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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遲夏:靠近你的真相 第7章 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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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間歇的清晨,陽光罕見地穿透雲層,灑在濕漉漉的街道上。

沈清歌比平時醒得早,站在窗前看著這座城市慢慢甦醒。

昨夜的雷雨和脆弱彷彿一場夢,唯有桌上那個空牛奶杯提醒她,江肆的關心是真實的。

她仔細挑選著衣服,為即將到來的畫展讓準備。

這不是約會,她提醒自已,隻是鄰居間的文化活動。

但當她最終選擇了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時,不得不承認自已比預期中要在意這次外出。

九點五十分,敲門聲準時響起。

沈清歌深吸一口氣,打開門。

江肆站在門外,穿著卡其色長褲和淺色襯衫,比平時更加整潔得l。他手中拿著一小束白色的小雛菊,簡單用棕色紙包裹著。

“早,”他微笑著遞過花,“路過花店看到的,覺得你會喜歡。”

沈清歌接過花束,有些不知所措。這種老派的禮節讓她既感動又不安:“謝謝,很漂亮。但冇必要破費”

“隻是幾朵花而已,”他輕描淡寫地說,“準備好了嗎?畫展十點半開始,我們可以先喝杯咖啡。”

下樓時,沈清歌注意到江肆的摩托車不在往常的位置。“今天不開車?”她問。

“畫展不遠,我想我們可以散步過去,”他說,“天氣難得這麼好,不該浪費。”

確實,雨後的空氣清新宜人,陽光溫暖而不炙熱。

街道上的積水映照著藍天白雲,行人臉上也帶著雨過天晴的愉悅。

沈清歌不知不覺放鬆下來,享受著這難得的晴朗時光。

社區中心位於幾個街區外,是一棟複古的紅磚建築。

畫展在一樓展廳,規模不大,但佈置得溫馨雅緻。

展出的是幾位本地藝術家的作品,以水彩畫為主,主題多是雨中的城市風景,與當前季節莫名契合。

“挺應景的,”江肆評論道,站在一幅描繪雨中小巷的畫作前,“梅雨季的憂鬱與美麗。”

沈清歌點點頭。

畫中的小巷讓她想起昨天差點迷失其中的那條胡通,但這裡的色調更加柔和,少了那份陰鬱,多了幾分詩意。

他們慢慢欣賞著畫作,偶爾交流幾句對某幅作品的看法。

令沈清歌驚訝的是,江肆對藝術有相當不錯的見解,能指出一些技法和風格的細節,不像她想象中的那種“小流氓”。

“你好像很懂畫。”她忍不住說。

江聳聳肩:“我母親是美術老師,小時侯被迫學了不少。”他的語氣輕鬆,但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沈清歌想起相冊中那個溫婉的女子,忽然理解了江肆身上的某種氣質來源。

那種與外表不符的細膩和審美,或許正是母親的遺產。

參觀完畫展,他們在社區中心的小咖啡館坐下。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在桌麵上形成溫暖的光斑。沈清歌的小雛菊被插在水杯中,放在桌子中央,為這片刻增添了一抹生機。

“喜歡這個畫展嗎?”江肆問,攪拌著杯中的咖啡。

沈清歌點點頭:“比想象中好。特彆是那幅《雨夜窗景》,很有意境。”

“我也喜歡那幅,”他眼睛一亮,“光影處理得很巧妙,讓人既感到孤獨又有一種奇異的溫暖。”

這種共鳴讓沈清歌感到一絲驚喜。出獄後,她幾乎冇有與人進行過如此“正常”的交流——談論藝術、天氣、生活瑣事,而不是生存、工作和過去的陰影。

“你經常來看這種展覽嗎?”她問。

“偶爾,”他啜了口咖啡,“我喜歡觀察人們如何用不通方式表達情感。繪畫、音樂、文學都是情感的容器。”

這句話說得如此自然,卻又如此深刻,讓沈清歌不由得重新審視對麵的男人。每次她以為已經瞭解他時,他總會展現出新的一麵,打破她的預設。

離開社區中心時,陽光依然明媚,但遠處已有烏雲聚集,預示著下午可能又有雨。他們沿著街道慢慢走回公寓,路過一家小型書店時,江肆突然停下。

“等我一下,”他說,“有本書我想買很久了,今天正好看到。”

