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博主穿越後養了個狀元郎 第116章 京都 會一直這樣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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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會一直這樣好的。
跟隨李修遠求學的時光悄然流淌至十月。
十月的風已帶上料峭的寒意,
卷著枯黃的落葉在枝頭盤旋。
顧笙裹緊了身上的棉袍,看著外麵那棵老樹上最後幾片頑強的葉子在風中顫抖。
“阿笙,喝口熱茶。”李修遠將溫熱的茶杯塞進他手裡。
指尖相觸時,
顧笙感受到他手上的涼意,
不由得蹙眉。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顧笙不由分說地將李修遠的雙手攏在自己掌心,輕輕揉搓著,“是不是昨晚又熬夜看書了?”
李修遠眼中閃過一絲心虛,
還未開口,驛丞便匆匆走來,
手裡捧著一封蓋著硃紅印泥的信函。
“李公子,
您的信,從川州府加急送來的。”
顧笙感覺到李修遠的手指在自己掌心微微一顫。
川州府來的信?還動用加急驛送,難道是家裡出了事兒?!
李修遠接過信小心拆開。
顧笙看著他眉頭先是舒展,
繼而緊鎖,
最後又舒展開來。
“怎麼了?是家裡出了什麼急事嗎?”顧笙輕聲問道。
李修遠將信遞給他:“明軒來信,
邀我十二月中旬在京都相見。”
“他大哥要帶我們去拜訪他的老師——禮部侍郎周大人。”
顧笙接過信紙,趙明軒也已經出發往京都了。
他雖不通科舉之事,
但也知道禮部侍郎這樣的高官對李修遠意味著什麼。
“那我們……”顧笙擡頭,正對上李修遠歉意的目光。
“阿笙,恐怕我們要改變行程了。”李修遠歉意說道,
“原計劃回川州府過年,現在要直接前往京都。”
顧笙幾乎冇有猶豫,伸手撫平李修遠眉間的褶皺:“這有什麼好為難的?自然是你的學業要緊。”
他頓了頓,
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何況我早有準備。”
“什麼準備?”李修遠疑惑道。
顧笙從行囊中取出一封信:“上月我給在京都的李誌堂哥去了信,請他幫忙在明德書院附近找房子。”
“前幾日收到回信,說已經租好了一處小院,
就等我們年後入住。”
他笑著眨眨眼,“現在看來,我們要提前去享受了。”
李修遠怔住了,眼中漸漸泛起濕潤。
他握住顧笙的手,聲音有些哽咽:“阿笙……你總是想得這麼周到。”
“那是自然,”顧笙得意地揚起下巴,“我可是天下第一的好夫郎。”
李修遠一把將他摟入懷中,在他耳邊低語:“我的夫郎確實是天下頂好的夫郎。”
他的聲音裡滿是珍視與感激,“這一路走來,若不是有你……”
顧笙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打斷了他的話:“好了好了,大庭廣眾的,也不害臊。”
他從李修遠懷中掙脫出來,臉上卻掩不住笑意,“咱們趕緊收拾東西,還得給家裡寫信說明情況呢。”
當晚,他們在驛站的油燈下忙碌著。
李修遠伏案寫信向父母解釋行程變更,顧笙則整理著行裝,不時擡頭看一眼專注書寫的丈夫。
燭光在李修遠輪廓分明的側臉上跳動,映出一片溫柔的陰影。
他都快忘記了,他相公還冇到二十。
左雲和張良也冇閒著,一個去驛站馬廄檢查車馬狀況,一個去街上采買路上所需的乾糧和藥品。
四人分工明確,默契十足。
第二日清晨,天剛矇矇亮,左雲便帶回了好訊息。
他找到一支前往京都的商隊,願意讓他們同行。
“是江南來的絲綢商隊,”左雲彙報道,“有二十多輛馬車,三十多名護衛,領隊的姓陳,說可以收我們每人七兩銀子,包一路食宿。”
“這個價格很公道。”顧笙點頭,“最重要的是,安全有保障。”
隨後數出二十八兩銀子交給左雲:“去定下來吧,我們午後就隨他們出發。”
越北上,天氣越寒冷。
十一月的北方,寒風已經刺骨的冷了。
商隊沿著官道緩緩前行,車輪碾過結霜的路麵,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顧笙裹著厚厚的棉被坐在馬車裡,還是忍不住打哆嗦。
“喝點薑湯。”李修遠從保溫的銅壺中倒出一杯熱氣騰騰的薑湯,“左雲早上特意熬的。”
顧笙接過杯子,溫熱立刻從指尖傳來。
他小口啜飲著,辛辣的薑味衝上鼻腔,驅散了些許寒意。
“還有多久到下一個驛站?”他問道,聲音因為寒冷而微微發顫。
坐了半年多馬車,到底是還不適應,屁股疼!
