不成,她真的因為離婚的事情難過過頭了,所以纔不肯接他電話?
陸予深這樣想著,原本煩悶的心情一掃而空,嘴角不經意的勾了起來。
既然如此,到時他好好哄哄她就是。
畢竟她那麼的愛他,怎麼可能捨得把他讓給彆人呢?
為此接下來的幾天,陸予深又暫時把所有的心思全都花在了蘇念寧的身上。
本來蘇念寧內心是沒有什麼安全感的,但見陸予深又突然對自己熱情起來。
甚至還時時刻刻把自己帶在身邊,一刻也不願與她分離。
讓蘇念寧一度的以為他們的感情又回了春,渾身也因為突然來臨的巨大幸福變得飄飄然,所以在陸予深跟自己求婚時,她模模糊糊就答應了。
“我願意!”
蘇念寧這三個字一說出口,禮花就在半空中炸開。
漫天的彩帶下,眾人的歡呼聲中,陸予深將是十克拉的鑽石婚戒戴進蘇念寧的手指裡,激動的起身與她擁吻在一起。
“恭喜恭喜,恭喜陸總抱得美人歸!”
“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恭喜啊!恭喜!”
……
這場親吻親了很久,直到蘇念寧快要喘不過氣,陸予深才鬆開了她,他用指腹擦拭著懷裡女人的嘴唇,暗啞的聲音裡有著些許的顫抖。
“念寧,我很高興,你願意嫁給我。”
蘇念寧也哭紅了眼,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的腰,聲音裡帶著哽咽。
“我也是。”
感謝老天爺,讓自己如此幸運,遇到了這麼一個愛她的人。
蘇念寧自幼在一個很不幸福的家庭裡長大,所以從小她就不對愛情抱有希望,更不會覺得天上會掉餡餅。
而後來她進醫院實習後,更是看多了各種不堪的愛情。
尤其是她的好友被富商勾引,最後流產被原配推下天台時跟她說的那些話,好友讓她記住,這世界上就沒有一個好男人,要讓她就算以後要找男人,不一定要有錢,但要全心全意的愛自己。
所以當陸予深在醫院對她一見鐘情,並瘋狂砸錢讓她做金絲雀時,蘇念寧渾身上下都是抗拒。
更何況他還結了婚。
一連踩了自己兩個雷點,蘇念寧發誓自己絕不會愛上這種男人。
畢竟這種男人一定是和自己玩玩而已,不可能真的愛自己。
所以無論陸予深對她有多好,給她砸了多少的錢,蘇念寧都不為所動,甚至她還直接鬨到陸予深妻子麵前,叫喬青穗好好管管陸予深。
可她越抗拒,他就越不肯放棄。
久而久之,在他鍥而不捨的追求下,蘇念寧終於為他開啟了封鎖的心。
但她有原則,絕對不做小三。
所以她才告訴陸予深,如果要她點頭,他必須和喬青穗離婚。
陸予深行動很快,隔天簽有兩人名字的離婚協議就蓋章送到了蘇念寧的麵前。
也就是在這時,蘇念寧終於肯相信,陸予深是真的愛自己。
而今天他給自己的求婚驚喜,更是讓她堅信她遇見了對的人。
這可以說是她這二十多年來最幸運的事情。
這時,城堡外放起了求婚成功的慶祝煙花。
在眾人的簇擁下,陸予深牽著蘇念寧的手走上了陽台,蘇念寧抬頭朝半空中望去,就看見
絢爛的煙花在黑夜中綻放,又像花瓣翩翩而下,彷佛是精靈在夜空中起舞。
美得讓蘇念寧忘了呼吸。
這是他為她送的,隻屬於她的煙花。
一瞬間,蘇念寧隻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興奮的人,不由的,她突然轉身墊腳親吻上了陸予深的唇。
“予深,謝謝你,這麼愛我。”
陸予深的眼裡一閃詫異,隨後抬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狠狠吻了回去。
陸予深求婚成功後,就開始籌備起兩人的婚禮。
聽到陸予深要結婚後,眾兄弟紛紛驚訝不已,接二連三在群裡發起了訊息。
“臥槽,深哥你是瘋了不成,真的要和一個金絲雀結婚?”
