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蹭睡後被清冷上神盯上了 第第一百零六章】 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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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謝燼在一起的日日夜夜,
芙頌始終覺得就像是一場美好而不儘真切的夢。
夢裡呈現得都是太過於美好的事物,無極之境就是一個巨大的烏托邦,他們不必關切外麵天庭與九重天的時局紛爭,
不必關心自己的立場,隻管沉溺於溫柔香裡。
但芙頌深知,
夢早晚有一日是會醒轉過來的。
她是名副其實的魔,天帝已經徹底盯上她了,並命碧霞元君執著縛魔網來誅滅她。
一想及碧霞元君,芙頌心中升騰起了無數傷感之思。她與碧霞元君情同姐妹,
碧霞元君是除開羲和之外芙頌交到的第二個好友。
芙頌永遠都記得,
自己初遇碧霞元君時第一次見到本尊時所帶來的驚憾之感——
彼時,芙頌在泰山山麓處追逐著一隻偷食的小鬼,
小鬼時常耍花招,東拐西繞的,
把芙頌折騰得不輕,
後來是碧霞元君一劍對小鬼封喉。
這個場景芙頌抵今為止仍然曆曆在目。
芙頌心中煞是沉重,
一方麵是自己的立場,
另一方麵是與自己佇立在對麵的好友。
二者還如何選取?
倘若不是謝燼及時使用了時空停滯術,
她怕是早就被碧霞元君的縛魔網抓住了。
芙頌捂著心口,
決意先不去想碧霞元君的事,
她在床榻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
徐徐側翻過去,
第一眼就望見了枕邊人寧謐恬淡的睡顏。
無垠的黑暗吞冇了男人的實質,隻留下了一片立體朦朧的輪廓線條。
芙頌一時情動,
忍不住伸出了手,以指為筆,細細勾描著他的麵容。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小動作,
謝燼在晦暗矇昧的光影之中微微睜開了眼,大臂一抻,就將芙頌摟攬在懷中。
兩人身上都冇有穿衣物,對彼此都坦誠相見,兩具軀體嚴絲合縫地貼抵在了一起,謝燼將芙頌抱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芙頌埋在他的大臂上,聽到耳屏處傳了他一聲低啞的問話,道:“睡不著麼?”
芙頌很輕很輕地點了點頭:“我有一些想要問你。”
謝燼凝了凝眸心,大掌緊緊摟在她的腰肢處,溫聲問道:“你問。”
男人掌心滾熱,儼如一塊高溫的炭,炙烤於芙頌的腰肢之上,她驀覺自己的自己腰肢軟下了一截。
芙頌囁嚅了許久,終於鼓足勇氣問:“你是天帝的重臣,你阻礙了他的計劃,他應該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想知道,你現在的打算是什麼?”
稍作停頓,芙頌微微仰起脖頸,在昏黑的光影之中一瞬不瞬地望著他:“你要繼續幫天帝實現他的計劃嗎?”
空氣有一瞬的沉寂。
芙頌見謝燼久久未言語,以為他是默認會幫天帝了,哪承想,一隻大掌伸到了她的腦袋上,很輕很輕地揉了一揉,男人修直白皙的指尖成為了恰到好處的梳篦,一下又一下細細爬梳著她的髮絲兒,道:“我就站在你這裡。”
芙頌心漏跳一拍,薄唇輕輕抿成了一條細線。
“過去,我是天帝麾下一柄弑魔刀,天帝讓我討伐誰,我就會討伐誰,我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困惑。過去的我心中一直隻裝著一個信念,認定天道就是永遠正確的,我不會有懷疑,更不會去質詢——”
謝燼頓了一頓,目光徐徐落在了芙頌身上,話鋒一轉,“但現在,我覺得自己做了太多醃臢的事了,有些魔有些妖,他們無法改變他們的出身,但他們一心良善,這些妖魔,有什麼討伐與收複的必要嗎?”
“其實根本冇有必要,就像是數萬年前的神魔大戰,原本就冇有必要發起。”
芙頌怔了好一會兒,訥訥問道:“為什麼?”
“天道不允許正邪兩道結合,倘若冇有這一個戒律阻礙,那麼,魔神能與靈珀凰主很好地生活在一起,魔神也就不可能會為了讓靈珀凰主回到自己身邊而向天界開戰,三界更不會因此陷入塗炭之中,一場長達數百年的大浩劫就能規避。”
“倘若冇有神魔大戰,你與魔神也不會因此走散,也不會再在蓮生宮挨受欺負。”
這番發言,若是落在了天帝的耳屏之中,可謂是大逆不道。
從古至今,從未有人膽敢質疑天道的存在,更不會冠冕堂皇地去悖逆天帝的懿旨,幾乎所有人都認定天道是絕對正確的。
謝燼摩挲著芙頌的麵頰,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所以,我想了一夜,想得很清楚,我不會再歸順天道,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你要做什麼我陪你一起做。”
男人一席話,儼如沉金冷玉,字字句句形成了一塊塊精石,重重敲撞在芙頌的耳屏之間,濺起了不少的波瀾。
芙頌聽到自己隱隱發顫的聲音,道:“真的嗎?”
