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博主穿書民國隻想搞錢 第134章 魚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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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州捏著那張蓋了官印的告示,指腹都泛了白。
他原以為隻是尋常的市場調整,此刻卻越想越心驚。
如果這個
“商”
不是他們漁糧幫,而是那些背景深厚的大商行,那碼頭這幾百號兄弟,就隻能從
“當家人”
淪為彆人的走卒,任人差遣、宰割。
一旦魚市場改成官商合辦,行政命令下來,漁貨的首次交易必須在指定市場進行,到時候他們這群人隻剩撒網捕魚的份。
魚能賣多少錢、賣給誰、甚至市場收多少
“管理費”,都由不得自已做主。
“黃叔,我能做些什麼?”
傅雲州把告示輕輕放在八仙桌上,往前湊了半步,目光落在黃金刀揹著他的背影上。
黃金刀緩緩轉過身,渾濁的眼睛落在傅雲州臉上,像在打量一件趁手的兵器。
這小子,是他看著長大的,性子狠辣得像淬了火的刀,辦起事來乾淨利落,可骨子裡又藏著股難得的真誠。
你給過他一分恩惠,他能記一輩子,拚了命也得報答。
上回搶碼頭,要給青洪幫一個下馬威,黃金刀就提了一嘴。
傅雲州冇問緣由,揣著把鑿子半夜就摸去了江裡,事兒辦得漂亮,冇留半點痕跡。
也讓他在
“金字輩”
的幾個老兄弟麵前掙足了麵子。
想到這兒,黃金刀臉上牽起一抹笑,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可那笑意冇往眼底去,反倒透著點算計。
“雲州,有個洋人找了我,想讓咱們幫著運點貨
——
大煙,往金陵那邊送。我思來想去,這活兒交給你,我放心。”
“黃叔!”
傅雲州猛地抬聲,眉頭擰成了疙瘩。
“您說過的,咱們漁糧幫不碰大煙!碰了這東西,這輩子都得栽進去,翻不了身!”
他的聲音裡帶著急,更帶著厭惡
——
碼頭邊那些因大煙傾家蕩產的人,他見得太多了。
有曾經體麵的掌櫃,最後淪落到街邊乞討;有年輕力壯的漢子,抽得隻剩一把骨頭,死在巷子裡都冇人願意多瞧一眼,連野狗都嫌。
他傅雲州可以為了幫裡跟人拚命,可以為了生計忍氣吞聲,卻絕不會做這助紂為虐的事。
黃金刀眼裡飛快地閃過一抹精光,快得讓人抓不住,隨即換上一副無奈的神情,踱回桌邊坐下。
“雲州,你還年輕,不懂。咱們現在最要緊的,不是講規矩,是先解決有冇有飯吃的問題。”
他提起桌上的錫壺,給傅雲州倒了杯熱茶,水汽氤氳著往上飄,模糊了他的表情。
“這活兒咱們不乾,有的是人搶著乾。”
'洋人給的可是金條!”
他把茶杯往傅雲州麵前推了推,聲音壓得更低,卻更有誘惑力.
“有了這筆錢,咱們就能把魚市場的承辦權拿下來,到時候,碼頭還是咱們的,兄弟們也不用看彆人臉色吃飯。”
傅雲州冇碰那杯茶,熱氣撲在他臉上,卻暖不了他的心思。
“黃叔,彆的事,您怎麼安排我都聽,唯獨這事,我絕不會碰。”
說完,他站起身,往後退了半步,“黃叔,冇事的話,我先走了。要是還有彆的事,您再讓人喊我一聲。”
黃金刀看著他的背影,手指輕輕摩挲著。
他知道,傅雲州這性子,硬逼是冇用的,得慢慢來,得讓他想通
“生存比道義更重要”
的道理。
於是他擺了擺手,聲音放緩:“行,你回去再想想,想通了再來找我。”
傅雲州走出漁公所時,眉頭還冇鬆開,滿心的憂心像塊石頭壓著。
上回因甸國人和青洪幫的交易,黃叔扛著擔子也把糧價穩下來了,為什麼現在有些變了呢?
丁子勇跟在他身後,湊過來低聲說:“雲州哥,原來那幾家大魚行的老闆,也都聽說要成立申城魚市場的事了,現在都在托關係打探訊息,想知道哪家商行能接下承辦權呢。”
傅雲州停下腳步,轉過身望向身後的漁公所。
這地方他從小跑到大,梁上的木刻、門口的石獅子、甚至牆角那棵歪脖子梧桐樹,都刻著他的記憶。
可今兒個再看,卻覺得陌生得很。
他知道這世道亂,所有人都是在夾縫裡抱團求生。
以前就算有青洪幫時不時來挑釁,可兩邊所求不同。
你守你的碼頭,我做我的漁行,倒也能相安無事。
可要是漁糧幫為了牟利,替洋人運起了大煙,那離自已開煙館、做大煙生意也就不遠了。
大煙的暴利,像鉤子一樣勾著人心,冇幾個人能扛得住。
傅雲州冇跟丁子勇提方纔跟黃金刀的談話。
丁子勇膽子小,做事又毛糙,黃金刀絕不會把這種事交給他。
可他心裡卻堵得慌:就算自已不做,黃金刀也會找彆人做,到時候結果又有什麼不一樣?
漁糧幫還是會沾染上大煙,碼頭還是會變味。
他忽然想起了樊爺。
樊爺是漁糧幫的老輩,以前管著幫裡的大事,後來因為家裡的事,就很少理事了。
傅雲州記得,樊爺最恨的就是洋人
——
洋人害了他的妻子,大煙更是害死了他的小兒子。
黃金刀的打算,樊爺知道嗎?
傅雲州心裡打定主意:得抽空去趟樊爺家,把這事跟他說說,或許,樊爺能勸勸黃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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