“嫂子那邊怎麼辦?”
“你到底還要玩多久啊?”
……
陸予深冷嗤一聲,修長的手指在手機鍵盤上不慌不忙的回複到。
“你們慌什麼,就一場假婚禮而已,要不是她說要把
群裡沉默了一會兒,眾人又紛紛打出“還是我深哥牛逼”的感歎。
陸予深心情也變得極其的好,引得一旁的蘇念寧也好奇的探過了頭。
“予深,你在看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
陸予深不動聲色將聊天見麵換成婚紗店的界麵,才攬住蘇念寧在她唇上狠狠親了一口。
“我在看你一會兒要試穿的婚紗,怎麼辦,一想到你馬上就要穿著婚紗我就忍不住了,現在就想要你……”
他目光如炬,手指在她手腕上輕輕揉捏,每一次動作都像是在她體內激起一圈圈情感的漣漪。
蘇念寧的臉頰染上緋色的紅暈,綿軟地靠在他懷中,頭埋在他頸邊。
“婚禮就在後天,你再忍忍。”
為了給蘇念寧一場難忘的婚禮,陸予深花費了無數的財力和物力,即使婚禮的工作人員日夜追趕進度,婚禮最早也要在後天。
蘇念寧一開始也沒在意,現在被陸予深這麼一撩撥,她也變得有些急不可耐起來。
她也好想快點和他結婚。
很快,車子穩穩停在了婚紗店外,店長和眾員工早已等候在門外。
兩人一下車,眾人就圍了上去,熱情的簇擁著他們進店試婚紗。
整整一天,蘇念寧什麼都沒有乾,就一直在店裡試穿婚紗。
每一套下來,陸予深都說很好看,都要狠狠親吻她一次,直到吻夠了才肯放開她。
到了最後,蘇念寧不僅收獲了二十多套婚紗,嘴唇也變得紅腫不已,鎖骨上更是遍佈了密密麻麻的吻痕。
離開婚紗店的時候,蘇念寧都羞的抬不起頭,隻能被陸予深抱著走。
在兩人的日夜期盼中,
終於迎來了他們的婚禮。
整場婚禮莊重,熱鬨,無數人為陸予深和蘇念寧結為夫妻紛紛舉起了酒杯。
在一聲接著一聲的祝福聲中,兩人都被灌得伶仃大醉,才被他們放回了婚房。
趁著陸予深去洗澡的時候,蘇念寧脫下高跟鞋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露台。
想借著晚風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下,好讓自己一會兒不要錯過自己的新婚夜。
她站在露台邊緣看著高樓下的夜景,晚風吹起她的發絲。
等陸予深從浴室裡出來時一眼就看見了這樣的風景。
女人身穿露背的紅色禮服,衣服緊緊貼著身體勾勒出她誘人的身體,讓陸予深下腹猛地一緊。
他悄無聲息地走近,在她身後停下,抬手輕輕拂開她頰邊的碎發。
蘇念寧一愣隨後轉過頭,醉酒的她眸光流轉,帶著幾分嗔怪。
他低笑,大手落在她腰間,緩緩摩挲,聲音低沉又帶著蠱惑:“在看什麼?”
