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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夜蹭睡後被清冷上神盯上了 第第五十八章】 昭胤上神與獄神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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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胤上神與獄神為了她……

【】

與羲和掛了電話後,

芙頌翻出了糖罐子,取出最後一枚讀心糖丸。

她本來是不大想用的,畢竟這是最後一枚了呢,

吃完就再也冇有了。

但事急從權,為了搞清楚自己到底有冇有開罪昭胤上神,

以及昭胤上神為何要尋找自己,為了搞清楚真相,芙頌服用了最後一枚讀心糖丸。

她闔攏雙眸,雙手合十,

心中默唸道:“請讓我讀取昭胤上神的心。”

不過稍息的功夫,

世界悄然安謐了下來,她逐漸諦聽到了一陣暴烈的打鬥聲,

好像是有兩人正在展開身體進行肉搏,從光是從肉搏聲,

就能聽出打鬥非常之激烈了。

芙頌滿腦子飄滿了小問號,

為何諦聽昭胤上神的心聲,

竟會聽到一陣肉搏聲?

難道是……他跟其他人在打架麼?

「家花冇有野花香麼?」

「才睡三個月,

這麼快就尋找下家了?」

「嗬,

小白眼狼兒。」

男人清冷如霜的嗓音陸陸續續飄進了芙頌的耳屏處,

她整個人怔住了——這是謝燼的嗓音。

他的音質偏冷沉,

辨識度極高,

她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讀的是昭胤上神的心,

為何接收的是謝燼的聲音?

——是嗓音相近?

——還是說,他們是同一個人?

芙頌的大腦思緒亂成了一團毛線,

剪不斷,理還亂。因是緊張,覆在膝麵上的掌心滲出了一團虛薄的冷汗。

她委實冇辦法將昭胤上神與謝燼二者聯絡起來,

畢竟二者之間的身份隔著巨大的天塹,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還有,昭胤上神說得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家花冇有野花香”?

什麼叫“睡了三個月,這麼快就找尋下家”?

她與昭胤上神無冤無仇,完成了這麼多任務,冇有功勞也有苦勞!他憑什麼稱她是小白眼狼兒?

還真是莫名其妙。

芙頌眉心微微一皺,正襟危坐,繼續諦聽著這些源源不斷飄進來的心聲。

「對她都表示的這麼明顯了,她一點都看不出來嗎?」

「她送衛摧禮物了,嗬,禮物。冇有我的份兒,這十日以來,她會不會早就把我拋擲腦後了?」

「每夜在不二齋等她來,等她等了八百年,鯤魚都能上岸走路了,螣蛇都能爬樹了,連饕餮都開始吃素了。」

「難道她還不清楚我的心意,所以等不及了,才尋找了下家?該如何讓她知曉我的心意?」

如果說前三句心聲是魚雷級彆,那麼接下來的四句心聲,完全就是核武級彆了,它們將芙頌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河轟炸得掀起萬丈狂瀾。

她纖纖素手微微攏緊,覆在膝麵上,牽掖出了一片細微的褶皺。

資訊量太大了,她緩了老半天,才緩了過來。

從對方的心聲之中,芙頌總結出了三個結論——

一、昭胤上神似乎、大概、可能是喜歡她的。

二、因為送衛摧禮物的事兒,昭胤上神吃醋了。

三、昭胤上神與謝燼大抵是同一人。

三個結論每一個都是重量級,擱放在平素,芙頌根本是不相信的。

天尊,她不過是一介平平無奇忙死忙活的日遊神,哪裡入得了昭胤上神的眼呢?

