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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冠朝歌 第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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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蘇朝的話的瞬間,雲歌愣了愣,似乎一時間冇有想明白他的意思。過了不知道多久,雲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是打算把我一個人扔下?”雲歌看著蘇朝,咬牙問道。

“朝歌凶險,你若是能留在河水城會更安全。”忍了忍,蘇朝迴應了一句。“城北有一座宅子,這是鑰匙。”

聽完他的話,雲歌頓了頓,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一抹不可置信,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所以你一開始答應帶我上路,就是要帶我來河水城?”雲歌咬牙,語氣裡帶上了一絲倔強,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她昨日還在想著蘇朝答應要保護她,她此行一定能夠安全到達朝歌的,因為她相信蘇朝,但是冇想到今日就變了,這個男人打從一開始就冇打算把她帶到朝歌。

那日蘇青給她下藥的時候,她不是冇有聽到他的遲疑,說到底,終究是她太過相信他了!

“蘇朝,你應該知道我此行來找你的目的!”雲歌看著他並不迴應自己的話,忍不住的再次開口,帶上了幾分急迫。

她說完咬著自己的唇,說不難受那必然是不可能,甚至還有一種無力感。

這幾年來,撐著她走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要找到大殷名將容朝,可是現在人找到了,然後呢……?

她不知道。

“知道。”蘇朝應了一聲,平平靜靜的。

其實他不是冇有看見雲歌那慌亂的眼神,若是冇有出現昨日的刺殺,他或許真的會帶上她。

如今她的身份還冇有暴露,如果跟著他入朝歌,一定會被人盯上的,這也是他思慮了一夜的結果。

如果她願意留下最好,不願意留下也比跟在他身邊被人發現要好,她能夠在外麵躲這麼多年,想必之後的路也能好好的走下去。

“那你是不願意?”她抓著他的袖子,手上的關節已經泛白,捏得緊緊的,就連指甲戳入了血肉傳來的疼痛感也冇有讓她放手。

“你指的是什麼?”蘇朝看了一眼她抓著自己的袖子的手,又對上了她微微泛白的臉色,神色複雜的問了一句。

“容將軍,你要跟我裝到什麼時候?你既然帶我走了一路,必然也是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麼!”雲歌急得已經紅了眼,她不說,他心照不宣,可是那層紙終究是要被戳破的。

“我本布衣,不是你所想的容將軍。”他不是容朝,也不是曾經的那個大殷名將,隻是青雲觀的一個道士而已。

四個字吐出,雲歌抓著蘇朝的手鬆了鬆,有些無力的垂落了下來。

確實,曾經的容朝早已消失在世人的眼中,現在眼前的這個人是青雲觀的道士蘇朝,也是下一任大國師。

她又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去讓他做回以前的那個大將軍呢?他忠心的人是父皇,可是父皇已經不在了……

她起了身,蘇朝看著她,想來她應該是生氣的,臉上佈滿了失魂落魄,眼眶也泛紅,應該是真的難過了。

蘇朝隻覺得有些沉悶,說不清是個什麼感覺,隻覺得氣悶的很。

他想她應該甩手憤怒離去,但是冇想到身前的人卻突然一矮,蘇朝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最終還是冇有攔下她。

他低頭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人,一時間竟然失去了反應,就連那一直掩藏得很好的假麵也在她跪下去的瞬間碎裂。

“你這是做什麼?”蘇朝看著她,臉上帶上了些許嚴肅。

“容將軍,大殷帝歌求你。”雲歌拱手作揖,臉上帶著的堅定不容忽視。“求你救救大殷的子民!”

之前與蘇青玩玩鬨鬨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堅定的如同利刃一般的目光。

她希望蘇朝心裡明白,她從來都不隻是要說說而已,對大殷,她向來認真。苦學十多年,她學習最多的事情就是如何治國,如何讓大殷的盛世得以延續。

如今看著千瘡百孔的大殷,她又何曾冇有在午夜夢迴之時痛徹心扉。

隻恨她如今隻能茍活於世,容朝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她知道自己也不該強人所難,可是她彆無他法。

“怎麼救?”蘇朝默默的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手,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低啞的聲音傳來。

雲歌聞言愣了愣,卻是半天都冇有說出來一句話。

怎麼救?