她輕哼一聲,卻也往他身邊靠了靠,撒嬌道:“沒看什麼,隻是在等你。”
一聽這句話,陸予深的眼睛暗了暗,捏著她腰的手緊了幾分:“這麼急,現在就給你。”
說完他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大步朝臥室走去,隨後將她丟在床上,欺身壓了下去。
這是蘇念寧的
多日的歡愛讓蘇念寧的聲音有些嘶啞,撒嬌的語氣落在陸予深的耳朵裡也變得有些難聽。
自從蘇念寧得到手後,陸予深對她的興趣就一下降低了許多。
尤其是她在床上奔放的模樣,讓他覺得她與其他兄弟的金絲雀沒什麼區彆。
要不是他對蘇念寧的身體還留著點興趣,恐怕早在新婚
公寓裡,飯桌上的精緻菜肴早已冷透,美味可口的奶油蛋糕也全都化完,變成蜿蜒的蛇流到了蘇念寧的腳邊。
但她像是沒有感覺一樣,隻是死死的盯著手機界麵上99通未接電話。
自從上次陸予深從公寓離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他回來。
最開始他還會給她回簡訊,說自己在忙,讓她聽話。
可到了後麵,他甚至連簡訊都不願回了。
這無疑是婚變的預兆,畢竟她父母離婚前也是這樣,父親整日整夜的不回家,不接母親電話和回簡訊。
蘇念寧不願走上父母的老路,也不願相信他們的婚姻還沒開始就要結束,更不敢願接受陸予深不愛她。
他已經用自己瘋狂的愛意把她全身心都給奪走了,要是某一天他真的不愛她,也不要她,那她一定會瘋的。
所以蘇念寧才一次次告訴自己,陸予深隻是太忙了。
直到今天陸予深的生日,她早早就起來開始準備,然後在一切都準備好後,才給他打電話,想讓他回來。
但是陸予深一通都沒有接。
蘇念寧咬著唇開始翻找著通訊錄,卻悲哀的發現,自己連他一個兄弟的聯係方式都沒有,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去哪裡找他。
直到最後,她的有個朋友終於給她發訊息,說自己在酒吧裡見過陸予深。
蘇念寧欣喜不已,連連朝好友道謝,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便衝衝朝酒吧趕去。
為了給奶奶湊齊醫藥費,蘇念寧什麼臟活累活都做過,對於酒吧她更是輕車熟路。
很快她就找到了陸予深所在的包廂,也一眼就看見了他。
男人坐在單人沙發上,雙腿隨意交疊著,旁邊適應生遞過來煙和打火機,慢條斯理的點完煙後,眯了眯眼,骨節修長的指夾著根煙輕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緩慢上升模糊了神情,動作說不出的迷人。
也讓蘇念寧不由的軟了腿,就當她要推門進去時,旁邊的男人突然朝陸予深開口道。
“陸哥,你上次不是說要把金絲雀讓給我嗎,您看——?”
說到激動處,那男人還激動的搓了搓手指。
陸予深隨意將手裡的煙掐滅:“你要就自己去找她就是,問我做什麼?”
“可您真的捨得?”
男人像是不信這麼好的事情會落到自己的頭上,便反複的確認道。
“哼。”陸予深嘴裡發出一聲嗤笑,“我為什麼捨不得?”
“我說過,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隻是一個金絲雀。”
“更何況,我和你們嫂子的離婚冷靜期就要快結束了,我也要趕著去撤銷把她接回來,你說我還留著她做什麼,你想要就趕緊帶走,不要再來礙我的眼。”
那人得到保證後欣喜不已,連連向他道謝敬酒。
陸予深也隨手拿起酒杯與他碰杯。
“砰!”
輕微的碰杯聲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徹底切斷了蘇念寧腦海裡最後一根冷靜的線。
她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猛地跪倒在地,雙手早已被自己的指甲掐破,鮮血一滴滴的順著手臂邊緣流下,很快一滴滴晶瑩的淚水也混著血珠砸落在地上,四處濺開。
就好像她那顆破碎不堪的心臟猛地被人捏開,變得四分五裂!
金絲雀,是指她嗎?
可是當初她答應他說不做金絲雀不做小三時,他是點了頭的,還把他和喬青穗的離婚協議書給她看了的。
如今他卻明晃晃的告訴她,她從頭到尾都隻是小三,他甚至都沒有和喬青穗離婚!
蘇念寧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他騙了。
他說愛她是假的。
他說不讓她做小三是假的。
如今他和她結婚都也是假的!
蘇念寧張了張嘴,她想要嘶吼,想要哭泣!
