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街爆炸,校花卻為白月光搶手辦 第14章 補償:家族的饋贈
葉擎天那句不容置疑的“今晚,你就住在這裡”,如同一顆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在餐廳裡激起了無聲的劇烈的漣漪。
葉戰鷹那垮塌下去的肩膀,猛地一顫,眼中熄滅的灰燼深處,重新燃起了一星微弱的火苗。留下,隻要他肯留下,就還有希望。
葉戰軍緊鎖的眉頭舒展了半分,父親的決斷,雖然霸道,卻是此刻唯一能打破僵局的辦法。
葉靜雅暗自鬆了一口氣,心頭的大石暫時落了地。
而被這道指令直接鎖定的葉錚,卻連眉梢都未曾動一下。他臉上的表情,平靜得彷彿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對峙從未發生。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葉擎天,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沒有順從,亦沒有反抗,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瞭然。
他知道,從他踏入這座宅院的那一刻起,想走,就不再是他自己能說了算的事。這裡,是葉家的巢穴,是這張巨大蛛網的中心。他既然主動闖了進來,對方又怎麼可能輕易放他離開。
“葉先生,請隨我來。”
一個蒼老而溫和的聲音在身旁響起。被稱為“福伯”的老管家,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老人約莫七十歲上下,頭發花白,梳理得一絲不苟,穿著一身中式的對襟褂子,腰背微微佝僂,但一雙眼睛卻依舊清亮,此刻正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目光看著他,那目光裡,有小心翼翼的探尋,有難以掩飾的激動,更有歲月沉澱下的深深的慈愛與痛惜。
葉錚的目光在福伯臉上停留了一秒。這位老管家的資訊,在“毒蛇”提供的資料裡,占據了整整一頁。葉家的老人,從葉擎天年輕時便跟在身邊,忠心耿耿,看著葉家三代人長大。包括……曾經的“葉錚”。
“有勞。”葉錚微微頷首,吐出兩個字,跟在了福伯身後。
在他轉身離開餐廳的那一刻,他能感覺到,背後那數道或灼熱或沉痛或銳利的視線,如附骨之疽,緊緊跟隨著他的每一步。
穿過餐廳,又是一段迴廊。與前院的開闊不同,通往後宅的路徑更為幽深。腳下的青石板路,被歲月打磨得光滑溫潤,兩側的牆壁上,攀爬著不知名的藤蔓,在夜色與燈光的交織下,投下斑駁的影子。
福伯走在前麵,步子很慢,似乎是刻意在為他留出觀察和適應的時間。
“老宅這些年,變了不少,又好像什麼都沒變。”老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葉錚聽,“先生喜歡清靜,後院的這些花草,都是他親手打理的。二樓那幾間書房,藏書比以前更多了。隻有……”
老人的腳步,在一扇古樸的雕刻著蘭草紋路的房門前,停了下來。
“隻有這間房,十八年來,不曾動過分毫。”
福伯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推開了那扇沒有上鎖的門。
吱呀——
一聲輕響,彷彿開啟了一段被封存的時光。
一股混雜著陽光書卷和淡淡塵埃的味道,撲麵而來。那不是常年無人居住的黴味,而是一種被精心維護定期通風日曬後,留下的溫暖而又寂靜的氣息。
房間不大,約莫三十平米。陳設很簡單,卻處處透著精心。一張藍色的兒童床,床頭的牆壁上,貼著幾張已經微微泛黃的卡通貼紙,是當年風靡一時的動畫片角色。床邊,是一個原木色的書桌,桌上整齊地擺放著一套兒童百科全書,還有一個做工精緻的紅色的法拉利跑車模型。書桌旁的書架上,塞滿了各種童話書和模型玩具,從恐龍到飛船,應有儘有。
靠窗的位置,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畫架,上麵還夾著一張畫了一半的用蠟筆塗抹的畫,畫的是一個太陽,和兩個牽著手的小人。
這裡,就是六歲之前的葉錚,生活玩耍做夢的地方。