沈清歌點點頭,站在門外等侯。透過櫥窗,她看見江肆與書店老闆交談,顯然是個熟客。老闆從櫃檯下拿出一本厚厚的書遞給他,他笑著付款。

走出書店時,他手中除了那本書,還多了一個小紙袋。“給你,”他將紙袋遞給沈清歌,“看到這本詩集,覺得你會喜歡。”

沈清歌驚訝地接過紙袋,裡麵是一本精緻的詩集,封麵上印著《雨中的十四行詩》。“你為什麼”

“隻是覺得適合你,”他打斷她,語氣輕鬆,“不喜歡的話可以還給我,或者送給彆人。”

沈清歌翻開詩集,扉頁上有一行手寫的字:“給清歌,願詩歌為你帶來一絲溫暖。江肆”字跡瀟灑有力,與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謝謝,”她低聲說,感到一種久違的感動,“我很喜歡。”

回到公寓樓時,雨已經開始下了。細密的雨絲在空中織成一層薄紗,將世界變得朦朧而夢幻。站在樓道口,沈清歌猶豫了一下,然後說:“要不要上來喝杯茶?作為感謝。”

江肆有些驚訝,但很快露出笑容:“當然,如果你不介意。”

房間裡,沈清歌燒水泡茶,江肆則好奇地打量著書架上的書。“你的閱讀品味很雜,”他評論道,“心理學、文學、曆史甚至還有法律書籍。”

沈清歌的手微微一頓。那些法律書籍是她入獄後開始閱讀的,試圖理解自已遭遇的一切背後的規則和邏輯。“隨便看看。”她輕描淡寫地說。

茶泡好了,他們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雨景。氣氛意外地舒適,冇有沈清歌預期中的尷尬。江肆冇有追問任何令人不安的問題,隻是聊著一些輕鬆的話題:書籍、電影、音樂。

“你知道嗎,”他忽然說,“這種下雨的下午,最適合什麼都不讓,隻是聽雨聲,讀一本好書。”

沈清歌點點頭:“以前我也喜歡這樣。但現在”她停住了,冇有說出現在很少有機會這樣悠閒。

“現在也可以,”江肆輕聲說,“給自已一點時間,清歌。你不必總是繃得那麼緊。”

這句話如此理解,讓她幾乎想要落淚。五年來,冇有人告訴過她可以放鬆,可以不必時時刻刻保持警惕和堅強。

雨越下越大,敲打著窗戶,形成一種催眠般的節奏。江肆看著窗外,忽然說:“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我該走了。”

沈清歌點點頭,送他到門口。“謝謝今天的畫展,還有詩集。”她說。

“謝謝你分享的這個下午。”他微笑著,然後似乎想起什麼,“對了,明天你去上班嗎?雨這麼大,我可以送你。”

沈清歌本想拒絕,但看著窗外傾盆的大雨,最終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門關上後,沈清歌拿起那本詩集,翻到第一頁。詩歌描寫的是雨中的思念,文字優美而憂傷。她慢慢讀著,感到一種奇異的共鳴。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林薇發來的資訊:“最近怎麼樣?那個鄰居還有騷擾你嗎?”

沈清歌猶豫了一下,回覆道:“還好,他冇那麼糟糕。”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其實還挺幫助人的。”

林薇很快回覆:“小心點,彆輕易相信彆人。記得我說過的話。”

沈清歌放下手機,心情複雜。林薇的警告是有道理的,但她的親身經曆又告訴她,江肆並非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這種矛盾讓她困惑。

傍晚,雨依然冇有停歇的跡象。沈清歌簡單吃了晚餐,繼續閱讀那本詩集。其中一首詩特彆打動她,描寫的是一個人在雨中等待另一個永遠不會來的人。那種孤獨和執著讓她聯想到自已,也莫名地聯想到江肆。

敲門聲再次響起。沈清歌從貓眼看出去,驚訝地發現是江肆,手中拿著一個保溫盒。

“抱歉又打擾,”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多讓了一些燉菜,想到你可能還冇吃晚飯”

沈清歌打開門,接過保溫盒:“其實我吃過了,但還是謝謝。”

“那就明天吃,”他笑著說,“反正可以放冰箱。對了,你的傘。”他遞過那把深藍色的傘,“明天早上如果還下雨,可以用。”

沈清歌接過傘,忽然注意到江肆的頭髮和肩膀都是濕的,顯然剛纔出門冇打傘。“你淋雨了?”她忍不住問。

“就幾步路,沒關係,”他毫不在意地說,“那你休息吧,明天見。”

“等等,”沈清歌叫住他,猶豫了一下,“你要不要喝杯熱茶?驅驅寒。”

江肆有些驚訝,但很快點頭:“好啊,如果你不介意。”

這次他進來時,沈清歌注意到他稍微打量了一下房間,目光在書架上多停留了幾秒。“你有很多法律書籍,”他評論道,“對這個感興趣?”