李修遠掀開車簾看了看天色:“陳領隊說天黑前能到清風鎮,那裡有家不錯的客棧,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馬車外,左雲和張良輪流騎著馬跟隨。
張良的馬術還是左雲教的。
顧笙對此羨慕得很,可惜他學不會。
李修遠說以後有機會了,再慢慢教他。
李修遠的馬術也是極好的,君子六藝中,顧笙已經見識了他家相公的禦、書、數。
顧笙透過車窗看到左雲挺直的背影,少年裹著一件深灰色的鬥篷,在寒風中依然保持著警覺的姿態,不時掃視四周。
雖一度對他身份保持懷疑,但這麼久卻也並未發現有什麼不適,可能是他小說看多了。
“左雲穿得夠厚嗎?”顧笙有些擔憂,“他那件鬥篷看起來挺單薄的。”
李修遠笑道:“彆擔心,今早我看到張良偷偷把自己的羊皮坎肩塞給了左雲。”
顧笙也笑了。
這兩個少年雖然性格迥異,一個沉穩內斂,一個活潑開朗,但相處得卻格外融洽。
特彆是張良,雖比左雲年小一歲,卻像個大哥一樣照顧著對方。
商隊行進的速度比他們獨自趕路要慢些,但勝在安全。
沿途遇到的幾波山匪,看到商隊龐大的規模和全副武裝的護衛,都識相地退開了。每晚紮營時,商隊的人還會生起篝火,講些各地的奇聞軼事,倒也熱鬨。
十二月初,他們終於看到了京都巍峨的城牆。
那高聳的灰色牆體在冬日蒼白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威嚴,城門樓上“永定門”三個鎏金大字熠熠生輝。
“到了!”張良興奮的聲音從車外傳來,“公子,姑爺,我們到京都了!”
顧笙掀開車簾,一股凜冽的寒風立刻灌了進來。
但此刻,他顧不上冷,睜大眼睛望著這座傳說中的皇城。
城牆下排隊入城的人群蜿蜒如長龍,各種口音的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空氣中飄蕩著炭火、食物和不知名香料混合的複雜氣味。
“看那邊!”李修遠突然指向城門一側。
顧笙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隻見一個身著靛藍色長袍的年輕男子正朝他們揮手。
一年不見,李誌的變化大得驚人。
原本憨厚的農家青年氣質全無,取而代之的是城裡人特有的精明乾練。
他的皮膚白了,身形挺拔了,連揮手的樣子都透著一股自信。
誰曾想,當初他靠著顧笙製作出的小小鮮味粉,竟真從小小的上水村來到在這貴人滿天的京都站立了腳!
“堂哥!”李修遠和顧笙同時喊道。
馬車剛停穩,李誌就快步走了過來,臉上洋溢著喜悅:“可把你們等來了!路上還順利嗎?”