可悲憤、絕望的情緒到了嘴邊後卻隻發出幼貓般的哀鳴。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欺騙她啊!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蘇念寧仰頭大笑起來,聲音卻儘顯瘋狂和悲涼,還有絕望。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才能得到天之驕子的無儘寵愛。
陸予深為了她能不顧一切的衝進火海為她找奶奶送她的手鏈,也能用自己的命換她的平安。
還可以為了她和五年的妻子果斷離婚,在婚前尊重她的意願不碰她。
她暫時不想生孩子,他也不讓她吃藥,而是去醫院做結紮。
可就是這麼一個如此愛她的人到了最後卻還是把她當成了金絲雀,把她變成了小三!
“啊!”
終於她喉嚨深處終於爆發出
“轟隆!”
天際裂開一道口子,大雨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擊打在路麵上,激起片片水花,一輛黑色邁巴赫在雨中疾馳,宛如海洋中的孤舟。
車廂裡,陸予深看著手機裡再次顯示無人接通的電話,眉頭緊鎖。
今天是他和喬青穗離婚冷靜期結束的日子,本來他是要和她一起去撤銷離婚協議的,但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告訴他,喬青穗並沒有來。
而陸予深打給喬青穗的電話也無人接通。
如果前幾次喬青穗沒有接電話,陸予深還能給她找理由。
可今天是他們離婚的日子,無論她再怎麼生氣她都會來,如今她死活不願意來,是不是不想與他離婚?
頓時,陸予深原本暗沉的眼睛突然再次亮了起來。
對,一定是這樣!
喬青穗那麼愛他,怎麼可能會和他離婚。
既然如此他一個人去撤銷就好,到時還能給她一個驚喜。
想到這裡陸予深連忙催了催駕駛座的司機:“再開快一點!”
“是,先生。”
很快,一個急刹後,邁巴赫就停在了民政局的麵前,陸予深傘都沒撐,就大步朝民政局裡走去。
“你好,我來撤銷我和喬青穗女士的離婚協議書。”
陸予深看著眼前的工作人員,話裡滿是著急。
要是再晚一點,他和喬青穗就是真離婚了。
“好的,請您稍等一下。”
說完工作人員便飛快的敲起鍵盤在電腦上查詢了起來。
可很快工作人員又再次抬起頭看著他:“抱歉,陸先生您無法撤銷離婚協議書。”
陸予深身體一僵:“你說什麼?”
他連忙抬手看了眼腕錶:“現在時間不是沒有到嗎,怎麼撤銷不了?”
工作人員趕緊跟他解釋道:“因為係統這邊顯示您和喬青穗女士已經離婚了。”
“而且你們離婚證也已經辦好了。”
陸予深的腦海頓時變得一片空白:“我們什麼時候辦的離婚證?”
他分明記得清楚,簽完離婚協議書後會有一個月的冷靜期,在這一個月裡隻要有其中一方後悔就可以隨時撤銷離婚協議書。
更何況他當初把離婚協議書送來民政局後,還申請了特殊通道,隻要他沒有點頭,哪怕離婚冷靜期過了,他和喬青穗都離不了婚!
可現在工作人員卻告訴他,離婚協議書不僅通過了審核,而且連離婚證都辦了!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嗓音中壓抑著怒氣。
“我當時不是說過嗎,沒有我的允許你們誰也不準通過,你們到底在乾什麼!”
工作人員也是一臉為難:“陸先生,這我們也不知道啊……”
“夠了,把你們領導叫過來!”
很快民政局的領導連忙走了過來,在得知事情原委後,連連朝陸予深解釋。
“陸先生,當時您把離婚協議書送來後沒多久,林小姐就來了,也是動用特權,讓我們立刻通過審核給你們辦離婚證。”
說完領導就用電腦調出了當初的視訊,就見一襲長裙的喬青穗平靜的走進了民政局,不知跟工作人員說了什麼後,工作人員就立刻拿出離婚協議書蓋章,很快就把其中一本離婚證遞給了喬青穗。
隨後喬青穗又消失在了監控裡。
一分多鐘的視訊,陸予深來來回回播放了好幾次。
無論他怎麼看,視訊裡的女人就是喬青穗,所以她早就知道他騙了她,所以才來提前領了離婚證的嗎?!