一個被時間定格了十八年的童年琥珀。
葉錚站在門口,沒有立刻進去。他的目光,如同一台最精密的掃描器,緩緩掃過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物件。
他的大腦,在這一刻分裂成了兩個部分。
一部分,是孤狼的分析係統。它在冷靜地判斷:這是一個陷阱,一個精心佈置的旨在瓦解他心理防線的威力巨大的情感炸彈。房間裡的每一件物品,都是武器。它們的設計目的,就是為了喚醒他那被創傷和訓練徹底覆蓋的屬於“葉錚”的記憶,從而讓他變得脆弱,變得可以被掌控。
而另一部分,是他自己都無法完全控製的潛意識的深海。當他的目光,觸及到書桌上那個法拉利車模時,他的心臟,沒來由地,被狠狠地攥了一下。
一幅模糊的破碎的畫麵,如同水底的氣泡,不受控製地浮現在腦海。
【“爸爸你看!擎天柱打敗威震天了!”】
【一個穿著深藍色西裝麵容英挺的男人,笑著將他高高舉起,用下巴上粗硬的胡茬,去紮他的臉頰。】
【“我們的小英雄真厲害!想要什麼獎勵?”】
【“我想要一個紅色的跑車!就像電視裡那樣,最快的那種!”】
【“錚兒,你看,這是媽媽給你畫的,喜歡嗎?”】
【一個溫柔得能掐出水來的女人,指著畫架上的太陽和小人,笑著問他。】
【“喜歡!這個是媽媽,這個是我!那……爸爸呢?”】
【“爸爸在保護大家呀,所以媽媽和錚兒要乖乖等他回來。”】
……
這些畫麵,快得如同閃電,帶著尖銳的呼嘯的風聲,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熟悉的彷彿要將頭顱撕裂的劇痛。
葉錚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他下意識地抬起手,用指關節,用力地抵住了自己的太陽穴。呼吸,也變得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紊亂。
“先生……葉先生,您沒事吧?”福伯注意到了他的異樣,蒼老的聲音裡充滿了擔憂。
“沒事。”
葉錚放下手,再次開口時,聲音已經恢複了絕對的平穩。他眼中的那一絲波動,被瞬間壓製,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冰冷與警惕。
他看穿了。這個房間,確實是一枚威力巨大的武器。它觸及到了他記憶最深處的連他自己都無法輕易觸碰的禁區。
他邁步,走進了房間。
他沒有去看那些玩具,也沒有去看那張小床。他徑直走到窗邊,推開了那扇木質的窗戶。
窗外,是後院的一角,一棵高大的海棠樹,枝葉繁茂,在夜風中沙沙作響。清冷的空氣湧了進來,驅散了房間裡那股溫暖到令人窒息的懷舊氣息,也讓他那陣痛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福伯。”他背對著老人,淡淡地開口,“幫我準備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我不習慣用舊東西。”
一句話,便將這個房間裡所有承載著“過去”的物品,都劃清了界限。
福伯的眼中,閃過一抹濃得化不開的哀傷。他低低地應了一聲:“是,先生。我這就去準備。”
老人佝僂著身子,默默地退了出去,並體貼地為他關上了房門。
房間裡,隻剩下葉錚一人。
他站在窗前,一動不動,像一尊融入夜色的雕像。
與此同時,餐廳裡。
氣氛壓抑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葉戰鷹依舊維持著那個姿勢,低著頭,看著桌麵上那塊已經冷卻凝固了油漬的紅燒肉,一動不動,宛如石化。
葉戰軍終於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對著葉擎天低吼道:“爸!您看到了!這根本沒用!您把他強留下來,除了讓他更反感我們,還有什麼用?這孩子……這孩子的心,已經是塊捂不熱的石頭了!”
“你給我坐下!”葉擎天將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頓,發出“砰”的一聲悶響,“石頭?就算是塊石頭,那也是我葉家的石頭!他反感,就讓他反感!他恨,就讓他恨!我葉家虧欠他的,豈是幾句道歉,幾滴眼淚就能還清的!”