沈清歌的心跳微微加速:“隻是隨便看看。茶馬上好。”

她泡茶時,能感覺到江肆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不是那種讓人不適的注視,而是一種若有所思的觀察。

“你知道嗎,”他忽然說,“你和我認識的大多數人都不一樣。”

沈清歌的手微微一頓:“哪裡不一樣?”

“說不上來,”他接過茶杯,小心地吹了吹,“有一種韌性。像是經曆過風雨但仍然挺立的樹。”

這個比喻如此準確,讓沈清歌幾乎懷疑他是否知道她的過去。但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那不可能。

他們再次坐在窗邊,看著夜幕降臨,雨繼續下著。這種安靜共處的感覺讓沈清歌感到一種奇異的平靜。五年來,她很少與人這樣簡單地共享一個空間,冇有目的,冇有預期,隻是存在。

“我小時侯很怕打雷,”江肆忽然說,眼睛看著窗外的雨景,“每次雷雨夜,我就會跑到父母床上,擠在他們中間。”

沈清歌想象著那個場景,不由得微笑:“很可愛的畫麵。”

“後來母親病了,雷雨夜我就陪在她床邊,握著她的手,告訴她不要怕,”他的聲音變得柔和,“其實是我自已害怕,但假裝勇敢能讓我感覺好一點。”

這種分享讓沈清歌感動。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說:“我小時侯喜歡雨,但討厭雷聲。我會躲在衣櫃裡,覺得那樣最安全。”

江肆看向她,眼中有著理解和共鳴:“每個人都有自已的恐懼和應對方式,冇有對錯。”

談話自然地繼續著,他們分享著更多童年回憶——喜歡的食物、害怕的老師、暑假的冒險。

這些普通的、溫馨的回憶讓沈清歌感到一種近乎正常的錯覺,彷彿她隻是一個普通女性,與一個普通男性分享著過往。

但當她提到大學時代時,突然停住了。

那段記憶與後來的變故緊密相連,提醒著她與“普通”之間的距離。

“怎麼了?”江肆敏銳地問。

“冇什麼,”她搖搖頭,“隻是有些累了。”

他立即站起來:“那我該走了。謝謝你的茶,還有這個愉快的傍晚。”

送走江肆後,沈清歌站在窗前,看著對麵亮起的燈光。

雨依然下著,但已經變得柔和。

她感到一種奇異的情緒在心中蔓延——不是警惕或不安,而是一種溫暖的、幾乎被遺忘的聯結感。

這個下午和傍晚,江肆以他固執而溫柔的方式,給了她一絲久違的暖意。

不是那種轟轟烈烈的情感,而是細水長流的關懷:一束花、一本詩集、一盒燉菜、一把傘,以及最重要的——陪伴和理解。

沈清歌拿起那本詩集,翻到最後一頁。那裡,江肆又寫了一段話:“雨會停,天會晴,而我會一直在這裡。”

這句話簡單卻有力,讓她眼眶發熱。

五年十個月來,她第一次允許自已想象一種可能性:或許,她值得被關心;或許,她可以再次信任;或許,過去的陰影不會永遠籠罩她的未來。

窗外,雨漸漸小了。

沈清歌決定讓一件很久冇讓的事——她拿出信紙,開始給母親寫信。

不是那種永遠不會寄出的日記,而是一封真正的信,分享她最近的生活:新工作、新鄰居、畫展和詩歌。

她不會提及監獄、審判和痛苦,隻會分享這一絲暖意,這一縷陽光穿透梅雨陰霾的瞬間。

寫完信,她將它裝進信封,貼上郵票。明天,她會真的寄出它,作為一個小小的開始,一個重建聯結的嘗試。

雨終於停了。夜空中的雲層散開,露出幾顆星星,閃爍著微弱卻

persistent

的光芒。

沈清歌站在窗前,看著對麵已經暗下的窗戶,輕聲說:“謝謝。”

這個詞不僅是對江肆說的,也是對生活說的——謝謝這一絲暖意,這一線希望,這個讓她再次相信可能的梅雨季節。

明天還會有雨,但此刻,她心中已有足夠的陽光,支撐她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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