陸予深閉了閉眼,努力壓抑住心中的怒火:“那你們怎麼不跟我說!”
如果說了的話,他就不會讓喬青穗來民政局,更不會讓她領了離婚證!
“我們當初是跟您打過電話的,但是您關機了……”
說到最後,領導的聲音越來越小,而陸予深的臉色陡然變得慘白。
他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想起來了,那天他騙喬青穗簽了離婚協議書並給蘇念寧看後,蘇念寧就主動親吻了他。
征服了許久的女人終於被陸予深撬開了心房,為了乘勝追擊,他把離婚協議書送來民政局後立馬帶著蘇念寧飛往了馬爾代夫。
為了專心陪金絲雀,他直接將手機關機,卻沒想到因為自己的關機,竟然釀成了這麼大一個錯誤!
“砰!”
猛然間,陸予深一拳砸在牆壁上,鮮血瞬間迸發出來,將潔白的牆壁染的通紅。
而這時,被領導派去拿離婚證的工作人員急匆匆的跑來,將離婚證遞給了領導。
“陸先生,這是您的離婚證,請您收好,若是以後要複婚,離婚證是必須的。”
陸予深愣了愣,這才轉身看向領導手裡的離婚證。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的伸出手去拿,指腹觸到離婚證的瞬間像被淬火的鋼板燙傷,他猛地縮回手,紙張在半空中簌簌晃動,像是一團大火在他的眼睛上燒出焦黑的洞,他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聲音,乾涸的喉管裡湧起鐵鏽的腥甜。
離婚證的顏色很奇怪,不是記憶裡結婚證上那種喜慶的硃砂紅,倒像人皮下滲出的淤血,看著就讓人莫名的不舒服,甚至連心臟都跟著隱隱作痛。
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張開又收緊,最後還是接過了他和喬青穗的離婚證。
陸予深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紙麵凸起的鋼印,民政局製式表格特有的粗糲質感颳得指腹生疼。
他突然想起五年前領證那日,喬青穗的無名指被戒指壓出一道淺粉的痕,此刻自己的指節正以同樣的弧度蜷曲,在證件邊緣掐出青白的月牙。
當初他們領證時,兩人的頭捱得是那麼的近,笑得是那麼甜蜜。
可如今離婚證內頁的照片上隻有一個孤零零的他,麵無表情的看著鏡頭,顯得是那麼的難看。
陸予深深深吸了一口氣收起離婚證轉身朝家裡奔去。
他在不知情的情況被離了婚,這個結果他不接受,也永遠不會接受!
所以,他要找喬青穗和她複婚!
他不信,她會捨得狠下心來和自己離婚!
雨夜裡,黑色的邁巴赫疾馳在雨夜裡,一連闖了幾個紅燈後,原本要四十分鐘的路程愣是被陸予深縮短到了一半。
他連車都來不及停穩,便疾步朝彆墅裡走去。
那是他們曾經的婚房,也是喬青穗在國內唯一的家。
畢竟林家早就搬去了美國,而喬青穗的事業全在國內。
為了方便她,所以陸予深當初和喬青穗離婚後,他就把這幢彆墅記到了喬青穗的名下。
他大步走上台階,一把推開門。
可迎接他的不是滿屋的燈光和沙發上的女人,而是滿屋的漆黑和在外麵光芒透進來懸浮在其中的灰塵。
陸予深身體猛地一頓,隨後抬腳走了進去。
“啪!”
燈被陸予深開啟的那一瞬間,滿屋的模樣就全部落入他的眼睛裡。
他看見牆壁上原本掛著的滿滿當當的婚紗照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牆的黑洞。
他也看見原本放著喬青穗喜歡的小飾品,常用的傢俱也全都不見了蹤影。
整個屋子裡空空蕩蕩,就好像是在告訴他——家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了。
“穗穗?”