老人環視了一圈自己這些失魂落魄的子女,聲音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與痛心。
“十八年!整整十八年!你們以為他在外麵過的是什麼日子?從他剛纔看葉鋒的那一眼,你們就該知道!那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人,才會有的眼神!他的心,不是石頭,是被冰封起來了!你們現在要做的,不是用你們那點可憐的自我感動的眼淚去融化他,那是愚蠢!你們要做的,是等!是忍!”
“給他時間,給他空間,讓他自己去看,自己去想!”葉擎天喘了口氣,目光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葉靜雅,“靜雅,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葉靜雅連忙起身,點頭道:“都準備好了,爸。”
“去吧。”葉擎天揮了揮手,“用他能聽懂的方式,跟他談。告訴他,這不是施捨,這是我葉家,欠他的。”
“我明白。”葉靜雅深吸一口氣,拿起身邊一個厚重的紫檀木盒子,轉身,快步離去。
葉錚正在用雇傭兵的習慣,檢查著整個房間。
牆壁天花板電源插座台燈底座……任何一個可能隱藏竊聽器或針孔攝像頭的地方,他都用手指輕輕敲擊,用耳朵仔細分辨那細微的聲音差異。
這是他刻在骨子裡的本能。在任何一個陌生的環境裡,首先要確保的,就是安全和私密。
結論是:沒有。
這個房間,乾淨得有些過分。似乎對方也明白,用這種低階的手段來對付他,隻會適得其反。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進。”
房門被推開,葉靜雅端著那個紫檀木盒子,走了進來。她已經換下了一身緊繃的職業套裝,穿上了一套居家的絲質長裙,臉上的妝也卸了,少了幾分商場女王的淩厲,多了幾分長輩的溫婉。
“沒打擾你吧?”她將盒子輕輕地放在書桌上,目光複雜地看著葉錚。
葉錚轉過身,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葉靜雅開啟了那個盒子。
盒子分為三層。
第一層,靜靜地躺著幾串鑰匙,和幾張卡片。
“這是‘觀瀾國際’頂層複式公寓的鑰匙,360度的環幕視野,可以直接看到金融街。這是西郊‘紫玉山莊’的一棟獨棟彆墅,環境清靜,安保很好。還有一輛阿斯頓·馬丁db11,一輛賓利添越,一輛防彈版的紅旗l5,車都在老宅的車庫裡,已經轉到了你的名下。”
葉靜雅一邊說,一邊將那些代表著普通人一生都難以企及的財富的物品,一一展示出來。
葉錚的目光,隻是平靜地掃過,沒有絲毫波瀾。
葉靜雅頓了頓,又從第一層拿出一張通體漆黑上麵隻用暗金色紋路勾勒出一條騰龍圖案的卡片。
“這張卡,沒有名字,沒有卡號,是瑞士聯合銀行專為我們家族定製的最高等級信用卡。它沒有消費額度上限,可以在全球任何一個地方,購買任何法律允許範圍內的東西。它的密碼,是你的生日。”
說完,她開啟了盒子的第二層。
第二層裡,是一疊厚厚的檔案。最上麵的一份,是房產證,業主姓名那一欄,清晰地印著“葉錚”兩個字。下麵,是車輛所有權證明,股權轉讓協議,以及一個信托基金的詳細說明。
“這是龍騰集團百分之五的原始股份。按照今天的收盤價,市值大約在八十億左右。另外,在你出生那天,爺爺就以你的名義,成立了一個家族信托基金,每年都會注入一筆資金。十八年了,連本帶息,現在裡麵的總額,大概在三十億美金。”
葉靜雅的聲音,在說到這些天文數字時,沒有任何炫耀的成分,隻有一種沉重的試圖彌補的疲憊。
她看著葉錚那張毫無反應的臉,心中湧起一陣無力感。她咬了咬唇,開啟了最後一層。
第三層,隻有一件東西。
一本嶄新的帶著墨香的戶口本。
戶主:葉擎天。
與戶主關係:孫。
姓名:葉錚。
“你的身份問題,已經解決了。”葉靜雅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顫抖,“從今天起,你不再是那個需要偽裝身份的葉玄。你是葉錚,是葉家的子孫,是龍國合法的公民。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任何地方。”
說完,她合上了盒子,將其推到了葉錚的麵前。
“這些,不是給你的禮物,也不是施捨。”她直視著葉錚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是補償。是你這十八年來,所受的苦,所吃的虧,所失去的一切的……利息。本金,我們欠你的,或許一輩子,都還不清。”