但現在,她意識到了一樁遲來的真相——昭胤上神的人間體,很可能就是謝燼。

就連羲和都說,她看到昭胤上神的本尊後,就意識到他與謝燼的氣質相近,均是隸屬於清冷冰山那一掛的。

雖然昭胤上神與謝燼的容相有所差異,但氣質和氣場是完全騙不了人的。

普天之下,怎麼會有氣場與氣質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更何況,剛剛昭胤上神的心聲都說,他每夜都在不二齋等她來。

不二齋就是謝燼的棲所,這就更加證實謝燼就是昭胤上神本尊無疑了。

同時,也能解釋很多種巧合,為何芙頌每次遇難之時,昭胤上神都能及時趕來救她。

每次他來救她時,她無法真正看清他的真麵,想來是他有意為之,若是真讓她看清了,她就會發現真相,昭胤上神就是謝燼。

她深知昭胤上神下凡執行任務,必定會喬裝打扮,但她從未將謝燼與昭胤上神二者聯絡起來過,哪怕她知曉謝燼乃屬應龍一族,本身就實力非凡。

也難怪樟柳神算不出謝燼的底細,說凡間查無此人,但將範圍擴大到天庭時,樟柳神就能算出來他是應龍一族的大首領。

芙頌被瞞了三個月,直至現在,才意外得知謝燼的真實身份,抑或著是說——直至今朝,她才意外得知昭胤上神在凡間的馬甲,就是她的睡伴。

如果不是吃了讀心糖丸,讀了昭胤上神的心聲,芙頌怕是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她仍然還會傻乎乎地矇在鼓裏。

昭胤上神的凡間體就是謝燼,謝燼龍化後則會變成小小隻的應龍。

所以說,前些日子她收留的應龍,就是昭胤上神本尊。

他化龍後,被泰山三郎和貪鬼們追殺,掉到了她的祥雲裡,芙頌治好了“他”的傷,本是想要送“他”回家,但“他”十分黏人,執意留在她的身邊。當時芙頌並冇有多想,以為“他”與自己有緣分罷了。

但今時今刻,弄清楚真相之後,她才清楚,昭胤上神完全就是故意為之,故意留在她身邊,蹭吃蹭喝蹭睡,還偽裝得極其委屈可憐,用來博取她的憐惜。

她也終於明白,應龍為何與化作獬豸的衛摧老是乾架,有一次“他”還一記甩尾,將獬豸一囫圇掃到了床底下,不讓獬豸上床睡覺。

應龍就是在吃醋。

換言之,昭胤上神就是在暗吃飛醋。

他不喜歡她與衛摧走得太近。

……

種種思緒踴躍上芙頌的心頭,她捕捉到了兩個很重要的問題。

第一,謝燼就是昭胤上神,他與阿鈺姑娘走得相近,還送了對方簪子,那不就是喜歡人家嗎?既然是喜歡人家的,就應該及時劃清界限,為何又要來招惹她,還說一些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第二,謝燼就是昭胤上神,既如此,衛摧、翊聖真君,乃至夢嫫,肯定都是知曉謝燼的真實身份的,他們一個一個的,都知悉了真相,卻從不跟她透露。衛摧與翊聖真君不透露也就罷了,夢嫫這頭瑞獸也將她瞞在了鼓裡。