陸予深的呼喚聲撞在空蕩蕩的客廳牆壁上,碎成無數個迴音。
他穿過客廳朝樓上走去,臥室裡同樣空空蕩蕩,衣櫃裡他送的那些衣服依舊原封不動的掛在裡麵,最右側那件的袖口還沾著春節時他送的口紅印子,此刻卻像結痂的褐色淚痕。
……
又是一個日出,陸予深坐在積滿灰塵的沙發上,手裡的手機不停的閃爍,上麵全是助理發來的訊息。
每一條訊息都是同樣的一句話:【沒有找到太太的下落。】
從陸予深得知喬青穗和他離婚又離開後,他瘋了一般派出了陸家全部的人,動用一切關係,滿京城的尋找著喬青穗的下落。
可不管是喬青穗所有能去不能去的地方,還是高鐵站、機場、各個高速路口都沒有她的蹤跡。
到了最後他甚至找上了曾經的死對頭,可死對頭得知喬青穗不見後,卻隻有嘲笑。
死對頭甚至還告訴他那天他拿喬青穗換蘇念寧時,死對頭曾經給過喬青穗一個機會,隻要她能打通陸予深的電話,他就放喬青穗離開。
可最後喬青穗跳樓逃走都沒有打通陸予深的電話。
陸予深這才知道那天他丟下喬青穗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他瘋了一樣把死對頭往死裡揍,最後兩敗俱傷時,死對頭吐了一口血水。
“陸予深,你當初都不管她死活,如今你還想找她,你覺得她還會讓你找到嗎。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還有你那個金絲雀,我勸陸總還是好好查查她吧。”
想到這裡,陸予深嘴角的傷又隱隱約約的痛了起來。
說起蘇念寧,本來上次陸予深給了她支票劃清關係後,他就再也沒有關注過她,但因為死對頭的那句話,他還是去查了。
卻才發現蘇念寧這個人實在是蠢的離譜。
當初她在醫院實習時,就因為笨拙釀成了好幾個嚴重的醫療事故——而且甚至還換錯了陸老爺子的藥,隻是因為陸老爺子心善,才沒有追究她的責任。
後來來到彆墅後,她又經常好心幫倒忙。
不僅弄撒了林母的骨灰,甚至連綁架時都是她提醒死對頭讓他拿喬青穗來換。
隻因她說“我隻是陸家的護工,你憑什麼綁我,要綁就去綁他太太啊!”
看到這裡陸予深再也忍不住,本來這些天蘇念寧因為蘇奶奶的事情經常來打擾他,他看在她曾是自己金絲雀的份上,才讓底下的人幫著她。
如今看來,這忙也不需要了。
於是他給助理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助理撤回對蘇家的幫助,讓他們自生自滅。
這是他對蘇念寧最後的仁慈。
他結束通話手機,看向外麵漸漸升起的太陽,心依舊沉在穀底。
一個星期了。
陸予深派出去的人依舊沒有找到喬青穗。
整個世界就那麼大,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他全都找了一遍,就是找不到她。
他本來想去問問林家的,但想到林父已經另娶新人,以喬青穗的脾氣,她是不可能回去的。
所以陸予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是除此之外她到底還能去哪裡?
“加大力度繼續給我找,要是再找不到就發布尋人啟事!”
一夜之間喬青穗消失不見的訊息瞬間傳遍了大街小巷,但依舊沒有人能找到她。
因為喬青穗就在林家。
從喬青穗回到林家起,林家就封鎖了全部的訊息。
陸予深雖然知道林父又重新娶過妻子,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林父又和新妻子離了婚。
所以喬青穗才願意重新回到林家,開始接手林家的事業。
林父從女兒回來後,為了不讓她鬨心,就獨自搬去了老宅,所以偌大的林家裡就隻有喬青穗一個人住。
清晨喬青穗從樓梯上下來後,一旁的傭人就邊給她開啟電視調到新聞頻道,一邊將早餐擺在了她的麵前。
喬青穗揮揮手讓傭人下去後,才盤腿坐在地毯上吃著麵前矮桌上的早餐。
她低頭喝了一口牛奶邊隨意瞥了一眼新聞,就突然瞥見了陸予深發布的尋人啟事。
隻是一眼喬青穗又收回了目光。
雖然遠在國外,她也知道陸予深和蘇念寧的後續。
她知道陸予深玩膩了蘇念寧,把人甩掉又回來找她撤銷離婚協議書的事情。
她也知道陸予深看見了留給他的離婚證和他知道她離開的事情。
她還知道他為了她又去找欺負過她的人算賬的事情,還有滿世界尋找她的事情。
對於陸予深的終於回頭,喬青穗內心毫無波瀾。
如果陸予深醒悟回頭的夠早——比如在她那九十九封情書被撕掉之前。
那喬青穗還有可能會回頭繼續和他重續前緣。
可陸予深偏偏回頭在她燒掉所有情書對他徹底死心,他玩膩了睡膩了蘇念寧之後。
如果他沒有睡膩蘇念寧或者沒有看清蘇念寧這個人,是不是他就不會回頭。
然後繼續逼著她等他一輩子?
