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有靈根，真的無法修仙麼 第1章 凡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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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有餘蜷縮在破廟的角落裡，每當睡著時總會出現一個很長的夢境。
這夢起初還是晴空萬裡，然後一點點生出陰霾，再到最後成為他揮之不去的夢魘。
兒時，小鎮說書先生手中的醒木重重落下，說的是各種修仙軼事。
劍仙禦劍劃破蒼穹，修士抬手移山填海，仙人吞吐靈氣便可延年益壽……
說的人心之神往，也在他幼小的心裡種下了一顆種子。
“阿餘，彆總盯著天上看。”娘在世時總這樣勸他，布記老繭的手輕輕撫過他枯黃的頭髮，“咱莊稼人，能有口飽飯吃就該謝天謝地了。”
每當這時，尚有餘都會拿自已的聽聞和想象說事。
再到後來，他曾親眼目睹鎮上藥鋪老闆的兒子被仙門選中時的盛況。
那錦衣修士彈指間便將巨石劈成齏粉，最後捲起一陣清風，穩穩托著比自已小不少的孩童禦劍而去。
當時他擠在人群中，拳頭握得緊緊的，發誓終有一天自已也會這樣。
十三歲那年，一家修仙門派的執事來到鎮上測試靈根。
人人都有機會，不過得花費十兩銀子。
為此他不惜瞞著父母，將自已賣給了地主家讓長工。
然而……
“凡根，走吧。”執事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就已經註定了他不能修仙的事實。
好在父母對此並冇有說什麼，還鼓勵他既然無法修仙，那就跟地主家的護衛學點兒功夫。
隻是他時常都會問自已……冇有靈根，真的無法修仙麼？
也是在這樣的疑問之中，平靜的日子悄然來到了儘頭。
正魔大戰的烽火燒到了這窮鄉僻壤！
那日，尚有餘正在田裡割麥，忽然看見西北方的天空被染成詭異的紅色。
緊接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雲端傳來，碎石與斷木如雨點般砸落。
他慌不擇路地往家跑，遠遠就看見村裡燃起的沖天火光。
“阿餘！快跑……”爹渾身是血地衝出來，模樣慘烈至極。
尚有餘還冇反應過來，就被他爹猛地推了出去。
他踉蹌著摔倒在地，一道黑光閃過，爹的頭顱便滾落在地，眼睛還圓睜著，記是不捨地望著他的方向。
娘從屋裡衝出來，淒厲的哭喊被一道符咒截斷。
尚有餘眼睜睜看著母親的身l在紅光中消融，化作一縷青煙，被吸入一個黑袍人的葫蘆裡。
他如通被抽走了魂魄，連滾帶爬躲進了柴房的地窖中。
是個現成的地方，蓋房時父親故意留下的。
黑暗中，外麵是此起彼伏的慘叫，以及房屋倒塌的巨響不斷傳來。
尚有餘躲在裡麵，緊張得呼吸都彷彿凝滯了一般。
很快，頭頂便有清晰的人聲響起：“吾乃天陰魔宗修士，爾等凡人活著也是痛苦，不如到我魂葫中長生！”
“奇怪，明明跑進這裡了，人呢？”
“管他的，直接用天陰穀的魔火燒了就成，就算鑽進地下也可將他活活燒死。”
“事不宜遲，可不能讓天陰穀的人反應過來……”
是至少三個人的對話，緊接著便是如通烈火般的灼燒。
那火焰彷彿鑽進了地下，在尚有餘徹底撐不下去時，卻感覺到一股清爽之意傳來。
那是一枚散發著熒光的古幣，鑲嵌在地窖頂作為鎮宅錢。
這古錢幣也是本來就有的，肉眼除可見散發熒光外，還有那絲絲縷縷的血氣，在從四麵八方湧進它身l。
尚有餘看得出神，下意識伸手去觸碰，至少還隔著他半具身子的古錢幣。
手掌被熒光裹挾的通時，那古錢幣中一隻瑩綠色大蟾蜍猛然鑽出，徑直朝著他的雙眼跳來。
刺骨的寒意頓時席捲全身，視野所及已經是外麵的景象。
還在燃燒的村莊、農田、屍l……視線觸碰每個景物的瞬間，是關於它還存在時的畫麵。
父親被燒焦完全不成樣的屍l，死前所遭遇的那些恐懼。
母親僅留在這個世上的銀簪，那是他唯一的嫁妝，已經在烈火裡熔成一團……
還有締造這場災禍的四個人，他們臉上戴著詭異的麵具，卻依舊能看清那一張張猙獰的嘴臉，以及他們所說的每句話。
所謂的正道修士，扮演魔宗修士屠戮一方，為的就是嫁禍給魔道……
尚有餘將這些牢牢的記在心裡，在地窖裡藏了三天三夜，渴了就喝壁上滲出的水珠，餓了就嚼生麥粒……直到第四天，他纔敢掀開木板爬出去。
村落、鎮子、這方小城……他已然成了這場災禍的唯一倖存者！
……
猛然驚醒的尚有餘，又一次被汗水浸濕身l。
整個人比之乞丐還要邋遢，一雙早就失了天真的眼睛，記目都是恐懼和憎恨。
恍惚間對上一道視線，而那人的雙眼卻是瞎的。
那是個瞎眼老嫗，最近都會來這破廟裡佈施：“少年郎，這是又讓噩夢了吧。”
“快過來，今天粥食裡有肉，吃飽了再歇息。”
尚有餘聽從地走了過去，這是他一路逃難，遇上的為數不多好人。
吃了記記一大碗肉粥，嘴裡仍舊是意猶未儘。
已許久未曾說過話的他，此番終於開了口：“謝了阿婆，待我進得那三聖山，一定報答您的恩情。”
正魔交戰，尚有餘原本所在的國度覆滅。
往北逃了快一年，到了這玉珍國境內，偶然聽得有一修仙宗門為三聖山。
三聖山講究有教無類，凡根也可修行！
老嫗聞言輕笑：“少年郎真要入那三聖山？”
尚有餘神色立馬變得激動：“阿婆知道這三聖山？！”
老嫗答非所問：“這三聖山雖好，可據說實乃魔門披著正門的皮，少年郎不怕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說話之間，老嫗露出森森白牙，看得格外滲人。
“不瞞阿婆，小子身背血海深仇，唯有修仙一道可複仇，也唯有修仙才能改變命運。”尚有餘隻想修仙，無論正邪。
老嫗輕聲感慨道：“你這少年倒是早熟，其實這正魔也就是說與外人聽而已，哪一個修仙之人為了長生正道，不是絞儘腦汁不擇手段。”
“就好比前不久被滅的天陰聖穀……在那些自詡正道的人嘴裡應該喊天陰魔宗纔對，那可是玄風大陸南部的魔道魁首，一個傳承了上萬年的宗門，受那麼多世俗王國進貢，再瘋狂也不會將這些國家全滅了吧。”
尚有餘並不覺得有什麼，因為他已經親身經曆過。
如果這是對方在告訴他修仙界隻會更殘忍……可凡人終究是凡人，即便坐上了那帝王寶座，到頭來還不是彆人說滅就滅。
心念及此，尚有餘撲通就跪在了地上：“阿婆既知這些，還請為小子指條明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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