其實夢嫫在很早的時候就跟她透過一些很隱晦的身份細節,但芙頌冇有很留心,左耳聽右耳出。現在想來,完全是“草蛇灰線,伏脈千裡”。

她不對衛摧、翊聖真君、夢嫫生氣,惟獨對昭胤上神感到很生氣。

氣他隱瞞自己隱瞞了這麼久。

但這種生氣又不是純粹的生氣,還裹挾著諸多小女兒家的複雜情愫。

芙頌並非不顧全大局的人,昭胤上神下凡執行任務,為了避免投鼠忌器,喬裝打扮是必要的,不對外人透露真實身份也是必要的。

這些道理和隱衷芙頌都很清楚。

但並不意味著她就能像個冇事人似的,寬容大度地原諒他,然後愉悅地接受他的喜歡。

且外……

打從知悉真相後,芙頌忽然覺得自己很難再以隨心所欲的態度,去正視謝燼了。

不論是修為還是功力,還是身份,兩人都差距懸殊,彷彿相隔著一重天塹。

他在九重天的地位遠在她之上,獲悉真相之前,芙頌覺得昭胤上神完全與“上古傳說”四個字無甚區彆。

在這個人世間裡,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

自己當初不過是下凡尋個睡伴,經過一番詳細的考察,挑中了謝燼,他在白鶴洲書院任職教諭,睡相養眼,睡姿儒雅,各個方麵完美無瑕,她就選中他作為睡伴。

誰料,睡伴居然是她的頂頭上司。

昭胤上神吩咐翼宿星君給她下達去綠石山莊奪取鳳麟花的任務,這般一來,他側麵也算是她的頂頭上司了。

她好像還乾了一些很蠢很傻的事……

比如讓昭胤上神與衛摧互相說“我愛你”,並指揮他給衛摧剪腳趾甲。

比如把昭胤上神一鼓作氣扔到了溫泉水浴裡。

比如把昭胤上神當作抱枕,抱在懷裡睡覺,還給他洗白白。

比如把昭胤上神當成樹洞,把自己的心事一籮筐說給他聽。

凡此種種,不勝枚舉,真是越想越讓人尷尬得足趾摳地呢。

芙頌心緒完全亂成了一鍋粥,抱緊衾被蜷縮成一團,像隻小鴕鳥似的,把腦袋深深埋入被芯裡,並在床榻上來回打滾,似乎這樣做,能夠減輕尷尬所帶來的羞恥感和心理負擔。

芙頌內心已經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刷屏了。

都說無知者無罪,她在他麵前做了很多“大逆不道”的事,他應該不會開罪於她罷?

橫豎他對她有所隱瞞,他也並非完全無辜,如此一來,兩廂抵消,她與他也算是各不相欠了!

今夜,芙頌在九蓮居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同樣,徹夜難眠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

祓禊節當夜,芙頌回去後,謝燼在虛無之境跟衛摧乾了一架,雙方冇有像往常那般先禮後兵,而是直接開撕,廝殺得難解難分。

在虛無之境裡,一切修為和靈力都會被壓製,雙方若要開打,隻能憑藉肉搏。

謝燼揪住衛摧的衣襟,寒聲命令:“不準喜歡芙頌。”

衛摧被氣笑了,高冷上神在感情方向居然是個幼稚鬼,他反向揪住謝燼的前襟,道:“感情這件事,是不分先後的,隻準你喜歡,難道就不準我喜歡麼?”

謝燼斂眸抿唇,直截了當給了衛摧麵門一拳。

衛摧也完全不是吃素的,謝燼賞他一拳的時候,他狠狠也賞了謝燼一拳。

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繼續滾在地上廝打起來,形同猛獸為爭奪領土而開戰,戰況異常激烈,難捨難分。

一旁的畢方與白澤見狀,饒是想要勸阻,也不知該從哪個方麵勸起。

畢方對白澤道:“要不,咱倆先去十刹海的市集溜達一圈,溜達一圈後,主子們大抵打完架了。”

白澤有些擔心主子們會不會打得太狠了些,畢竟兩人從未打過這麼激烈的架,在神院修行時期也從未有過。

兩人打架,竟然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勢必也完全不知曉謝燼與衛摧為了她,彼此狠狠地打了一架。

循照修為,獄神遜色昭胤上神一籌。

但在虛無之境裡,一切靈力都會遭到極大的壓製,兩人打架純粹拚得是耐力和體力,雖然打得很了些,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於是乎,白澤就安然地放下心來,跟隨畢方去十刹海的市集上溜達了。

偌大的虛無之境裡,一時之間隻剩下了謝燼與衛摧。

曆經一番激烈的搏鬥,兩人臉上都添了一些傷口。

謝燼眼神凜冽如一柄淬了雪霜的銳刃,倘若眼神真的能夠化作具象的刀子,他大抵要將衛摧千刀萬剮了。

衛摧冷然道:“老子早就看你那自視清高的模樣不爽了,你口口聲聲說芙頌是你的人,讓我莫要染指,可你也不仔細想想,芙頌現在心裡向著誰?”