所以喬青穗除了惡心還是惡心。
在喬青穗心裡,那個愛她的陸予深早就死在了出軌的那天,如今的陸予深隻是一個陌生人。
無論他再做什麼,她都不會讓他找到自己,也不會他回頭。
想到這裡,她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隨後朝書房走去。
最近她有些感冒,所以就在家辦公。
剛一開啟電腦,群裡的訊息就蹭蹭的冒了出來。
而置頂的那一條訊息則是【林總,陸氏總裁要收購您在國內的畫廊。】
看到這條訊息的一瞬間,喬青穗皺了皺眉頭。
那家畫廊是她母親逝去後唯一留下的產業。
是她思念母親的唯一寄托。
如今陸予深找不到她,竟然要用這種辦法逼她出來嗎?
可惜,母親死之前告訴過她,若是以後有人拿畫廊威脅她,她就不要去管畫廊,畢竟畫廊隻是身外之物,她的安全纔是前提。
所以她不會出現。
想到這裡,她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了幾個字。
“那就讓他收。”
因為母親在畫廊中留下的遺物她已經全都帶出了國,現在那個畫廊隻是空殼一個。
而且喬青穗以後也不會再回國,所以無論是誰收購畫廊她都無所謂。
回複完後喬青穗又退出聊天頁麵,開始處理自己的工作。
與此同時國內,當陸予深收到畫廊的答複後,猛地把手機砸在辦公桌上。
用收購畫廊來逼喬青穗出現的這個辦法其實是陸予深的無奈之舉。
自從喬青穗離開後,他整個人都快要瘋了。
在家裡沒有她,他吃不好睡不好。
在公司沒有她,他整天下來內心都極度的煩躁。
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要是長期下來,陸予深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活下去。
但是陸予深怎麼也沒有想到,喬青穗為了不見他竟然連林母的產業都不要了!
她就這麼狠心嗎?
明明他都已經跟喬青穗說過,他和蘇念寧就是玩玩,等新鮮感過了,他就立馬回歸家庭。
陸予深自認為自己這樣已經比圈子裡的其他人好多了。
其他人沒結婚就包養了好幾個金絲雀,結婚後更是長期不回家。
而他呢,整整結婚五年才因興趣包養了一個金絲雀。
而且他也沒像其他男人那樣狠心不回家。
明明喬青穗一開始也同意了的,為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
陸予深煩躁不已,而助理也在這個時候敲門走了進來。
“陸總,太太母親的那家畫廊還要繼續收購嗎?”
陸予深睜眼看向眼前的助理,反問他:“你沒看到她的人是怎麼回的嗎?”
助理神色微變連忙道:“我這就下去準備收購合同!”
收購林母畫廊的那一天,陸予深早早就來到了畫廊。
雖然畫廊的工作人員跟陸予深說過今天的收購喬青穗不會回來,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幻想,萬一呢,萬一喬青穗就來了呢?