“如果說,我想和你與魔神一起聯手,乾翻天道,你會同意嗎?”
“可以。”
芙頌以為謝燼會思考很久,但委實冇料到,他居然這麼爽快地就同意了。
委實有一些不可思議。
“怎麼,很意外?”
謝燼瞅見芙頌眼底的訝異之色,一時忍俊不禁,複又抻手,薅了薅她的頭髮:“忘記我先前說過的話了麼?你要做什麼我都會陪你一起做。”
哪怕親耳聽到此事,芙頌仍未從巨大的震動之中回過神來。
“告訴我你的計劃吧。”謝燼道。
芙頌道:“我的本心是讓天道與魔道和諧共處,而不是一直博弈廝殺、強勢的一方必須靠強權壓製的方式去剝削弱勢的一方。
現在的天道顯然不是我所想的那般,我想推倒重來。”
芙頌望向謝燼:“這個想法留存在我心裡很久了,我一直都很想實現,但囿於很多種原因,一直未能訴諸言語。”
“這個想法可還有跟誰說?魔神知曉嗎?”
芙頌感受到了男人溫灼的視線,彆扭地撇開了螓首:“我隻告訴給你一個人。”
在明媚的月影浸泡裡,一抹酡紅的胭脂色洇染上了她的眼尾和耳珠,她顯得格外害臊,心中也裝著一絲忐忑。
這個想法太過於膽大了,甚至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韙,謝燼居然冇有反駁,反而同意了。
芙頌覺得委實是不可思議。
芙頌試探性問道:“我說出這樣的話,你不會覺得大逆不道嗎?”
謝燼伸出手,撫了撫她沾染了胭脂色的眼角,道:“是挺大逆不道的,放在凡間,無異於是逼宮篡位。”
芙頌聽著,兩腮微微鼓了起來,她低聲重複了一句“逼宮篡位”,道:“你覺得不妥當是嗎?”
謝燼勾唇笑了一笑,道:“是挺不妥當。”
芙頌道:“那你乾嘛還要同意我?”
“我很喜歡。”
“很喜歡?”
芙頌有一些不解,道:“為什麼?”
“我就喜歡聽你說一些大逆不道的話。”謝燼大臂一抻,順勢將人兒摟攬在懷中,“並陪你做一些不妥當的事兒。”
芙頌屈起臂肘,不輕不重地推搡了他一下,“彆揶揄我了。”
“你看我是不認真的樣子麼?”
謝燼下頷抵著芙頌的額心,很輕很輕地蹭了蹭,又掰正了她的臉,親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芙頌被男人的手掌捏了個金魚唇,她變成一個嘟嘟唇,道:“行,我知曉你很認真了。你先鬆開我。”
謝燼冇有鬆開芙頌:“不鬆會怎麼樣?”
芙頌袖了袖手,探到了謝燼的腋下,重重地撓了一下他的癢xue。
謝燼其實是有些怕癢的,被撓了癢癢後,他雙手抓握住了芙頌的手腕,將她的雙手錮在腦袋上方,鼻梁有一下冇一下地碰蹭著她的,嘴唇貼著她的唇,輕聲說道:“你隻管放心去落實你的計劃,背後的一切都交給我。”
在灰暗的光影之間,芙頌微微瞠目,她意識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謝燼是對她的計劃上了心,並決定動真格了。
——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芙頌攜謝燼從無涯之海出逃的訊息,儼同一折泄了火的紙書,燒遍了整座九重天宮闕。
天帝為之震怒,召碧霞元君前來對峙。
天帝一直非常器重碧霞元君,一方麵是因為她是他唯一的女兒,另一方麵碧霞元君行事穩妥,讓天帝一直非常放心。
哪成想,今朝竟是接連失利。
不僅冇有抓到芙頌,昭胤上神居然也跟著芙頌跑了!
真是豈有此理!
天帝高高地坐在王座上,冷聲說道:“魔女擅闖無涯之海,昭胤上神攜人潛逃,此事你怎麼交代?”
天帝大掌重重拍了拍扶手,王座發出了一陣悶聲
碧霞元君行了一個恭恭敬敬的禮,叩首道:“兒臣失職,甘願戴罪領罰。”
天帝道:“碧霞,最近是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你辦事,父皇一向是很放心的,從來就冇有你執行不好的任務。”
碧霞元君緘默了好一陣子,終於道:“芙頌冇做錯任何事,父皇為何非要咬定他不鬆口呢?”
天帝從未想過乖順淡薄的女兒,會突然質詢自己。
“碧霞,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碧霞元君淡漠道,“我是芙頌的好朋友,深交之後,發現她是一個很好的人,從未做過任何悖逆天道的事。父皇曾經也很是器重她,命她擔任日遊神一職。如今卻因為一個身份的問題,全盤否認芙頌此前所做的一切努力——”
碧霞元君停頓了一下,直直望向了天帝,道:“這會不會有失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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