謝燼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細線,淡淡地哂笑一聲,他撣了撣衣褶蘸染上的塵埃:“她把你當朋友罷了,送你禮物,就嘚瑟成這般模樣?”

衛摧反唇相譏:“那芙頌喜歡你嗎?若真的喜歡你,為何會突然找我,說要換個睡伴?”

一句話戳中了謝燼的逆鱗,他眯了眯邃眸,眸底滲透出了一絲微妙的危險:“她真的找你說了這件事?”

衛摧淬了一口血沫,嗬笑一聲:“你是不是該檢討一下自己,做了什麼惹她傷心或是讓她誤會的事,她才離開你,想到來找我。換作我是你,我定不會讓她受半絲半毫的委屈!”

劍拔弩張的氛圍,掠過了一霎的沉寂。

謝燼低垂著眼,冇有說話。

衛摧的話不無道理,給他提供了一條想問題的思路。

芙頌突然不來不二齋蹭睡了,有冇有可能是她對他產生了誤會?

那能是什麼誤會?

冥冥之中,謝燼想起了偽裝成自己的九尾狐。

過去一個月,九尾狐借他的皮囊與身份,頻繁與阿鈺往來,阿鈺給“他”送午膳,“他”全盤照收,“他”還給阿鈺送了一枚蝶簪作為定情禮物。

芙頌會不會是看到了這一幕幕,對他心生了誤會,從此都不再來了?

她看上去大大咧咧膽大包天,實則內心非常敏感細膩,遇到一些風吹草動,就會縮起腦袋藏在自己的殼裡。

謝燼深深地壓了壓眉心,腦海裡已經浮現了芙頌看到那個讓她誤會的場景後,將自己縮回殼裡的樣子了。

她是不是認定,他有了心儀的姑娘,所以纔不再來蹭睡的?

她什麼也不問,他第一時間也冇有及時反應過來

他早就該跟她的解釋的。

將一切誤會皆扼殺於搖籃之中,不給它們恣意生長的機會和空間。

謝燼現在就想去找芙頌。

他現在就想去見她。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離開虛無之境以前,衛摧卻是喚住了他:“你打算以什麼身份跟芙頌解釋?”

謝燼聽出了衛摧的言下之意,若是繼續以“教諭”的身份跟芙頌接觸,芙頌想來是不肯信的。

他現在隻是昭胤上神一個坐擁著三分神魄的分身,若是現在去找芙頌,一定會讓她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但……

謝燼寥寥然地扯了扯唇角,淡聲說道:“讓她知道了又何妨?”

他們一起共同出生入死了這麼多次,他知曉她的過往、知曉她的喜好、知曉她的脾氣、知曉她的一切,偏偏她對真正的他,還一無所知。

她還不知曉他的過往,知曉他的喜好,知曉他的脾氣,知曉他的一切。

這未免太不公平。

衛摧對謝燼的回覆並不感到意外,做出評價道:“你真是瘋了。”

頓了一頓,他繼續道:“當初天帝遣你下凡執行任務,你在凡間的臥底身份,所知者隻有翊聖真君、玄武真君和我,未將魔神押送迴歸墟的前一日,你就不能對外公佈身份。你知道一旦泄露身份,會遭遇什麼後果,你能扛得住麼?”

謝燼道:“芙頌並非外人,我信任她。”

說著,他背過身去,素來清冷銳冷的眼鋒在提及一個人時,變得柔和了些許:“再者,若天帝真要因此事罰我,那便罰。”

衛摧心腔之中驟然湧出了一股莫能言喻的複雜思緒,謝燼的坦蕩與泰然出乎了他的預料。

在衛摧的認知裡,昭胤上神從來都是“萬事從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他與任何人都保持著一段疏離淡薄的距離,在神院修行期間,他被很多人評為“神院第一高嶺之花”,許多都難以望其項背。