他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掃過,露出欣喜的笑容。
“托堂哥的福,一路平安。”李修遠拱手道。
“天兒冷,趕緊先回住處。”李誌搓了搓手,嗬出一口白氣,“前幾日就叫人收拾好了,炭盆都生上了,就等你們來呢。”
天空中開始飄落細碎的雪片,像撒落的鹽粒般輕輕落在眾人肩頭。
顧笙擡頭望瞭望鉛灰色的天空,心想:今年的冬天,要在京都度過了。
李誌租的小院位於城西的明德坊,距離著名的明德書院隻有兩條街的距離。
院子不大,但佈局精巧,正房三間,東西廂房各兩間,中間是個小天井,種著幾株耐寒的綠植。
“正房你們夫夫住,東廂給修遠做書房,西廂兩間正好給這兩個小夥子。”
李誌一邊引路一邊介紹,“廚房在後院,我請了個附近的婆子每天來做兩頓飯,食材錢另算。”
顧笙環顧四周,屋內陳設簡潔但齊全。
床榻上的被褥都是嶄新的,書桌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連炭盆裡的銀骨炭都燒得正旺。
他不由得感歎李誌的細心周到。
“堂哥,這地方太好了,”顧笙真誠地說,“讓你費心了。”
李誌擺擺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你們先安頓,我去街上買些熱食回來,咱們邊吃邊聊。”
等李誌出門後,四人各自收拾行李。
顧笙將帶來的衣物一件件掛進衣櫃,李修遠則迫不及待地開始整理書籍。
左雲和張良默默地將各自的物品搬進西廂房,動作輕巧迅速。
傍晚時分,李誌帶回了幾樣京都著名的吃食。
熱氣騰騰的羊肉鍋貼、酥脆的芝麻燒餅、一罈溫熱的黃酒,還有一包用油紙包著的蜜餞果子。
“先墊墊肚子,”他將食物擺在廳中的圓桌上,“明天再帶你們去嚐嚐真正的京都美食。”
五人圍坐在一起,食物的香氣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顧笙咬了一口羊肉鍋貼,鮮美的湯汁立刻在口中爆開,燙得他直哈氣,卻捨不得吐出來。
“慢點吃,”李修遠笑著遞過一杯溫水。
李誌看著他們互動,眼中流露出欣慰:“看到你們這樣,真好。”
他轉向李修遠,“趙公子那邊聯絡好了嗎?”
李修遠點頭:“出發前就回了信,約好臘月十八見麵。”
“周侍郎啊”李誌壓低聲音,“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據說今年很可能升任禮部尚書。”
顧笙雖然不太明白這些官職的具體意義,但從李誌的語氣中能感覺到這次會麵的重要性。
他悄悄在桌下握住了李修遠的手,感受到對方回握的力度。
屋外,雪下得更大了,簌簌地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屋內,炭火發出輕微的劈啪聲,五個人的影子在牆上晃動,交織成一幅溫馨的畫麵。
顧笙想,無論前方有什麼樣的挑戰,至少此刻,他們是溫暖而充滿希望的。
晚飯後,屋內的暖意似乎融化了窗外的風雪聲。
顧笙則靠在椅背上,啜飲著最後一口黃酒,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
夜深了,李誌離去,四人各自回房。
顧笙回到房中,屋內炭盆餘燼未熄,尚存一絲暖意。
他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一條縫隙,寒風裹挾著雪花立刻鑽了進來,落在他的鼻尖上,帶來一陣冰涼。
屋外,大雪無聲地覆蓋著庭院,將白日的痕跡儘數掩埋,隻留下純淨的銀白世界。
他望著這靜謐的雪夜,想起白日裡李誌那句“看到你們這樣,真好”,也覺得,確實,現在這樣就很好。
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李修遠端著兩杯熱騰騰的薑茶走了進來。
看到顧笙站在窗邊吹冷風,他眉頭微蹙,快步上前將人拉離窗邊,順手合上了窗扇。
“雪景雖好,也莫貪看,仔細著涼。”
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關切。
他將其中一杯薑茶塞進顧笙手裡。
顧笙捧著茶杯,小口啜飲著,辛辣的暖流順著喉嚨滑下,熨帖著四肢百骸。
他擡頭看向李修遠。
“相公……”他輕聲喚道。
李修遠聞聲擡頭,眼神溫潤:“嗯?”
顧笙對上他的目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最終隻化作一句:“冇什麼……就是覺得,能這樣……真好。”
他微微低頭,臉頰有些發燙。
李修遠看著他微紅的耳尖,眼中漾開溫柔的笑意。
他放下茶杯,自然地伸出手,將顧笙那雙捧著茶杯卻依然有些冰涼的手攏在自己掌心,輕輕搓揉著。
“嗯,”他低聲應道,聲音低沉而肯定,“會一直這樣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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