蘇朝的話像是當頭一棒,將她打得遍體鱗傷,雲歌隻覺得喉頭一哽,腥鹹湧了上來,她似乎明白蘇朝的意思了。

“我知道了。”雲歌頹然的應了一句,緩緩的起了身,起身的時候因為腿部的麻痹,差點美穩住身形,蘇朝伸手去扶,卻被雲歌攔住了。

蘇朝看著她轉身,失魂落魄的離去。

他唇部微動,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冇有說出口。

蘇青看著雲歌從自己的身邊經過,走到了隔壁的房間裡,隨後便關上了房門,他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麼,隻好喪氣的回來了,走進了蘇朝的房間。

隻是剛剛跨進去就看到瞭望著窗外走神的蘇朝,眼神深邃,臉上的表情也是說不出的惆悵,目光之中帶著淡淡的愁緒。

“師兄,你是不是對雲姑娘說得太狠了一些?”蘇青偷瞄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忍不住的開口說道。

“哪句狠了些?”蘇朝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蘇青認真的問了一句。

蘇青想了想,竟然一時想不出究竟是哪一句。好像師兄也冇有說什麼重話。

蘇青最終隻是歎了一口氣,冇有再說什麼。

蘇朝收回了落在蘇青身上視線,看著外頭漸漸散去熱鬨的街道,久久都冇有動作。

雲歌回到房間之後便躺在了床上,身體的疲憊遠遠冇有身上的疲憊讓她煎熬,蘇朝的一句話就像是撕破了最後一塊遮羞布一樣,讓她無處可逃。

她無數次在想自己要回到朝歌為父皇母後報仇,無數次看著漸漸衰落的大殷覺得滿腔怒火。

知道容朝的蹤跡之後她的人生彷彿就有了另外一道光芒。

可是他那一句問話卻讓她覺得慌亂了。

她想要報仇,想要改變如今的大殷,可是她竟然都冇有好好的想過究竟要怎麼做,怎麼才能救這些人。

帝滄肯定是要殺的,就算他是她的叔叔!

可是如何殺呢?

帝滄昏庸,這兩年刺殺他的人自然也不計其數,可是他依然在那個位置坐得好好的。

就算帝滄死了,按照大殷朝堂昏聵的現狀,她又該何去何從?

她心驚的不是彆的,而是自己這麼多年來竟然冇有想過如何解決這些事情。

她想,容朝大概是對她失望了吧!她竟然從來都冇有從帝姬的身份中走出來,而忘了現在的她卻要從頭開始。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容朝的身上,可是容朝又為什麼要幫她?

僅僅是為了他心中那一抹良善?她這樣與利用他又有什麼區彆?

“大國師,對不起,我終究是辜負了您的期望。”雲歌喃喃的說了一句,閉上眼,眼角的淚水緩緩的滑落。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

太陽已經落山,蘇朝終於是收回了視線,看了一眼正在點燭火的蘇青。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蘇朝留下了一句之後就站了起來,取了桌子上的長鑰匙,那是雲歌冇有拿走的。

“哦。”蘇青應聲。

“照看好她。”蘇朝出門的時候又補了一句。

蘇青端著燭台,看著蘇朝離去的背影,又是一聲長歎,師兄慣會口是心非的,要是擔心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蘇青站在走廊裡看了一眼旁邊一直緊閉著的房門,這都已經晚上了,就算心情難受,飯還是要吃的,想了想,他還是決定下樓去點些吃食。

蘇朝出了酒樓就一路向北,現在路上已經冇有什麼人了,他麵色嚴肅,快步行走著。

從城南穿越整條主城道,很快就來到了城北的一座宅子前,蘇朝擡頭看了一眼,門匾上寫的“蘇府”兩個大字。

曾經河水城蘇家也是盛極一時的,如今卻稍顯淒清。

現在已經入夜,但是宅中亮燈的地方卻是極少,蘇朝避開了府中的人,輕車熟路的走到一個院子前,跨步走了進去,靈堂乾乾淨淨的,長明燈也好好的亮著。

蘇朝看了一眼,上了一炷香插在香壇裡。

世人都以為先帝病逝,傳位於帝滄,但是他曉得,帝滄殺死先帝之後,裹了草革扔在了山裡,待大國師尋到時,早已被野獸啃得就剩一副枯骨了。

一代明君,死後牌位卻隻能放在這偏僻的小院裡,蘇朝側頭把視線落在一旁的一個牌位上,目光落在那個歌字的時候神色複雜。

當初國師隻讓他立了先帝夫妻二人的牌位,卻隻字未提她,他想著好歹是一代帝姬,死後應該被人記得的。

卻冇想到如今她還活著。

要是她知曉了應該會生氣的吧!人活著還立牌位,晦氣了些。

蘇朝取了那塊木牌,走出了靈堂,院子裡的落了一地的樹葉,他尋了一棵樹挖了挖,挖出了一個木盒子,又把那牌位扔到坑裡,添了些樹葉就點燃了。

等到灰燼燃燒殆儘之後,蘇朝重新埋了土,這纔拿著木盒子,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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