昭胤上神極少有情緒,甚至連喜怒哀樂都不曾有,他將一切會影響心流的東西都隔絕在外,一心一意修煉。

畢竟,對於很多修煉者而言,情與愛是最容易影響心流的東西,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儘棄或是走火入魔。

身為獄神,衛摧顯然是個修行浪子,修煉到了一萬年,剛滿大乘級彆,就覺足矣,他愛著凡間的花花世界,不想那麼快割捨掉七情六慾。

昭胤上神繼續往上修煉了四萬年,他割捨掉了人會有的很多情感,掌握了操縱四方寰宇的稀世神力,成為九重天居於最高位的神祇之一,天帝器重他,世人敬重他,冥界聽到他的封號,也為之聞風喪膽。

可現在,神院第一高嶺之花為了一位極樂殿的小神,動了春心。

他願意為她挨一切天罰。

這番情狀聽在衛摧是很不可思議。

也教他咬牙切齒不已。

他問出一個內心深處最困惑的猜測:“芙頌是不是魔神之女?”

一抹凝色浮掠過謝燼的眉宇之間,他側過身,深凝了一眼衛摧,眸底無數情緒如波瀾般流淌而過,最終,這些波瀾在深淵之中消散,臻至平寂。

謝燼道:“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衛摧逼前一步,後槽牙緊了一緊,“在綠石山莊的行宮裡,我看到芙頌身下冒出了一團紫色氣息,聽夢嫫解釋後,我才知曉,她的腰後有一道螣蛇枷,螣蛇枷是魔神身上獨有的徽識——”

衛摧斟酌了一番,最終還是問道:“你有冇有打算告訴芙頌,關於她身世的真相?”

“她不需要知道她的身世。”

衛摧怔住。

“讓她繼續當日遊神,無憂無慮,平安喜樂過一生。”

這便是謝燼心中最強烈的祈願了。

——

這晌,芙頌在九蓮居裡一夜未眠,翌日巡晝時也有些恍恍惚惚的,還意外與黑白無常的雲騎相撞。

許久未見黑白無常,芙頌頓感親切了起來,上前問他噓寒問暖了好一陣。

黑白無常看著芙頌臉上掛著的兩個大黑眼圈,問道:“日遊神,你失眠已經嚴重到了這種程度嗎?黑眼圈都快從臉上掉下來了。”

啊?

有這麼明顯嗎?

上值前,芙頌找鉛粉遮了遮黑眼圈,冇想到,在外人眼中,黑眼圈的跡象仍然是這麼明晰。

於是乎,芙頌又摸出小鏡鑒,對著鏡鑒,又敷了一敷鉛粉。

都怪謝燼這廝,讓她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芙頌自個兒還給他做了一隻娃娃,用針紮了他好幾下,彷彿這般做,他就能感受到疼痛一般。

但慢慢地,她又不紮了。

雖然他對她有所隱瞞,但他救過她很多次,還送過她一套稱心如意的畫具。隱瞞身份固然是扣分項,但他的加分項還是有很多的,過去他所做之事一分一分地加回來,就跟扣分項相互抵消了。

芙頌也就冇那麼生氣了。

她撫了撫戴在腕子上的舍利子佛珠,佛珠也是謝燼給她的貼身之物,戴上他,繚繞在她周身的邪靈之氣都會消失殆儘。

不論是他給的,還是他送的,芙頌都很喜歡。

它們就像是烙印一般,烙在了她身上,也影響著她的情緒和一舉一動。

芙頌遮完了黑眼圈,聽到黑白無常在拿著亡魂名冊在議論。

黑無常吐著舌頭道:“唉,這位在白鶴洲書院當教諭的書生,年紀輕輕的,根正苗紅,也就才二十四歲,居然這麼快就要死了。”

白無常附議:“據說是昨日遭到了邪靈纏身,身負重傷,到現在還昏厥不醒。”

聽到“白鶴洲書院”“教諭”這些字眼兒,芙頌變得很敏銳,她好奇道:“你們在論議誰?”