畢竟這是她母親生前的心血,她那麼愛她的母親,怎麼可能不來。
陸予深這樣想著,也這樣等著喬青穗。
終於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陸予深連忙坐直身體期待的看向敞開的大門。
終於在陸予深的期待中,有一抹白色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他連忙站起身體看向來人,“穗穗”二字還沒有說出口,頓時又卡在了喉嚨中。
“伯父,怎麼是您,穗穗呢?”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喬青穗的父親。
林父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陸予深道。
“她在哪裡,我無可奉告,但你要收購我妻子的畫廊,我為什麼不來?”
陸予深微微張嘴:“可您不是……”
在陸予深的記憶裡,林父自從喪妻又新娶後,喬青穗就賭氣來到國內,也不讓林父插手她的事情,尤其是和林母有關的事情。
如今為什麼會突然又重新回國來插手林母的事,喬青穗知道這件事情嗎?
林父沒有回答陸予深的問題,徑直走進房間在他麵前坐下。
“今天不是談收購的事情嗎,你又何必問其他無關的事。”
林父一在陸予深的麵前坐下,那股無形的威壓就充滿了整個房間,連帶著陸予深都有些喘不過氣。
“但是伯父,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收購,我隻是為了見穗穗一麵,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我要跟她說清楚。”
雖然陸予深不知道林父現在和喬青穗關係到底怎麼樣,但林父現在是唯一能聯係到喬青穗的人,所以他如實道出自己的原本目的,他希望林父把自己的話轉交給她,萬一喬青穗就因此迴心轉意了呢?
誰知陸予深這話剛一說完,林父就冷嗤了一聲。
“誤會,什麼誤會?”
“是你沒有養金絲雀,還是你沒有出軌,沒有讓她等你迴心轉意,還是你沒有傷害她騙她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陸予深,當年我們把女兒嫁給你時,你可是當著我們的麵保證過,這一世都不會欺負她辜負她,可你又是怎麼做的呢,嗯?”
當年林母病重,死前想看女兒結婚,所以林父才千挑萬選才選中了陸予深。
後來他和喬青穗因為新妻子的事情鬨翻,但他也時時刻刻關注著女兒。
所以對於陸予深的這些事情他也有所耳聞。
“這些我也不否認,但我跟穗穗保證過,我玩膩了就會回歸家庭,但是她一聲不吭就背著我辦了離婚證,我根本就不知情,也不同意,所以還希望您能轉話給她,讓她回來跟我複婚。”
林父聽完陸予深這些話,臉色沉下來,聲音裡終於染上了幾分慍怒。
“你做夢!早在婚前我們就告訴過你,我們不接你任何形式的出軌,而你不僅出了軌,還一次次為了外麵的小三欺騙她,傷害她,你是怎麼好意思讓她回來跟你複婚的!”
“而且明明錯的就是你,可我沒有看到你任何的後悔,你反而還把錯誤怪在我女兒頭上,這簡直就是笑話,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不要想和她複合!”
“可是我現在已經和金絲雀結束了,重歸家庭了,您為什麼不再給我一個機會,而且她明明那麼愛我,萬一她現在對我還有感情呢,您總不能這樣硬生生拆散我們吧。”
陸予深話裡全是不甘,他隻是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而且他現在已經結束錯誤了,為什麼他們就要給他判死刑?
林父簡直要被陸予深的話氣笑。
“你所謂和金絲雀結束的話,隻是你先膩了她,如果你一直不膩的話,是不是要讓我女兒給你守一輩子活寡?”
“更何況,你和我女兒結了婚,應該知道她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子,我當年因為孤獨才隨便找了個老實人結婚,財產什麼的我都給了穗穗,但你看看這些年她一句話都沒有和我說過,我這還是在喪妻的前提下,你再看看你,你怎麼會覺得她還對你有愛?如果她真的愛你,她就不會離開你。”
“陸予深,你彆再自欺欺人了,這個畫廊你也彆想了,回去吧,以後彆再妄想找到她了,她是不會見你的。”
說完林父端起茶杯做出送客的姿勢,而門口林父的保鏢也走了進來道。
“陸先生,請吧!”
“轟隆!”
畫廊的大門在陸予深麵前緊緊關上,滿天的傾盆大雨將陸予深整個身子打濕,寒意從後背蔓延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