房間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葉錚的目光,從葉靜雅的臉上,緩緩移到了那個紫檀木盒子上。
房產,豪車,黑卡,股份,巨額的現金……還有,一個合法的顯赫的身份。
任何一樣,都足以讓世人為之瘋狂。而現在,它們像一堆尋常的雜物,被打包在一起,送到了他的麵前。
這就是大家族的補償方式。直接,粗暴,充滿了金錢的力量。
通過毒蛇那冰冷的資料,和這葉家人的表現葉錚已經心知肚明瞭,估計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這葉家就已經拿到了dna鑒定結果,不然這葉家今天的表現讓人匪夷所思。
葉錚忽然笑了。
那是一種極淡的帶著一絲冰冷嘲諷的笑。
他伸出手,沒有去碰那些鑰匙和檔案,而是拿起了那本嶄新的戶口本。
他翻開,看著“葉錚”那個名字,和後麵跟著的一長串身份資訊。
然後,他將戶口本,輕輕地,扔回了盒子裡。
他抬起頭,看著神情緊張的葉靜雅,緩緩地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我收下了。”
葉靜雅懸著的心,猛地一鬆。
然而,葉錚的下一句話,卻讓她如墜冰窟。
“替我,謝謝葉老先生的‘誠意’。”
他刻意加重了“誠意”兩個字。
“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很有用。至少,可以讓我接下來的計劃,方便很多。”
他沒有說“謝謝你們”,也沒有說“我接受補償”。他說的是,這些東西“很有用”,可以方便他的“計劃”。
他將這場充滿愧疚與補償的親情戲碼,瞬間,拉回到了最冰冷的純粹的利益交換層麵。
他接受了這些饋贈,不是因為他原諒了,也不是因為他被感動了。而是因為,這些東西,是他可以利用的有價值的工具和資源。
他這種坦然到近乎冷酷的接受,比任何憤怒的拒絕,都更讓葉靜雅感到心寒和無力。
因為這代表著,在他的世界裡,親情愧疚愛,這些東西的價值,遠遠低於這些冰冷的可以被量化的物質。他隻相信他能掌控的東西。
“你……”葉靜雅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如果沒彆的事,我想休息了。”葉錚下了逐客令。
葉靜雅看著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知道再說任何話都是徒勞。她默默地點了點頭,最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出了房間。
房門再次被關上。
葉錚走到書桌前,看著那個裝滿了驚人財富的盒子,臉上的嘲諷之色,愈發濃鬱。
補償?
用錢來衡量痛苦,用物質來填補缺失的十八年。這就是他們的邏輯。
幼稚,但有效。
他需要錢,需要一個合法的身份,來支撐他接下來的調查。而葉家,親手將最鋒利的武器,遞到了他的手上。
他的警惕性,在這一刻,提到了最高。
他們給的越多,就證明他們心裡的鬼,越大。他們越是想用這些東西來麻痹他,他就越是要保持清醒。
他伸出手,從書架上,拿起了那個布滿灰塵的紅色的法拉利車模。
他用拇指,輕輕摩挲著車身上那已經有些褪色的標誌,眼神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片刻之後,他將車模放回原處,轉身,從自己隨身的口袋裡,拿出了一部看起來極為普通的老舊的按鍵手機。
他按下一串複雜的毫無規律的按鍵,手機螢幕亮起,進入了一個純黑色的隻有一行綠色程式碼在跳動的界麵。
他熟練地敲擊著鍵盤,發出了一條加密資訊。
【to:er】
【subject:nest】
【ission:verifyalssets(realestate,vehicles,eities)underthenayezhengtracetheurceoffundsforthephoenixtrtfullbackgroundcheckonfuboeedthereport12hours】
傳送完畢。
他刪除了資訊,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
做完這一切,他才走到床邊,脫下外套,和衣躺下。
他沒有睡。
在這座處處充滿陷阱與情感漩渦的“家”裡,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孤狼”,永不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