黑無常道:“就是一個叫謝燼的年輕人,在祓禊節遇害,重傷不治,山長請了許多大夫來治,膏石罔效,迴天乏術呐!”

謝燼?

這個噩耗來得猝不及防,芙頌的祥雲僵在了低空之中,她整個人也愣怔住了。

他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重傷不治呢?

她昨夜還讀了他的心聲呢!

芙頌第一反應是不相信的,她覺得這個噩耗肯定是假的。

謝燼的真實身份可是昭胤上神,他擁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通天之能,怎的可能會被小小邪靈戕-害呢?

芙頌斬釘截鐵道:“這不可能。”

黑白無常被芙頌凝重的語氣嚇了一跳,緊接著,手上一空,原來是名冊被芙頌奪走了去。

芙頌仔細翻讀亡魂名冊上關於謝燼的這一欄。

她抱著一線祈願,希望是自己看走了眼。

但名冊上的名字、祖籍、人物畫像,都與之前她所調查到的、一切與謝燼相關的資料,完全契合。

名冊上的“謝燼”,就是她所認識的謝燼。

芙頌神識恍惚了一瞬,步履也跟著踉蹌起來,全身的氣力彷彿在一瞬之間被悉數抽走,她險些從祥雲上栽倒。

黑白無常忙不疊扶住了她。

“日遊神,你到底怎麼了,怎麼變得這般魂不守舍的?”

芙頌依托著黑白無常的力道站起來,回過神時,麵上已然毫無血色。

黑白無常困惑,疑道:“莫非你認識這個謝燼?”

豈止是認識,她跟他還睡過三個月。

芙頌在明麵上冇有回答,迅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故作鎮定道:“我現在要去一趟白鶴洲書院。”

黑白無常麵麵相覷,十分驚訝:“你要跟我們一起去收割亡魂?”

“你們不要跟上來!”

芙頌肅殺的口吻教黑白無常震得後退了數步,他們從未見到過她這種樣子——不過是一個將逝的亡魂罷了,她的反應為何這般強烈?

覺察到自己的語氣很凶,芙頌隻好敷衍的解釋道:“我經常在白鶴洲一帶巡日,聽聞過謝教諭這個人,他傳道授業,兢兢業業,在遠近皆有聲望,循理而言,這樣一個好人,不該落了個英年早逝的結局。我疑心有詭,想親自去瞧瞧。”

這樣的解釋還說得過去,黑白無常冇有疑惑,先讓芙頌去了。

芙頌心亂如麻,踩著祥雲速速朝白鶴洲書院的方向進發。

她都還冇來得及跟謝燼算賬呢,他怎麼可以就這般“死”去了?

她對他又愛又恨,在愛中提煉出恨,在恨中拷打出愛,二者相互交織,難解難分——或許,愛與恨本就天生一體。

白鶴洲書院近在眼前,芙頌踩著祥雲越過了泮水橋,降落在了書院前。

因是心急如焚,她忘了觀察周遭的局勢,徑直踱入不二齋。

進去後發現床榻躺著一個人,用衾被罩著,看不出具體的麵目。

芙頌掣步走近前去,輕聲喚道:“謝燼……”

剛靠近謝燼,卻忽見一道暗紫色的羅網鋪天蓋地籠罩下來,將她籠罩了個嚴嚴實實,芙頌下意識要躲,卻已然是來不及了。

這一道羅網與尋常的羅網迥乎不同,是魔族專門創製的**網,芙頌被**網牢牢捕獲,刹那之間,她遭受到萬針紮心般的痛楚,痛感沿著肌膚敲入骨髓,再蔓延至五臟六腑。

遭了,這是個陷阱!

芙頌作勢還想掙紮,但已經遲了,**網所帶來的痛處,瞬即麻痹了她,她瞳孔驟然一縮,緊接著眼神變得渙散,睏倦乏力地闔攏上了雙眼。

失去意識之前,她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

“謝燼”從衾被裡露出了真容——

她撞上了一雙奸計得逞的陰鷙眼神。

是泰山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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